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病愈与“惊喜”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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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小默把自己裹在毯子里，像一只受惊的鸵鸟，试图隔绝外界的一切声音和可能存在的“关怀”。 高烧和接连不断的精神刺激耗尽了他所有的精力，这一次，他几乎是昏睡了过去。 这一觉睡得天昏地暗，再醒来时，窗外已是天光大亮。 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感觉身体轻松了不少，头痛和浑身酸痛的症状基本消失了，只是喉咙还有些干涩。 他摸了摸额头，体温似乎恢复了正常。 病……好像好了 他挣扎着从沙发上坐起来，毯子滑落，露出下面那身已经皱得不成样子、还带着淡淡酒渍的丝绒礼服。 昨晚兵荒马乱的记忆瞬间回笼——三位阿姨的轮番探视、陈泽宇的坑爹“助攻”、李倩的深夜惊魂…… 徐小默痛苦地抱住了脑袋。 这都叫什么事啊！ 当务之急，是赶紧把身上这身晦气的礼服换掉！ 他看着那块已经干涸发硬的酒渍，心里一阵肉痛，不知道林冰会不会让他赔。 他拖着依旧有些虚软的身体，走进卧室，翻出一身干净舒适的休闲服换上，又把那身昂贵的礼服小心翼翼地挂起来，打算等杨助理来取的时候负荆请罪。 洗漱完毕，看着镜子里虽然还有些憔悴但总算恢复人样的自己，徐小默长长地舒了口气。 活着真好。 肚子咕咕叫了起来。 他走进厨房，打开冰箱，里面除了几瓶矿泉水和陈泽宇留下的啤酒，空空如也。 这才想起自己已经一天多没正经吃东西了。 算了，出去吃吧。 顺便透透气，远离这个充满了阿姨气息的是非之地。 他拿起手机和钥匙，犹豫了一下，还是戴了个口罩（避免被可能存在的阿姨眼线发现），小心翼翼地打开了门。 楼道里空无一人。 他松了口气，像做贼一样溜下楼，快步走出了小区，直奔附近那家他以前常去的、烟火气十足的早餐店。 坐在熟悉的小板凳上，喝着热乎乎的豆浆，嚼着酥脆的油条，听着周围嘈杂的市井人声，徐小默才感觉自己真正活了过来，回到了真实的人间。 果然，平平淡淡才是真啊！ 什么豪门夜宴、冰山总裁、知性教授、风情富婆……都是浮云！ 都是陷阱！ 吃饱喝足，心情也舒畅了不少。 他在街上漫无目的地溜达了一会儿，享受着久违的自由和安宁。 然而，这份安宁并没有持续太久。 当他溜达着经过一家门面高级、橱窗里陈列着各式精美蛋糕的甜品店时，脚步不由自主地顿住了。 这家店他记得，苏瑾昨天带来的那个“网红蛋糕”的包装袋，好像就是这家的logo。 而且……这家店的位置，离他公寓和a大都不算近，苏瑾说是“顺路”…… 他心里微微一动，鬼使神差地推门走了进去。 店内环境优雅，空气中弥漫着甜腻的香气。 柜台后只有一个年轻的女店员正在整理货架。 “欢迎光临，请问需要点什么”女店员热情地招呼。 徐小默走到柜台前，看着琳琅满目的蛋糕，状似无意地问道：“你好，请问你们家那个……嗯……招牌的云朵芝士蛋糕，今天还有吗” 女店员笑了笑：“您说的是‘白色恋人’吧” “有的，不过那是限量款，每天上午就差不多卖完了。” “您要是想买，得赶早呢。” 每天上午就卖完 徐小默心里咯噔一下。 昨天苏瑾是傍晚才去他家的…… 他又试探着问：“那……昨天下午大概四五点的时候，还有货吗” 女店员回想了一下，摇摇头：“肯定没有了。” “那款特别抢手，一般都是老顾客提前预定，或者一大早就来排队买的。” “昨天好像……哎我想起来了！” 女店员忽然眼睛一亮，“昨天下午是有一位特别漂亮、很有气质的女士过来，说是之前预定了但白天没空拿，好像是姓……苏对！是姓苏的女士！” 徐小默的心猛地一沉。 苏老师……是提前预定的 她根本不是顺路，是特意去取的 那她昨天说的“交流会刚结束”、“顺路过来”…… 女店员还在继续说：“那位苏女士可真好，还特意问了蛋糕保存的注意事项，说是要送给很重要的人呢……” 很重要的人…… 徐小默感觉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有点酸，有点涩，还有点……莫名的慌乱。 他胡乱地对女店员道了谢，几乎是逃也似的离开了甜品店。 站在车水马龙的街头，阳光有些刺眼。徐小默的心跳得有点快。 苏老师骗了他。 她不是顺路，是特意去买了蛋糕，然后特意去看他。 为什么 仅仅是老师对学生的关心 还是……像陈泽宇和那些阿姨们暗示的那样，有着别的意味 他不敢深想下去。 那个温柔、知性、偶尔带着一丝锐利的苏教授形象，似乎变得有些模糊和复杂起来。 他甩了甩头，试图把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抛开。 也许是他想多了，苏老师只是比较细心和体贴而已。 对，一定是这样。 他现在只想找个地方安静地待一会儿，理清自己混乱的思绪。 他漫无目的地继续往前走，不知不觉，竟然走到了a大附近。 看着熟悉的大学校门，进进出出洋溢着青春气息的学生，徐小默心里涌起一股强烈的怀念和酸楚。 这才是他应该待的地方啊！ 鬼使神差地，他抬脚走进了校门。 漫步在熟悉的林荫道上，听着周围学生讨论功课、社团活动、八卦趣事，他感觉自己像个游离在外的孤魂野鬼，与周围的一切格格不入。 他走到以前常去的图书馆附近，在一张偏僻的长椅上坐了下来，看着远处操场上奔跑的身影，发起了呆。 回家…… 规则裂缝…… 阿姨们的“关怀”…… 苏瑾的谎言…… 无数念头在他脑海里翻滚。 就在他思绪纷乱之际，一个略带惊讶和不确定的女声在他身旁响起： “徐小默” 徐小默回过神，循声望去。 只见班花苏晴正站在不远处，手里抱着几本书，脸上带着诧异的表情看着他。 她今天穿得很简单，白t恤牛仔裤，素面朝天，倒是比晚宴上那身刻意的打扮顺眼多了。 “苏晴” 徐小默也有些意外，“你怎么在这”今天不是周末。 “我在这上课啊。” 苏晴走了过来，很自然地在长椅的另一端坐下，打量着他，“你呢病好了怎么一个人坐在这儿发呆还穿得这么……低调” 她注意到徐小默今天只是一身普通的休闲装，与晚宴上那个光芒四射的形象判若两人。 “哦……没事了，出来透透气。” 徐小默含糊道，下意识摸了摸脸上的口罩，才发现刚才吃东西时摘掉忘了戴回去。 苏晴看着他，眼神有些复杂，犹豫了一下，才小声问：“那个……昨晚……没事吧” “我老板他……说话有点不过脑子，你别往心里去。” 徐小默愣了一下，才想起她说的是那个刘伟，无所谓地摇摇头：“没事，我没在意。” “那就好。” 苏晴似乎松了口气，沉默了片刻，又忍不住好奇地问，“那个……林总……她真是你……”后面的话她没好意思问出口。 徐小默顿时尴尬起来，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他和林冰那诡异的关系：“就……算是朋友吧……”这个说法他自己都觉得苍白无力。 苏晴“哦”了一声，眼神里的好奇不减反增，但她很聪明地没有继续追问，转而说道：“其实……你变化真的好大。” “要不是昨天王浩指给我看，我差点没认出来。” “感觉……像是换了个人。” 徐小默心里一紧，干笑道：“人总是会变的嘛……” “也是。” 苏晴笑了笑，笑容里有点感慨，“不过感觉你现在……好像过得挺精彩的那种场合，我以前想都不敢想。”她指的是慈善晚宴。 “精彩” 徐小默苦笑一声，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和自嘲，“算是吧……”精彩得他快承受不来了。 苏晴似乎听出了他语气里的异样，眨了眨眼，忽然压低声音，带着点开玩笑的语气问：“喂，徐小默，你老实说，你现在……是不是真的被哪个富婆包养了” 徐小默：“！！！” 他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脸瞬间涨红：“你…你胡说什么呢！” “开玩笑的啦！” 苏晴看他反应这么大，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看把你吓的！不过说真的，你现在这气质和派头，确实跟以前不一样了。而且……” 她顿了顿，眼神里多了一丝狡黠，“昨天林总看你的眼神，还有后来那位柳女士和苏教授……可都不太像普通朋友哦” 徐小默感觉头皮发麻，赶紧否认三连：“没有！不是！你看错了！” 苏晴看着他慌乱的样子，笑得更欢了，一副“我懂我都懂”的表情：“行了行了，不逗你了。不过……” 她收敛了笑容，语气变得稍微认真了一点，“那种圈子挺复杂的，你自己多留个心眼吧。” “毕竟……老同学一场，还是希望你好。” 这话说得倒是真心实意。 徐小默看着她眼中纯粹的关心（和八卦），心里莫名一暖，至少……这里还有一个思维比较“正常”的旧相识。 “谢谢。”他低声道。 “客气啥。” 苏晴站起身，拍了拍裤子，“我下节课要开始了，先走了。对了，” 她像是忽然想起什么，从书包里翻出一张传单塞给徐小默，“这周末我们系有个校友联谊沙龙，挺轻松的，就是吃吃喝喝聊聊天，来的都是些毕业没多久的学长学姐，你要不要也来玩玩换个环境，放松一下” 徐小默接过那张设计活泼的传单，愣了一下。 校友联谊沙龙都是年轻人 这听起来……简直像是为他量身定做的避难所啊！ 没有阿姨！没有修罗场！没有商业互吹和暗流涌动！只有普通的同龄人！ 他顿时心动不已！ “好！我一定去！”他几乎是迫不及待地答应下来。 苏晴看他答应得这么爽快，反而愣了一下，随即笑道：“那说定了啊！周六晚上七点，学校旁边那家‘时光咖啡馆’，不见不散！”她挥挥手，抱着书跑远了。 徐小默拿着那张传单，看着上面“青春”、“交流”、“友谊”等字眼，感觉像是握住了救命稻草，心情瞬间明媚了不少。 这才是他该有的生活啊！ 他小心翼翼地把传单折好放进口袋，仿佛那是什么稀世珍宝。 然而，他这份好不容易得来的好心情，在走出校门、回到公寓楼下时，瞬间被击得粉碎。 楼下停着一辆他熟悉的、低调奢华的黑色轿车。 车旁，站着一位穿着职业套装、面无表情的杨助理。 杨助理看到他，微微鞠躬，语气公式化：“徐先生，下午好。林总吩咐我来取礼服。” “另外，林总让您准备一下，今晚陪她出席一个私人商务晚宴。” 徐小默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 私人商务晚宴！ 又是晚宴！ 他才刚从上一个晚宴的阴影里走出来！ “我…我病才刚好……”徐小默试图挣扎。 杨助理脸上没有任何波澜，只是平静地陈述：“林总说了，小病无碍，正好活动一下。” “礼服已经为您准备好了新的，在车上。请您现在跟我上车，直接去造型会所。” 徐小默：“……” 这根本就不是商量，是通知！是命令！ 他感觉自己刚飞出笼子的小鸟，还没扑腾两下，就又被无情地抓了回去。 他的“平凡”生活，就像泡沫一样，瞬间破灭。 而这一切，似乎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