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新桃旧符，暗窥天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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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初元年（前104年），汉武帝改元，并开始推行一系列新的政策，包括议造太初历，以正月为岁首，标志着帝国进入一个新的纪元。宫中为此进行了相应的调整和准备，水净司也接到命令，需在年节前对主要水域进行彻底清理，以焕然一新的面貌迎接新年。 这一日，秦寿被派去清理靠近柏梁台附近的一段引水渠。柏梁台乃是武帝召见文学词臣、赋诗作乐之所，虽非核心政殿，但也算是一处雅致重要的宫苑。此处水质要求更高，清理工作也格外细致。 正当秦寿埋头清理渠底淤泥时，忽听得一阵环佩叮当和说笑之声由远及近。他抬头望去，只见一队宫娥彩女簇拥着几位衣着华贵的妇人正沿渠边漫步赏景。为首一位妇人约三十许年纪，容貌姣好，眉宇间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忧郁与戾气，衣着最为华丽，气度不凡。秦寿凭借前世记忆和零碎信息，立刻认出，这竟是当今太子刘据的生母，卫皇后！ 自从卫青、霍去病相继去世后，卫氏外戚的势力虽仍显赫，但已不如从前。而近年来，随着皇子们逐渐年长，尤其是王夫人所生的刘闳、李姬所生的刘旦等皇子日益受宠，太子的地位已隐隐受到威胁。卫皇后此刻出现在此，想必心中并不轻松。 秦寿连忙低下头，退至渠边阴影处，躬身肃立，避免冲撞。那一行人并未留意到渠中这个卑微的清理太监，自顾自地走着。 只听卫皇后身边一个心腹宫女低声抱怨道：“……娘娘您看，这柏梁台如今多是那些倡优文学之士聚集，陛下近来也少来了，反倒是对钩弋夫人那边……” “住口！”卫皇后厉声打断，语气中带着压抑的怒火，“休得胡言！陛下圣意，岂是你能妄加揣度的”话虽如此，她脸上的阴郁却更重了。 另一名年长些的嬷嬷连忙打圆场：“娘娘息怒，陛下乃重情之人，对太子殿下亦是寄予厚望。只是如今朝中事务繁杂，又有方士进言……唉，总之，娘娘还需放宽心，保重凤体才是。” 一行人渐渐走远，她们的谈话声也随风飘散。但秦寿却听得心中凛然。钩弋夫人方士进言他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些关键词。汉武帝晚年宠信方士、追求长生，以及因继承人问题引发的宫廷动荡（巫蛊之祸），这些历史脉络他是清楚的。卫皇后此刻的忧惧，无疑是一个明确的信号——帝国的权力核心，已经开始出现裂痕，一场更大的风暴正在酝酿。 这次偶然的听闻，像一道闪电，照亮了秦寿眼前的重重迷雾。他意识到，自己不能再满足于在水净司这潭死水中默默积蓄力量了。历史的齿轮正在加速转动，他必须更主动地去接近信息源，更清晰地把握朝局动向，才能在未来可能的巨变中，找准自己的位置，甚至……火中取栗。 清理工作结束后，秦寿回到住处，久久无法平静。二十二岁的他，拥有两世记忆和接近一流高手的实力，却依然困在这太监的皮囊和底层的身份中。卫皇后的出现和她无意中泄露的焦虑，像一根刺，扎醒了他潜藏已久的野心。 “或许……是时候做出一些改变了。”他望着窗外沉沉的夜色，眼中闪过一丝决断的光芒。五年蛰伏，根基已稳，接下来，他需要寻找一个机会，一个能让他从这水净司的泥沼中挣脱出去，更接近宫廷权力中枢的机会。哪怕这个过程，需要冒极大的风险。第三世的旅程，似乎即将迎来一个重要的转折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