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那背影……为何像极十二岁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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盘龙湾的清晨，总是带着一丝阴冷。 即使阳光从云层洒进来，也驱散不了那股渗入骨髓的寒意。 苏晚星拢了拢身上的羊绒披肩，目光漫无目的地扫过这间她从未踏足过的画室。 今早容姨罕见的疏忽，让她鬼使神差的推开了这扇紧闭的门。 画室比她想象中更为宽敞，却出奇地简洁。 中央摆放着一个画架，上面蒙着白布。 四周墙壁上挂着几幅风景油画，笔触凌厉，色彩压抑，一看就是男人狂狷的手笔。 角落里堆着几个木箱，其中一个半开着，露出里面整齐排列的颜料管。 苏晚星赤足踩在了波斯地毯上，细软的绒毛轻抚过她的脚心。 某种难以名状的冲动驱使她向画架走去。 当她颤抖的指尖触碰到白布时，一阵细微的电流突然窜过脊背。 她轻轻掀开了那块白布，白布滑落的瞬间，苏晚星的呼吸骤然凝滞。 只见画架上，一个少女的背影安静地伫立在晨光里。 而画中的少女，那条蓬松的麻花辫慵懒地垂在脑后。 浅蓝色丝带系成的蝴蝶结已经有些松散，仿佛下一秒就会随风飘落。 画中的少女穿着一套深蓝色的制服套装。 长袖外套，半身短裙，有些像校服或是工作服的样子， 纤细的小腿裹着白色长筒袜。 画她的人很用心的在她周身镀上一层毛茸茸的金边。 可苏晚星无论怎么看，都觉得这个背影和打扮熟悉得令人心悸。 苏晚星的指尖悬在画布上方，不敢真正触碰。 “这不可能的……” 她喃喃自语，心脏在胸腔里疯狂跳动。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那是她十二岁时的春天，她还远在瑞士的福利院里做着义工…… 忽然，她想起了命悬一线时，脑海中闪现的各种画面片段。 曾经，她救过一个混血少年！ 少年有着与顾君宸如出一辙的锋利美颜，只是更加青涩，眼神却同样阴郁。 那年瑞士福利院后山开满雪绒花的山坡，那个浑身是血，却依然美得惊心动魄的混血少年…… “薇薇小姐” 身后突然响起的声音吓得苏晚星身体一颤。 “对、薇薇、林薇…… 我在做义工的时候叫的就是这个名字！” 苏晚星目光有些呆滞的低喃道。 她之所以取了“林薇”这个名字，是因为她喜欢《小王子》的绘本。 里面提到“星星和玫瑰”，刚好做义工需要一个隐私名字。 她便拆解“玫瑰”的读音，唤作相近的“林薇”！ 想到这里，她猛地转身。 看见容姨站在门口，手里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放着她今天的药和早餐。 她几步上前，突然抓住身后容姨的手腕。 “容姨，顾君宸十几岁的时候是不是不在国内” 腕间的脉搏在指尖下疯狂跳动，不知是她的还是容姨的。 而容姨的目光，在看到掀开的画布时骤然凝固。 “您不该在这里！” 容姨拉开苏晚星抓着她的手腕，快步走进来。 放下手中的托盘，伸手就要将白布重新盖上。 “等等！” 苏晚星拦住她，声音因为急切而微微发颤。 “这幅画……画里的人是谁” 容姨的手顿了顿，脸上闪过一丝几不可察的犹豫。 “小姐，我并不清楚。” 容姨语气平静异常。 “不，这不对……” 苏晚星摇头，指着画中少女道： “这是我十二岁时的打扮……” “薇薇小姐。” 容姨打断她，突然握住她冰凉的手，力道大得惊人。 “您最近经历了太多，精神压力太大了。” 苏晚星咬住下唇。 容姨的解释合情合理，可她就是无法说服自己。 十二年前，那个好看到异于常人的少年就是华裔混血，而顾君宸也同样是华裔混血！ 可他们的瞳孔却是不同的，那个少年的瞳孔是冰蓝色，而顾君宸的眼瞳却是黑色…… 他的五官和那个少年的五官相似，但感觉上却完全不同，难道……真的有这么巧合的事吗 同样是混血、画上和自己相似的少女，还有‘林薇’，那个她再熟悉不过的名字…… 如此融合的细节，却又相互排斥的现实！ “容姨，您认识林薇吗” 苏晚星突然问道。 容姨的表情瞬间僵硬，她松开苏晚星的手，转身端起了托盘。 “不认识。” “那这画，是顾君宸画的吗” 苏晚星继续道。 容姨的眼神闪烁着某种复杂的情绪。 “这画是先生凭记忆所作，难免与真实有些出入。 或许您和真实的薇薇小姐确实有几分相似，所以，才会产生这种错觉。 况且，真正的林薇小姐现在正在欧洲疗养。” 容姨最后一句话，像点醒了苏晚星一般。 是啊！真正的林薇还在欧洲疗养。 而她当年不过在瑞士福利院，做了一周的义工就回国了，这确实不符合。 这一切或许真的只是个巧合，也许是她想多了。 毕竟这个世界上相像的人有很多，叫同样名字的也不在少数…… 而且，当年那个好看的少年，自身都难保。 如今，是不是还活在这个世界上都不确定。 顾君宸这样的天骄，应该不会落到那种境地的。 苏晚星的思绪在天人交战着。 “来，先把药吃了。” 容姨开口打断了苏晚星混乱的思绪，她的声音很平静，看着苏晚星的眼睛说。 苏晚星接过药片和水杯，却没有立即吞下。 “容姨，我的身体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这药可以停下了吧。” 杯子里的水面泛起细微的波纹，暴露了她混浊的情绪状态。 “您现在要做的是谨遵医嘱，而不是凭您自己的感觉。 就像您只需要做‘薇薇小姐’就可以了，做她所能做的一切。 其他，也请您不要过问太多！ 况且有些事情……知道得太多对您没好处。” 容姨警告的意味呼之欲出。 “先生怎么做，自然是有他的理由。” 她语气恢复了平常的严肃。 “先生今天中午会回来用餐，您最好在先生发现之前离开画室。” 她意有所指的道： “快十点了，我让人准备了您喜欢的杏仁茶。” 呵……杏仁茶嘛，那根本不是她喜欢的！ 想必，杏仁茶是那个真正的“林薇”所喜欢的吧…… 苏晚星知道这是逐客令，她没有再辩解什么。 而是吞下药片，乖巧地说： “谢谢容姨。” 就在即将踏出门槛的瞬间，苏晚星鬼使神差地回头看了一眼那个画架。 阳光透过白布，隐约勾勒出画布的轮廓。 那个少女的背影，仿佛在向她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