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时间静滞与散修集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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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饭，林锦瑶虽然没再追问那个“危险”的话题，但明显安静了不少。她帮着收拾了碗筷，又默默地把厨房擦了一遍，整个过程都低着头，不像平时那样叽叽喳喳。 秦如欢知道她在闹别扭，但他无法解释，只能沉默以对。这种无声的抗议，比直接的质问更让他感到一种无形的压力。他站在窗边，看着楼下逐渐亮起的万家灯火，元泱界那阴暗巷道的影像偶尔还会在脑海中闪现，与眼前和平的景象重叠，带来一种极不真实的恍惚感。 “我回去了。” 林锦瑶洗好手，拿起自己的小包，走到门口，声音闷闷的。 “嗯，路上小心。” 秦如欢转过身，看着她。 林锦瑶抬起头，看了他一眼，那眼神复杂，有关心，有委屈，还有一丝不被信任的失落。她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抿了抿唇，低低地“嗯”了一声，拉开门走了出去。 房门轻轻合上，隔绝了外面世界的声音，也带走了房间里最后一点鲜活的气息。 秦如欢在原地站了一会儿，直到楼道里林锦瑶的脚步声彻底消失，才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应付完现实的“麻烦”，元泱界的烂摊子还在等着他。 他走到床边，从枕头底下摸出那个暗灰色的盒子。触手温凉，上面的纹路在昏暗的光线下仿佛在缓缓流动。经过一个月的摸索，他已经基本掌握了进出元泱界的方法，只要集中精神，手握盒子，就能进行意识的穿梭。而且，他确认了一个至关重要的规则：当他意识回归现实时，元泱界的时间对他而言是绝对静止的。 无论他在现实世界待多久，返回元泱界的那一刻，都会精准地接上他离开时的那个瞬间，分秒不差。而元泱界的原住民，对此毫无察觉。 这无疑是一个巨大的优势，相当于一个绝对安全的“暂停”按钮。但也意味着，麻烦不会因为他离开而消失，它只会凝固在那里，等他回来面对。 他需要准备一下。 打开那个小小的二手冰箱，里面除了几瓶水和林锦瑶之前塞进来的几个苹果，空空如也。他又翻找了一下储物柜，找出几块独立包装的压缩饼干，一小袋牛肉干，还有几块之前超市促销买的黑巧克力。想了想，他又拿了一瓶未开封的矿泉水。 这些在现代社会看来简陋无比的东西，在资源匮乏、危机四伏的元泱界，或许能派上些用场，至少能补充体力，或者...用来收买人心 将这些东西塞进一个不起眼的黑色双肩包这是在元泱界也能勉强不显得太突兀的容器。他重新坐回床上，握紧了盒子，闭上眼睛，集中精神。 熟悉的拉扯感再次传来，意识如同坠入旋涡，短暂的眩晕和失重感之后，脚踏实地的感觉回归，同时涌入鼻腔的，是那混合着铁锈、血腥的元泱界特有气味。 他睁开了眼睛。 依旧是那条阴暗逼仄的巷道。 时间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然后又瞬间播放。 修士甲还在地上痛苦地蜷缩着，捂着断裂的左臂，发出压抑的呻吟。修士丙倒在几步之外，身体微微抽搐，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漏气声，眼看是活不成了。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味比离开时更加浓郁。 而他自己，正保持着刚刚将刘六六塞回怀里的姿势，怀里的小家伙依旧在瑟瑟发抖，湿漉漉的眼睛里充满了劫后余生的惊恐，仿佛他从未离开过。 “呜...如欢...” 刘六六感受到他怀抱的力度，小声地呜咽着，用小脑袋蹭了蹭他。 “没事了。” 秦如欢低声安慰，同时警惕地环视四周。【洞察之眼】瞬间扫过，确认附近再没有其他威胁，那个逃跑的修士乙也没有去而复返的迹象。 他迅速行动起来。先是走到修士甲身边，无视对方惊恐求饶的眼神，用从对方身上搜出的一块粗糙布料塞住他的嘴，然后利落地用对方腰带将其反绑起来，丢在墙角。对于修士丙，他探了探鼻息，已经极其微弱，他皱了皱眉，没有多做理会。在元泱界这一个月，他早已见识了这个世界的残酷，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 处理完这些，他抱着刘六六，快步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巷子外的街道依旧破败而混乱，似乎没人注意到这条阴暗小巷里刚刚发生的短暂而血腥的冲突。这就是这个世界的常态。 直到拐过几个弯，确认安全后，秦如欢才在一个相对干净的、半塌的墙壁角落停了下来。 “好了，暂时安全了。” 他松了口气，将刘六六放在地上。 小家伙一落地，立刻抖了抖蓬松的绒毛，似乎想把刚才的恐惧和晦气都抖掉。她仰起小脑袋，看着秦如欢，眼神里充满了依赖和后怕：“刚才...刚才吓死我了！如欢，你突然变得好厉害！” 秦如欢没有解释那瞬间的爆发和时空能力的被动触发，只是揉了揉她的脑袋。“饿了吗”他问道，想起了带来的东西。 “嗯！” 刘六六立刻点头，尾巴尖微微摇晃起来，眼巴巴地看着他。 秦如笑从背包里先拿出了那瓶矿泉水，拧开盖子，倒了一点在瓶盖里，递到刘六六面前。小家伙立刻凑过去，小舌头飞快地舔舐起来。 看着她喝水的样子，他先撕开一小条牛肉干，递过去。刘六六鼻子耸动了一下，眼睛瞬间亮了，啊呜一口就叼了过去，津津有味地嚼了起来，发出满足的哼哼声。 “慢点吃。” 秦如欢看着觉得有些好笑，这模样，确实像极了投喂宠物。他又拿出了那块黑巧克力，剥开包装纸，浓郁的巧克力香气散发出来。 刘六六立刻被这从未闻过的香甜气味吸引了，嚼牛肉干的动作都慢了下来，盯着秦如欢手里的黑色块状物，尾巴摇得更欢了，眼神里写满了“想吃”。 秦如欢正准备掰一小块给她，动作却突然顿住了。 等等...狗...好像不能吃巧克力 这个常识瞬间涌入脑海。虽然刘六六是妖族，但现在这形态就是一只小狗，而且血脉似乎也没完全觉醒，万一... 他犹豫了一下，将递出去的手收了回来。 “这个...你现在可能不能吃。”他试图解释。 正满怀期待的刘六六看到到嘴的“美食”飞了，顿时急了，前爪扒拉着秦如欢的裤腿，呜呜地抗议起来：“为什么闻起来好香！我要吃我要吃！如欢你偏心！” 她甚至试图跳起来去够，被秦如欢轻轻按住。 “不是偏心，”秦如欢有些头疼，跟一个小狗形态的妖族解释现代生物学知识实在有点困难，“这个东西，对...对你们妖族，可能有毒。” “有毒”刘六六停止了挣扎，歪着脑袋，黑溜溜的眼睛里满是困惑和不信，“可是它闻起来那么好吃！怎么会有毒你骗人！你是不是想留着自己吃” 她那副“你休想骗我”的小表情，配上毛茸茸的外表，着实有些滑稽。 秦如欢无奈，只好换了个说法：“这是一种规则性的限制。在你完全化形，或者血脉力量足够强大之前，吃了它可能会让你肚子痛，甚至...掉毛。” 他祭出了“掉毛”这个大杀器。对于一只毛发蓬松漂亮的小狗来说，这无疑是核弹级的威胁。 果然，刘六六一听“掉毛”，立刻紧张地低头看了看自己米黄色的、柔软光滑的绒毛，又用爪子扒拉了一下，确认没有异常，然后抬起头，眼神里充满了惊恐和纠结。 “真...真的会掉毛”她小声确认，声音都带着颤音。 “嗯，很可能。”秦如欢面不改色地肯定，心里默默给现代宠物医学道了个歉。 刘六六看着那块散发着诱人香气的巧克力，又想想自己可能变得斑秃的样子，内心经历了剧烈的天人交战。最终，对美丽毛发的爱护战胜了口腹之欲。她艰难地移开目光，委委屈屈地趴了下来，小脑袋搁在爪子上，闷闷地说：“那...那我不吃了。你吃吧。” 那语气，活像被抢走了心爱玩具的小孩。 秦如欢看着她这副样子，觉得有些好笑，又有点于心不忍。他想了想，把巧克力重新包好放回背包，又拿出一条牛肉干递给她：“这个可以多吃点。” 刘六六这才重新振作起来，叼过牛肉干，化悲愤为食欲，用力嚼了起来，仿佛在啃那个让她“掉毛”的坏东西。 安抚好这个小挂件，秦如欢自己也吃了半块压缩饼干，喝了点水。压缩饼干干涩难咽，但能快速补充能量。他需要尽快恢复体力，并且获取情报。 刚才的冲突给他提了个醒。在这个世界，没有实力和情报，寸步难行。他降临的地点靠近一个被称为“黑风坳”的散修聚集地。那里鱼龙混杂，消息相对灵通，是底层修士和拾荒者交换物资、获取信息的主要场所。他之前去过一两次，用捡漏来的一些低级灵草换了些这个世界的通用货币灵铢，但一直很低调。 现在，他需要再去一趟。一是处理掉从刚才那几个修士身上搜刮来的一点零碎，二是打听一下消息，比如附近是否有安全的路线上古遗迹或者资源点，之前听路过的散修聊到一种叫做“”源兽”的东西。有一种奇妙的感觉告诉他这个世界的“大崩塌”和所谓的“源兽”，还有与他手中的盒子，或许存在着某种联系。 “六六，吃饱了吗”秦如欢收拾好背包，看向还在跟牛肉干奋斗的小家伙。 “唔...差不多了。”刘六六咽下最后一口，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嘴巴和爪子。 “我们要去黑风坳一趟，跟紧我，别乱跑。”秦如欢叮嘱道。刘六六虽然战五渣，但嗅觉似乎异常灵敏，有时候能提前避开一些危险，而且她妖族里的皇族身份，在某些情况下或许能起到意想不到的作用当然，也可能引来更大的麻烦，需要谨慎。 “嗯嗯！”刘六六立刻点头，熟练地顺着秦如欢的裤腿爬到他肩膀上，然后找了个舒服的位置窝好，小爪子扒着他的衣领。这是她最喜欢的“移动座驾”位置。 秦如欢调整了一下呼吸，将【洞察之眼】的感知范围扩大到最大，虽然会持续消耗精神，但在这种环境下是必要的。他辨认了一下方向，朝着记忆中黑风坳的位置走去。 街道两旁是各种歪歪扭扭的建筑，有的像是用废弃的金属板和木头胡乱搭建的棚屋，有的则是残留着神机纪元风格的、布满锈蚀的金属结构。行人大多行色匆匆，面容警惕，身上带着武器。偶尔能看到一些闪烁着微弱灵光的小摊，售卖着各种看起来来路不明的东西：不知名的兽骨、残缺的玉简、锈迹斑斑的金属零件、以及一些散发着古怪气味的药草。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压抑和躁动不安的气息。 秦如欢压低了自己的存在感，如同一个普通的、不起眼的低阶散修，融入了这末世的人流之中，向着那片混乱而嘈杂的聚集地走去。 新的探索，即将开始。而情报，将是他在这个危险世界生存下去的关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