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情感的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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昌明汽车正式启动ipo计划的消息，如同一块巨石投入了本就因为“探索者”而沸腾的资本市场，瞬间激起了更加狂热的浪潮。 无数的投行、券商、基金公司，如同闻到了血腥味的鲨鱼，从世界各地蜂拥而至，几乎要踏破昌明总部的门槛，只为能在这场注定要载入史册的资本盛宴中，分到一小块蛋糕。 周致远的生活，也因此，陷入了一种前所未有的，被各种尽职调查、路演、法律文件和财务报表所淹没的“地狱模式”。 他每天的睡眠时间，被压缩到了不足四个小时，像一个上满了发条的陀螺，在潭州的工厂、天海的总部和京城的证监会之间，连轴旋转。 他享受着这种将一个亲手缔造的帝国，推向更广阔世界舞台的巨大成就感，却也第一次，感到了一种，发自灵魂深处的疲惫。 这天晚上，在一次长达十个小时的，与承销商的马拉松式会议结束之后，早已身心俱疲的周致远。 他几乎是被人架着，来到了外滩十八号顶楼，那间早已被包场的，专门为庆祝ipo申报材料顺利通过初审而举办的庆功酒会上。 酒会上，灯火璀璨，衣香鬓影。 所有为昌明上市立下汗马功劳的团队成员，都聚集在这里，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即将收获胜利果实的巨大喜悦。 周致远强打着精神，端着一杯香槟，应付着一波又一波前来敬酒祝贺的人。 他微笑着，与每一个人碰杯，说着得体的感谢话语，但只有他自己知道，他那张看似平静的笑脸之下，隐藏着的是多么深重的倦意。 他感觉自己就像一个被掏空了所有能量的躯壳，只剩下最后一点意志，在支撑着他，完成这场属于“王者”的，最后的表演。 就在他感觉自己快要撑不下去，准备找个借口溜走的时候，一只纤细、柔软，带着几分微凉和淡淡香气的小手，从旁边，轻轻地，拉住了他的衣角。 他回头，看到了陈语柠那张，在绚烂的水晶灯光下，显得有些微醺和迷离的，动人的脸。 她今天穿了一袭淡紫色的抹胸晚礼服，露出了精致的锁骨和天鹅般修长的脖颈，长发烫成了浪漫的大波浪卷，随意地披在肩上，脸上画着恰到好处的淡妆。 整个人，褪去了平日里的少女娇憨，多了一种，如同含苞待放的紫罗兰般，令人心惊的，朦胧而又脆弱的美。 “周致远，你……累不累”她仰着头，看着他，那双一向亮晶晶的大眼睛里，此刻，蒙着一层薄薄的水雾，充满了毫不掩饰的心疼。 仅仅是这简简单单的一句问候，却像一股温暖的潜流，瞬间，击穿了周致远那层用疲惫和意志堆砌起来的坚硬外壳，触碰到了他内心，最柔软的地方。 他看着她，看着她眼中那份纯粹的，不掺杂任何商业利益和功利算计的关心，心中那根一直紧绷着的弦，终于，在这一刻，彻底松了下来。 “我们……出去走走吧这里……太吵了。” 他听到自己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和疲惫，轻声说道。 …… 两人悄悄地，从喧闹的酒会中溜了出来，来到了外滩那条可以凭栏眺望整个浦江夜景的观景平台上。 晚风带着黄浦江特有的，微咸的水汽，轻轻地，吹拂着两人的脸颊和发梢，也吹散了周致远心中，那股挥之不去的倦意。 两人都没有说话，只是安静地，并肩靠在冰冷的栏杆上，看着江面上，那些来来往往的，挂着五彩霓虹的游船，和对岸，那片代表着神州乃至世界金融脉搏的，璀璨得如同银河落入凡间的摩天楼群。 许久，陈语柠才缓缓地，侧过头，看着周致远那张，在变幻的霓虹灯光下，显得有些模糊和不真实的侧脸，轻声地，像是在梦呓般地，开口了。 “周致远，你知道吗我有时候，觉得你好陌生。” “我看着你，在发布会上，像个战神一样，舌战群儒；看着你，在会议室里，像个君王一样，指点江山；看着你，在那些财经新闻的头版头条上，被冠以‘千亿巨子’、‘行业颠覆者’这样，我听都听不懂的，吓人的头衔……” “我觉得，你离我好远好远，远得……我好像，快要抓不住你了。” 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深深的委屈和不安。 周致远的心，猛地，被刺痛了一下。 他转过头，看着这个，从他一无所有时，就义无反顾地，将自己那份最纯粹的信任和支持，交给了他的女孩。 他看着她那双，在夜色中，显得格外脆弱和无助的眼睛，心中涌起了一股，难以言喻的愧疚。 是啊，这一路走来，他都在疯狂地，向前奔跑，追逐着那些看似宏伟的目标，却好像……忽略了身边，这个一直默默地，陪着他，追着他的女孩，那份最简单，也最宝贵的……心情。 “但是……”陈语柠吸了吸鼻子，那双蒙着水雾的眼睛里，却又，缓缓地，绽开了一个，比身后所有霓虹，都更加灿烂的，傻傻的笑容。 “……但是，每次，当我看到，你穿着那身脏兮兮的工装，在车间里，跟工人们一起吃盒饭的样子；每次，当我听到，你在电话里，因为一个技术难题，而兴奋得像个孩子一样，跟我炫耀的样子；每次，当我想到，你为了给我那个‘奇葩’的‘后排大床’设计，不惜跟所有工程师翻脸的样子……” “我就觉得，你，还是那个，我第一次在宴会厅里遇到的，那个，眼睛里有光，心里有火的，有趣的‘大玩具’创造者。” “周致远，”她鼓起了，她这辈子，可能，是最大的一次勇气，那张因为微醺和紧张，而泛起红晕的脸上，写满了，少女最纯粹，也最真挚的，孤注一掷。 “我……我好像……有点喜欢你。” 她说完，就立刻，像一只受了惊的小兔子一样，飞快地，低下了头，不敢再看他的眼睛，长长的睫毛，在风中，微微地，颤抖着，等待着，那场属于她的，最终的审判。 周致远看着她，看着她那副，勇敢到让人心疼，又脆弱到让人想拥入怀中的样子，心中那片早已因为两世为人，而变得坚硬、冰冷的土地，仿佛，在这一刻，被一股最温暖，也最柔软的力量，悄然地，融化了。 就在他，即将要伸出手，去回应这份，他早已察觉，却一直刻意回避的，珍贵的情感时。 他的手机，不合时宜地，震动了起来。 屏幕上，亮起的，是另一个，同样让他，无法忽视的名字。 ——方雅。 他下意识地，接通了电话。 电话那头，传来方雅那依旧清冷，却又带着几分，只有在夜深人静时，才会流露出的，不易察觉的柔和的声音。 “周总，恭喜。 听说，你的帝国，即将建成。” “我以我个人的名义，想邀请你，在上市敲钟之后，进行一次，更深入的合作。” “一次，关于‘未来’，也关于……我们两个人的，合作。” 电话挂断。 周致远站在原地，一手，是刚刚鼓起勇气，向他袒露心扉的，代表着温暖、纯粹和陪伴的“白月光”。 另一头，是那个，一直与他，亦敌亦友，惺惺相惜，代表着野心、智慧和未来的“红玫瑰”。 他第一次，在这个，即将登顶世界之巅的，辉煌的夜晚，陷入了一场，关于情感的，最甜蜜，也最痛苦的……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