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坊市掌柜与标记之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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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江沐川随家族派遣的一支五人小队离开了金水塬。 带队的是练气十一层的三长老，另有三位和江沐川一样卡在练气中期圆满瓶颈的家族护卫，加上江沐川自己，这支队伍的实力在金水塬周边已算相当强悍。 他们出发也是十分随机，非常隐秘出行。 然而，前往桃园仙坊的这一路，却依旧风不平浪不静。 刚离开家族势力范围核心区不久，他们便遭遇了第一波窥探。 几道隐晦的神识从远处的山林间扫过，带着毫不掩饰的贪婪与评估。 三长老冷哼一声，炼气十一层的气势骤然放开，那几道神识如同受惊的兔子般迅速缩回，再无声息。 “是附近的散修劫匪，专挑落单或者实力不济的队伍下手。”一位护卫低声对江沐川解释道，语气习以为常。 越靠近桃园仙坊，人流渐多，但暗地里的波涛却愈发汹涌。 他们曾亲眼看到前方一支小商队被数名蒙面修士突袭，灵光爆闪，惨叫连连，不过片刻便归于沉寂，只留下狼藉的战场和淡淡的血腥味。 三长老面色凝重，示意队伍绕行，丝毫没有插手的意思。 “坊市附近不是禁止争斗吗”江沐川忍不住问。 另一名护卫苦笑：“那是坊市里面。外面这百里地界，号称‘百鬼滩’，杀人夺宝之事每天都在上演。 天符山的执法队只管内不管外，除非闹得太大波及坊市，否则根本无人理会。” 甚至在一次短暂的休息时，他们竟被一伙三名练气中期、一名练气十一层的劫修直接拦路索要买路钱。对方显然看准了他们护送着“重要人物”（江沐川），以为有利可图。 三长老毫不犹豫，祭出一面土黄色大盾法器护住众人，同时一柄飞剑化作凌厉金光直取那练气十一层的头目。 家族护卫也纷纷出手，法术灵光交织。 江沐川虽未直接参与搏杀，但也第一时间激发了阴阳双鱼佩的常态防护，一层淡淡的金蓝双色光晕笼罩其身，手中紧扣着族长所赐的一张攻击灵符——那是一张封印着相当于练气后期一击威力的‘金刀符’。 战斗短暂而激烈。 三长老经验老到，实力稳压对方头目一筹，家族护卫配合默契。 最终，那伙劫修见讨不到便宜，反而折损了一人，狼狈退去。 三长老也未下令追击，只是脸色更加阴沉。 “有些超越常规了！”他啐了一口，检查了一下法器损耗，催促队伍继续赶路。 这一路上的所见所闻，远比族中典籍的描述和长辈的告诫更加直观和血腥，深深烙印在江沐川的脑海里。 修真界的残酷，弱肉强食的法则，以一种赤/裸/裸的方式展现在他面前。 没有规则，没有道理，唯有实力才是根本。 家族的名头在外面或许有些威慑，但更多的，是引来觊觎——一个拥有上等灵根、备受重视的家族天才，本身可能就是一件令人垂涎的“宝物”。 这些见闻可是有着前世记忆的江沐川不能想象的！ 数日后，队伍有惊无险地抵达了桃园仙坊。 那是一座被巨大阵法光罩笼罩着的繁华小镇，入口处有身穿天符山服饰的修士严格把守，查验身份、收取入门费用。 进入坊市的瞬间，仿佛从蛮荒踏入了文明世界，喧闹的人声、浓郁的灵气、街道两旁鳞次栉比的店铺，与坊外“百鬼滩”的肃杀形成了鲜明对比。 三长老将江沐川送至一家挂着“江氏杂货”牌匾的小店铺前，与原来的掌柜做了交接，又严厉地再次叮嘱江沐川不得外出后，便带着护卫匆匆离去——他们还需护送一批物资回族。 江沐川，就此成为了这间不足二十平米的江家店铺的代理掌柜。 店里主要商品就是每年灵米收获季节运来的数千斤一阶灵米，以及每月从族中符师那里送来的一批寥寥数十张的低阶符箓（以清洁符、驱虫符、微弱照明符、火球符等为主），此外便是少量家族特产的金水塬苔茶，味道清苦，略有微薄滋养神识之效，但并非紧俏之物。 生意……极其清淡。 每日顾客多是些底层散修，来买上几斤灵米或一两张最便宜的符箓，讨价还价，锱铢必较。 巨大的落差感袭来。 从家族重点培养、资源倾斜的天才，到这间清冷店铺的掌柜，身边再无族人环绕。 但这样的环境却是让江沐川格外的舒心！ 夜深人静时，江沐川盘坐在店铺后堂狭小的静室内，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挂在胸前的阴阳双鱼佩。 路上的惊险，坊内坊外巨大的反差，家族岌岌可危的处境，自身看似光明实则暗藏危机的未来……这一切都沉甸甸地压在他的心头。 他再次将意识沉入识海深处。 那六个灰色的旋涡依旧静静悬浮，其中一个已经标记了阴阳双鱼佩的虚影，另外五个空置着，如同五张等待书写答案的白卷。 他原本的计划，是尽可能寻找更高阶、更珍稀的宝物再进行标记，以求物尽其用，让每一个标记位都发挥最大价值。 比如筑基丹，比如强大的灵器，甚至金丹真人使用的法宝…… 但现实是残酷的。 他只是炼气八层，身处一个小家族，活动范围被严格限制在坊市之内。 筑基丹 那是传说中的东西，有价无市，江家倾全族之力也未必能换到一枚。 灵器 那是筑基修士才能驾驭的宝物，他连见都没见过。 整个江家据说只有老祖才有一攻一防两件灵器。 更高阶的宝物 纯粹是痴心妄想。 但是家族和自身的现状，却迫切需要提升实力。 江家内部老祖寿元无多，外部谢家虎视眈眈。 江沐川需要更强的自保之力，需要更快的修炼速度，需要为可能到来的风暴做准备。 “不能再好高骛远了。”江沐川喃喃自语，眼中闪过一丝决断。 标记位固然珍贵，但若一直空置，就等于没有价值。 必须将其转化为即时的、切实可用的优势。 “需要在桃园仙坊里，找到一到两种现阶段对我最有帮助、且能通过复制持续获取的东西进行标记。”他冷静地分析着。 “这东西最好能满足以下条件： 一、能快速提升我的修为或战力； 二、价值较高，通过复制能产生巨大利润，换取其他资源； 三、来源相对隐蔽，不易引人怀疑。” 他的目光扫过空荡荡的店铺。 灵米 太低端，利润薄，不值得。 低阶符箓 同样如此。 金水苔茶 更不行。 “看来，需要在这桃园仙坊里好好寻觅一番了。”江沐川深吸一口气，做出了决定。 第二天，江沐川根本就没有开门卖货，他自己则第一次以顾客的身份，踏入了桃园仙坊繁华的街道。 他的目光不再局限于自家那点寒酸的货物和百余块充当流动资金的灵石，而是仔细地扫过每一家店铺的招牌，聆听着往来修士的交谈，搜寻着可能符合他目标的事物。 丹药铺、法器阁、符箓店、材料行……他的大脑飞速运转，评估着各种常见物品的价值和适用性。 是选择能精进修为的丹药 还是选择一件攻击型的上品法器 或是某种特殊的灵材 他的坊市掌柜生涯，以及对于金手指更深层次的利用，就在这种现实的考量与迫切的需求中，正式拉开了序幕。 每一个选择，都可能影响他未来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