第5章 我原谅你啦，没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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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夭夭变成人的第二天是被鸡鸣声唤醒的，顶着一头睡乱的头发，穿好鞋，推开门来到院子中央。 天边刚泛起鱼肚白，院子静悄悄，家里人都还在熟睡，空气中的水雾格外清新。 她深吸口气，只觉肺腑都被晨露浸润，很是舒适，再舒展舒展四肢，跟随角落的果树一起迎接朝阳的到来。 就在桃夭夭闭眼迎接阳光时，身后传来男人的质问， “你在做什么” 桃夭夭被吓得一抖，头一次感受到心惊肉跳。 她回头看去，睡了一晚的蓬松头发摆动着，模样没有昨天精致，倒多了几分随性可爱， “我迎接太阳啊。”她回答得理所当然，皱了皱眉，“你让我的心砰砰砰跳个不停。” 这话着实有歧义，但女孩并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被吓的感觉，只用最诚实的生理状态叙述。 陆峥延先是一愣，耳根蓦地红了个透，不知是哪根筋搭对了，看着女孩纯净的眼神，他突然就理解了她话里的意思，难得对桃夭夭露出抱歉的神色，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吓你的。” 原来这就是“吓”和“对不起”的感觉。 桃夭夭默默记在心里，反问他， “你说对不起，那我应该说什么” 陆峥延眼神复杂，“如果你原谅我就说没关系，如果不原谅……也可以。” 桃夭夭想了想，重新仰头面对太阳的方向， “我原谅你啦，没关系。” 朝阳穿透云层悄悄探出脑袋，第一缕阳光照射进院子里，正正好印在女孩脸上。 女孩闭眼仰着小脸，任由金黄温暖的阳光将自己吞没，嘴角上扬的弧度在诉说她的舒适和享受。 陆峥延愣怔地看着她被金光包裹，散开的发丝轻轻飘动，仿若刚下凡的仙子，圣洁不可触碰。 他早起是为了跑操，可却被此刻的女孩停住了脚步。 等回过神来时，桃夭夭正在伸懒腰，陆峥延猛地一惊，下意识朝后退了两步，心中惊惧万分，看桃夭夭的眼神更多了丝忌惮。 连他都能被暂时蛊惑，这女人到底什么来头！ 陆峥延不再去看她，闷头跑出院子，他得去趟大队长家。 刚起床的大队长看到陆峥延时还有些错愕， “老三，咋这时候来了吃饭没，要不对付两口” 陆峥延摆手，开门见山道， “大爷，你知道我家多了个女同志吗” 大队长一听直拍大腿， “可不是嘛，昨天你妈火急火燎找来，让我把那姑娘的户口落在大队里，这不我正准备吃完饭去公社把这事办了。” 他凑近了些问， “你妈说那姑娘是她娘家远房亲戚的侄女，家里遭了难就剩她一人了来投奔你妈的，说是让她和你相看相看，成了就娶进门。” “那姑娘我瞧了，模样真是没得说，看着乖巧敞亮，就是不知道老家成分咋样，可别影响了你。” “老三呐，你可得好好相看相看。” 陆峥延心里愈发狐疑，他可从来没听说妈有这么个远房亲戚，疑团越积越多，为了不打草惊蛇，引起恐慌，陆峥延什么都没说。 回到家已是天光大亮，厨房顶上炊烟袅袅，院子里，牛爱花正乐呵呵在给桃夭夭编辫子，今天依旧是红绳。 看到陆峥延，牛爱花吩咐开口， “老三呐，等会你也去县城，咱俩好好带夭夭逛逛。” 她想着老三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得赶紧让他和夭夭培养培养感情，这可是神仙指的婚事，不能耽误。 陆峥延点头同意了，他不敢让妈独自和这女人在一起，反正也要去县城找人，就让这女人一直待在他眼皮子底下。 这时，鸡圈处传来丫蛋的欢呼声， “奶，奶，咱家鸡今天下了六个蛋！” 家里一共五只母鸡，平日里最多五个蛋，牛爱花一听简直合不拢嘴，轻柔地抚摸着桃夭夭的头发， “咱家夭夭是福宝，你来了母鸡下蛋都多了。” 桃夭夭双眼亮晶晶，妈说什么她都信的。 待头发编好后，她蹭蹭跑到鸡圈旁，丫蛋二宝正蹲在鸡圈翻来覆去数那五个鸡蛋，嘴里念念有词， “小鸡小鸡，多多下蛋，每天都有鸡蛋吃。” 母鸡们离这俩皮猴子远远的，却在桃夭夭到来时争先靠近。 桃夭夭表情欣喜，也跟着念， “小鸡小鸡，多多下蛋。” “咯咯咯……” 母鸡们似在回应桃夭夭，咯咯叫着，丫蛋扬起小脸，惊奇道， “三婶，母鸡好像听得懂你说话。” 桃夭夭有些小傲娇，心想： “那是，我可是百年来第一个桃花精。” “咳咳。” 脚步声由远及近，陆峥延故意发出了声响，走到三人跟前， “吃饭了。” 丫蛋二宝似很害怕陆峥延这个三叔，两小只手拉手赶紧跑走。 桃夭夭不怕，跟着照旧板着脸的陆峥延回到堂屋。 早饭依旧，桃夭夭和孩子们一样分到一个鸡蛋，牛爱花今天没接她的鸡蛋，让她自己吃。 陆峥延将两人的互动看在眼里，正思索着，就听丫蛋哇呜一声哭了起来。 “呜呜呜妈，弟弟抢我的鸡蛋。” 陈盼弟本就因桃夭夭有鸡蛋自己没有心烦，再被闺女这么一吵，脸色愈发难看。 她没有开口，想着大嫂心疼孩子，一定会再煮一个鸡蛋。 二宝的鸡蛋早已吃完，此时手里正紧紧攥着姐姐的不肯松开， “我就要吃两个。” 老大媳妇乔凤英见状刚想开口说再去煮一个，胳膊却被丈夫怼了怼，示意妻子别掺和。 乔凤英闭了嘴，看着对面俩孩子满眼疼惜。 牛爱花面色不虞， “老二媳妇，还不管管！” 婆婆发了话，陈盼弟的小算盘落了空，剜了眼沉默的老大夫妻俩，狠狠朝丫蛋吼， “老娘怎么教你的，你没手吗，不会自己抢回来！” 丫蛋止住了哭声，看了眼发火的妈妈，转身一把将二宝手里的鸡蛋抢回来塞进口中。 “哇！！！” 这下轮到二宝哭了。 大人们被这震天响的哭声吵得头疼，三两下吃完早饭下工干活。 牛爱花拉着桃夭夭和陆峥延去村口坐驴车，桃夭夭边走边往回看，就见二宝鼻涕拉得老长，就快要掉进嘴里。 她一个闭眼赶紧回头，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默默将陈盼弟的话放在了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