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偏离轨道的判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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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晚星被这细微的动静惊动。 抬起朦胧的泪眼，茫然地看着他冷硬如雕塑般的侧影。 顾君宸缓缓地、带着一种掌控一切的冷酷姿态，掏出了手机。 屏幕游览的光线，映亮了他线条分明的下颌线和紧抿的薄唇。 他只看了一眼。 仅仅是一眼，那屏幕上极其简短的加密信息，仿佛瞬间点燃了他眼底压抑许久的、足以焚毁一切的烈焰。 一抹极其残酷、带着血腥的笑意，如同地狱中绽开的罂粟，在他嘴角缓缓的勾起。 那笑容冰冷刺骨，毫无温度，只有纯粹的、毁灭性的快意。 “呵……” 一声低沉而沙哑地嗤笑，从他喉间溢出。 在寂静得只剩下苏晚星压抑啜泣的房间里，显得格外突兀，也格外令人毛骨悚然。 苏晚星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心脏被这突如其来的、充满杀意的冷笑攥紧。 顾君宸没有看她，他的视线依旧落在手机上，又仿佛穿透了它，看到了某个正在崩溃毁灭的王国。 他低沉开口，声音不高，却像重锤般一字一句砸在空气里，也砸在苏晚星的心上： “厉震霆那个老东西，他大概以为，咬我一口，还能全身而退” 他顿了顿，语气里的森寒几乎能冻结空气。 “他想用‘痛’来威胁我很好。” 他终于将目光从手机屏幕上移开，缓缓转向苏晚星。 那眼神里翻涌着骇人的风暴，带着一种宣告胜利般的、冰冷到极致的残酷。 “就在刚才，他收到了我的第一份’回礼’”。 顾君宸的声音如淬了毒的利刃。 “厉家盘踞在东南亚，用了几十年、沾满无数人血才洗白上岸的最大根基。 因为涉嫌非法交易，联通它控制的所有港口、赌场、地下钱庄…… 在几分钟之内，被多国联合部门彻底连根拔起。 厉震霆最器重、视为接班人的大儿子厉天泽。 在试图潜逃出境时，被当场逮捕，人赃并获。 足以让他在最高级别的监狱里度过余生。” 他看着苏晚星因为瞬间睁大的、充满震惊的眼睛，嘴角那抹残酷的笑意加深： “厉震霆最倚重的左膀右臂，他那个号称‘小诸葛’的侄子厉文渊，在试图销毁核心账本时被当场击毙。” 他微微俯身，靠近苏晚星耳边，声音低沉如同恶魔的低语，却清晰地传递着毁灭的讯息： “这只是第一份‘回礼’。 我要厉震霆眼睁睁看着他苦心经营的一切。 他最看重的血脉，在他还喘着气的时候，一点一点，土崩瓦解，灰飞烟灭…… 他施加在我身上的痛苦，我会让他和他的整个家族，百倍、千倍地偿还！” “厉、厉震霆” 苏晚星泪水还挂在睫毛上，苍白的脸上却写满了巨大的震惊和茫然。 这个名字像一颗投入死水的巨石，在她混乱的思绪里激起波澜。 她从未听说过这个人，这个名字对她而言，完全陌生！ “他是谁” “他是谁” 顾君宸重复了一遍她的问题。 声音低沉得如同深渊的回响，带着刻骨的恨意和毫不掩饰的轻蔑。 “一个早就该被碾进地狱的失败者。 一条知道自己时日无多，所以开始疯狂撕咬的……疯狗。 他找不到咬死我的机会，但他知道怎么让我痛！” 他锐利的目光缓缓盯着苏晚星惶恐的眼睛。 每一个字都缓慢而清晰地刺入她的认知。 “他动不了我。 所以，他想尽一切办法，撕咬任何他能让我‘痛’的东西。” 顾君宸的声音冰冷刺骨。 “很不幸，苏晚星。 因为你的存在，因为你和‘她’的关联…… 一旦你暴露在他的视线里，那么你就成了他眼中最容易得手的那块肉。” “我她” 苏晚星的心脏狂跳。 顾君宸的话里藏着巨大的信息量，和毫不遮掩的杀意，让她浑身发冷。 她想起自己手腕的伤痕莫名其妙的中毒。 那种濒临死亡的绝望……原来不是意外 是有人…… 是这个叫厉震霆的人，因为她扮演着那个“林薇”，所以要杀了她！ “我差点中毒死掉……是因为他” 苏晚星的声音有些不稳。 巨大的后知后觉席卷而来。 她感觉自己仿佛置身于一张无形的大网中。 而黑暗里，就潜伏着一条择人而噬的毒物。 “是。” 顾君宸的回答斩钉截铁，没有丝毫犹豫。 他看着她瞬间煞白如纸的脸。 眼中那抹强压的心疼几乎要冲破冰层。 但他必须要让她明白现实的残酷。 “所以，顾先生！” 苏晚星直视着他，盈满泪水的眼中爆发出一种灼灼燃烧的锐利光芒，死死盯在他脸上。 她像用尽了全身残存的力气，声音嘶哑，却带着一种洞穿一切的绝望和悲愤。 “你之所以和我签那份契约，让我扮演‘林薇’…… 根本原因并不完全是为了什么替身！” 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心口剜刃滴出来的血，带着尖锐的控诉。 “你是要我当她的替死鬼！当吸引火力的靶子！对吗！” 她胸口剧烈起伏，苍白的脸上因为极致的愤怒和她自认为的醒悟。 而泛起不正常的红晕，手指死死攥紧了薄毯，指节泛白： “你从一开始就知道，知道这是一条有可能会送命的路！ 所以你才会‘大发慈悲’，答应救我和我妈妈……是不是！ 你为了保证你心爱之人的安全，而用我这个替身去掩人耳目……” 顾君宸的身体一顿。 面对此刻苏晚星的追问，她那完全不明所以，而显得更加无辜和脆弱的神情，再次割在他心上。 他本不想让她知道这些黑暗的泥沼。 不想她被那些肮脏的名字污染。 只想将她隔绝在风暴之外。 但他意识到，完全的隐瞒，或许会让她陷入更深的恐惧和更大的叛逆。 而如今，她的判断已然偏离了轨道…… 他直起身，高大的身影重新笼罩着强悍的压迫感。 但眼神深处，那翻腾的毁灭欲似乎被强行按捺下去。 换上了更加深沉的、冰冷的审视。 他需要一个足以震慑她、让她安分待在盘龙湾的理由。 “你可以这么认为。” “所以，你明白了吗” 他的声音低沉而危险。 “为什么你不刻意离开这里，为什么你不可以去医院…… 为什么你的出现，对你的母亲来说，就是最大的危险了吧” 苏晚星如坠冰窟，彻骨的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所有的委屈、不甘、对自由的渴望…… 在这一刻被巨大的、赤裸裸的绝望彻底碾压！ 她终于明白了，这契约背后是多么血腥和残酷的现实！ 看着苏晚星眼中最后一丝光亮被吞噬，只剩下空茫的惊悸。 顾君宸知道，他的目的达到了。 残忍，但有效。 他不再看她，仿佛多看一眼都会动摇他钢铁般的意志。 他转身，步伐依旧沉稳，却带着一种尘埃落定后的、更加深沉的冷酷。 走到门口时，他脚步未停。 只是对着门外不知何时，已静候在阴影中的秦屿，丢下一句冰冷彻骨的命令。 声音不大，却足以让房间内的苏晚星听得清清楚楚： “通知下去，厉家在欧洲最后那块‘遮羞布’。 十分钟后，让它从世界上彻底消失。” 秦屿肃然应道： “得令，宸哥！” 厉家这次，神仙难救！ 秦屿心中暗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