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收集铁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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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活林赌坊后院。 高墙之外，一条堆满垃圾的狭窄死胡同里。浓烈的恶臭几乎令人窒息。林峰背靠着冰冷滑腻的墙壁，身体微微佝偻着，拄着木棍的手因为过度用力而指节发白，剧烈地颤抖。 腹部的伤口如同一个失控的泉眼，温热的血液不断涌出，将他下半身的衣物彻底染成了暗红色。 脚下的污水混合着血水，积成了一小滩。极度的失血和体力透支，让他的意识如同风中的残烛，随时可能熄灭。 眼前的景物已经严重扭曲模糊，只剩下大片晃动的光影和色块。 阿炳和依旧昏迷的缺耳刘瘫坐在对面的垃圾堆上，阿炳看着林峰的状态，眼中充满了恐惧，也有一丝隐藏的、如同毒蛇般的怨毒和侥幸——这个煞星快不行了。 “地窖…入口…在…在哪”林峰的声音微弱得如同呓语，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冰冷。 阿炳指了指后院高墙内，柴房旁边一块被杂草半掩着的、不起眼的青石板：“就…就在那石板下面…掀开就是…看守的…老瘸子…应该…应该在柴房里打盹…” 林峰顺着阿炳指的方向看去。视线模糊，只能看到一片晃动的绿色（杂草）和灰色（石板）。高墙足有一丈多高，墙头光滑，以他现在的状态，根本不可能翻过去。 强攻无异于自杀。张癞子此刻必然如同惊弓之鸟，赌坊内守卫肯定加强。 怎么办 林峰的目光落在阿炳身上，冰冷如刀：“你，去叫门。” “我”阿炳吓得一哆嗦，“林捕快…我…我要是去叫门…张癞子会…会杀了我的！” “不去，我现在就杀了你。”林峰的声音没有丝毫起伏，却比任何威胁都更令人胆寒。 他拄着木棍，一步步逼近阿炳，身上散发出的血腥杀气让阿炳如坠冰窟。 “我…我去！我去！”阿炳崩溃了，连滚爬爬地站起来。 “就说…有急事找三爷…关于…关于州府送‘货’的事…要当面禀报…”林峰喘息着，给阿炳编了个借口。账本里，“州府送货”有特殊代指，阿炳这种心腹应该懂。 阿炳脸色变幻，最终在死亡威胁下，咬了咬牙，整理了一下衣服（虽然又脏又破），深吸一口气，朝着赌坊后院那扇紧闭的小门走去。 林峰则拖着昏死的缺耳刘，紧贴着胡同最黑暗的角落阴影里，屏住呼吸，如同一块没有生命的石头。 他必须赌！赌阿炳不敢耍花样，赌老瘸子认识阿炳，赌守卫会因为“州府送货”这种敏感词而开门！ 阿炳走到小门前，用力拍了拍门环，压低声音，带着一丝刻意的焦急：“老瘸叔！老瘸叔！开门！是我！阿炳！有急事找三爷！州府那边送‘货’的事出岔子了！” 门内沉默了片刻。接着，传来一个沙哑苍老、带着警惕的声音：“阿炳大清早的…嚷嚷什么三爷吩咐了，这两天谁都不见！” “老瘸叔！真是急事！关乎州府的‘货’！耽搁了，三爷怪罪下来，你我都担待不起啊！”阿炳的声音带着哭腔，“您就开条缝…让我进去…我跟三爷说句话就行！” 门内又是一阵沉默。显然，老瘸子被“州府送货”和“担待不起”唬住了。 “嘎吱…”一声轻响，小门被拉开了一条仅容一人通过的缝隙。一个头发花白、拄着拐杖、一脸警惕的老头探出头来，正是老瘸子。 “快进来！别让人看见！”老瘸子催促道。 就在老瘸子探头、注意力完全在阿炳身上的瞬间！ 胡同阴影里的林峰动了！ 他如同潜伏已久的猎豹，爆发出生命中最后、也是最疯狂的力量！他丢开木棍，身体贴着地面，如同离弦之箭般射出！目标不是门，而是门缝！ 阿炳听到身后的动静，下意识地想回头！ 但已经晚了！ 林峰的身影快如鬼魅，在老瘸子惊骇的目光和阿炳刚转了一半的身体之间，如同泥鳅般，从那条狭窄的门缝里硬生生挤了进去。 同时，他撞开阿炳的手臂，狠狠撞在老瘸子身上。 “砰！” “哎哟！” 老瘸子猝不及防，被撞得向后踉跄几步，一屁股坐倒在地。 林峰冲进后院，没有丝毫停顿，强忍着天旋地转的眩晕和撕裂般的剧痛，目光如同闪电般扫过。 柴房！旁边被杂草半掩的青石板。 他无视了坐在地上痛呼的老瘸子和门口惊呆的阿炳，以最快的速度冲到青石板旁。 用尽全身力气，猛地掀开了那块沉重的石板。 一个黑黢黢、散发着霉味和淡淡血腥气的洞口出现在眼前。几级粗糙的石阶向下延伸。 “小莲！”林峰朝着洞口嘶哑地喊了一声，声音带着焦急和一丝他自己都没察觉的颤抖。 “谁…谁在上面”一个微弱、带着惊恐的女孩声音从地窖深处传来。 找到了！ 林峰心中一松，但随即警兆骤生。 “有贼！快来人啊！贼进后院了。”被撞倒的老瘸子终于反应过来，发出凄厉的尖叫。 与此同时，赌坊后门通往前面赌场的走廊里，传来了杂乱的脚步声和叫骂声。 “抓住他！” “别让他跑了！” 守卫被惊动了！ 林峰脸色剧变！他毫不犹豫，纵身跳下地窖！ 地窖内光线昏暗，借着洞口的光，林峰看到一个穿着破烂单衣、蜷缩在角落草堆里、满脸污垢、眼神惊恐的瘦弱少女，正是小莲。 她手脚都被麻绳捆着，脸上带着淤青，显然遭受过虐待。 “别怕！我是来救你的！”林峰快速说了一句，拔出腰间的短刀（之前从缺耳刘身上摸来的），割断了她手脚上的绳索。 “走！”他拉着惊魂未定的小莲，就要往石阶上冲。 然而，洞口的光线突然被几个凶神恶煞的身影挡住了！两个手持钢刀的守卫已经堵在了地窖口！后面还有更多的脚步声传来！ “小子！看你往哪跑！”一个守卫狞笑着，举刀就要往下跳。 绝境。再次陷入绝境。地窖只有一个出口，被堵死了。 林峰的心沉到了谷底。他握紧了短刀，将小莲护在身后，眼中燃烧起疯狂的火焰。就算死，也要拉几个垫背的。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住手！” 一个带着惊怒和难以置信的声音从地窖口上方传来！ 堵在洞口的守卫下意识地让开一条缝隙。 只见阿炳连滚爬爬地冲到洞口，对着下面的守卫嘶声喊道：“别动手！他…他手里有三爷的命根子！账本！他把三爷的黑账本偷了！还…还有那个油纸包！三爷说了！要活的！必须拿回账本！” 阿炳的喊声如同惊雷！冲下来的守卫猛地刹住脚步，惊疑不定地看着林峰。 林峰也愣住了。阿炳…竟然在帮他不！他是在自保！他怕林峰死了，账本落到别人手里或者被毁掉，张癞子会迁怒于他！他更怕林峰情急之下拉他垫背！ 好个狡猾的东西。不过，这暂时解了围。 林峰瞬间抓住机会，将怀中的黑皮账本和油纸包掏出一角，对着洞口的守卫晃了晃，嘶声道：“没错！账本和吴县尉的‘东西’都在我手里！谁敢动一下，我立刻毁了它！大家同归于尽！” “吴县尉”三个字如同魔咒，让洞口的守卫脸色大变。 涉及吴良，他们更不敢轻举妄动了。 局面瞬间僵持。 林峰拉着瑟瑟发抖的小莲，背靠着冰冷的地窖墙壁，短刀横在胸前，与洞口的守卫对峙着。 他知道，这只是暂时的喘息。张癞子很快就会亲自赶来！真正的危机，才刚刚开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