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知识就是第一生产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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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晏的命令起初让山匪们面面相觑，无所适从。开荒种地这和他们想象中的山大王的活计相差太远。但李晏——现在他们眼中的寨主李破山（这具身体的原名）——展现出的那种不容置疑的威严，以及刚刚从重伤中神奇苏醒的经历，都带着一丝神秘色彩，让这些习惯于服从强者的汉子们，最终还是动了起来。 李晏深知“嘴上无毛，办事不牢”的道理，尤其是在这讲究实力和经验的古代。他必须立刻拿出点真东西，才能稳住人心。 他首先叫来了那个刀疤汉子，也就是他醒来后见到的第一个人，名叫周铁柱，是寨子里的一个小头目，对原主颇为忠心。 “铁柱，你找几个信得过的、手脚麻利的兄弟。”李晏压低声音，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高深莫测，“再去弄些木炭、硝石和硫磺来，分量我稍后告诉你。记住，要悄悄进行，不要声张。” 周铁柱虽然不明白寨主要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干嘛，但看到李晏眼中闪烁的、不同于往日那种莽撞凶狠的睿智光芒，他本能地感到信服，重重点头：“寨主放心，包在俺身上！” 李晏要做的，不是立刻造出大规模杀伤性火药，那太不现实。他的目标是制造一些“爆竹”或者简易的“发烟罐”。原理很简单，一硫二硝三木炭，比例他大致记得。这东西技术门槛极低，但在这个时代，无论是用于恐吓、制造混乱，还是在特定场合彰显“神迹”，都能起到奇效。这是他能想到的，最快建立威信和神秘感的“技术奇观”。 安排完这件事，李晏不顾身体虚弱，在周铁柱的搀扶下，亲自巡视了整个山寨。 情况比他预想的还要糟糕。所谓的黑云寨，更像是一个难民营。老弱妇孺约占了三成，个个面有菜色。所谓的“精锐”青壮，也大多营养不良，纪律涣散，武器更是破败不堪。寨子里唯一的水源是山涧里的一条小溪，卫生条件极差，垃圾随处堆放，蚊蝇滋生。李晏甚至看到了几个明显患有痢疾的人，有气无力地躺在茅屋外。 生存危机、卫生危机、军事危机…… 三重危机如同三座大山，压在这个小小的山寨头上。 黄昏时分，李晏将寨中所有能说得上话的十几个人召集到了聚义厅——其实就是一间稍微大点的茅草屋。 屋里点着松明，光线昏暗，烟气缭绕。众人看着坐在主位、脸色依然苍白但眼神异常明亮的李晏，心中都充满了疑虑和不安。 李晏没有绕圈子，开门见山：“诸位兄弟，我知道大家对我白天的命令有疑惑。觉得我李破山是不是被打坏了脑子，放着现成的‘买卖’不做，要去土里刨食。” 下面一阵轻微的骚动，显然被说中了心事。 一个满脸横肉、绰号“黑熊”的彪形大汉忍不住嚷道：“寨主！不是兄弟们不信你！可种地哪是那么容易的事等粮食种出来，兄弟们早就饿死了！要我说，还是干一票大的！” “对！干一票大的！”几个人附和道。 李晏没有动怒，只是平静地看着他们，直到喧哗声渐渐平息。这种冷静，反而让熟悉原主暴躁性格的众人感到有些不适。 “黑熊兄弟说得有道理。”李晏先肯定了他，然后话锋一转，“但你想过没有，附近十里八乡，还有多少油水可捞周围的庄子，要么穷得响叮当，要么已经筑起了高墙，养起了乡勇。我们上次下山，不就是碰上了硬茬子，差点全军覆没吗” 黑熊张了张嘴，无法反驳。上次的惨败，记忆犹新。 “继续抢，就是一条死路。”李晏的声音斩钉截铁，“官兵会来剿，其他的好汉也会来吞并我们。我们这点人手，经得起几次折腾” 他环视众人，缓缓道：“所以，我们要换一种活法。一种能让我们长久活下去，甚至活得更好的活法。” “首先，是粮食。”李晏开始展现他作为历史学者的知识储备，“我知道一种方法，可以让粟米的产量至少增加三成。” 这话如同平地惊雷，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增加三成产量这简直是神仙手段！ “寨主，此话当真”一个年纪稍长、以前种过地的老者颤声问道。 “绝无虚言。”李晏自信地道。他说的其实是代田法和区田法的结合改良，以及更精细的选种和施肥理念，这些知识在汉代就已出现，但在隋末这种乱世，早已失传或不被普通农民掌握。“明天开始，我会亲自带人选地、规划。同时，我们还要组织人手捕鱼、狩猎、采集野菜，解决眼前的吃饭问题。” “其次，是规矩。”李晏的语气严肃起来，“从明天起，寨子里要立下新规矩。第一，划定专门的区域解决五谷轮回之事，严禁随地便溺。第二，饮用水必须烧开再喝。第三，所有垃圾集中堆放，定期焚烧掩埋。” 这些现代卫生常识，在古人听来颇为古怪，但李晏用不容置疑的语气道：“想少生病，想活命，就必须照做！谁若违反，严惩不贷！” 看着李晏凌厉的眼神，没人敢提出异议。 “最后，是防御。”李晏指向简陋的木栅栏，“那东西挡不住野猪，更挡不住敌人。我们要修建真正的防御工事——壕沟、哨塔、滚木礌石。还要操练！不再是乌合之众的打法，要学习战阵，令行禁止！” 李晏描绘的蓝图，远远超出了这些山匪的想象。那不是苟且偷生，那是在建设一个真正的、有秩序的家园。 尽管仍有疑虑，但李晏展现出的知识、远见和强大的自信，像一块磁石，开始将涣散的人心凝聚起来。 就在这时，周铁柱悄悄走了进来，对李晏使了个眼色。李晏心中一动，知道“材料”准备好了。 他站起身，对众人道：“口说无凭。今夜，我便让兄弟们见识一下，我们黑云寨未来的倚仗之一。铁柱，按我吩咐的做。” 片刻之后，在山寨的空地上，李晏指导周铁柱将混合好的黑火药粉末塞进一截竹筒，引出了药捻。 在众人好奇的目光中，李晏亲手用松明点燃了药捻。 嗤嗤声后，只听“嘭”的一声巨响，竹筒炸裂，火光一闪，浓烟弥漫！ 这声巨响，在这寂静的山夜里，犹如惊雷！所有山匪都被吓得连连后退，有的甚至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看着那团烟雾，脸上充满了惊恐和敬畏。 李晏站在烟雾前，身影在火光映照下显得有些朦胧而高大。 他平静地看着惊魂未定的众人，缓缓开口，声音穿透了夜幕： “都看到了吗这，就是知识的力量。” “跟着我，我能给你们的，不止是填饱肚子，更是能让我们的敌人，闻风丧胆的力量！” “从今天起，黑云寨，将不再是任人宰割的羔羊！” 这一夜，那声巨响和寨主沉稳的身影，深深地刻在了每一个黑云寨山匪的心中。怀疑，开始被一种混杂着恐惧、希望和狂热的新情绪所取代。 李晏知道，他迈出了在这个乱世生存的第一步，也是最为关键的一步。他的大唐元帅之路，就从这声爆炸和百十号人的希望中，正式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