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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寂。 教室里仿佛连空气都凝固了，粘稠得让人窒息。 只有王鹏压抑着的、因剧痛与恐惧交织的抽气声，以及桌椅被撞翻后残留的轻微吱嘎回响，在空旷中格外清晰。 所有目光都聚焦在苏昌河身上，盛满惊疑、恐惧与探究。 这个转校生太诡异了——他明明只是轻轻一碰，王鹏怎么就痛得如同濒死挣扎那股无形的煞气，绝非普通少年所能拥有。 苏昌河对周遭的视线视若无睹，甚至慢条斯理地抬起右手，拂了拂左袖上并不存在的灰尘，仿佛刚才只是随手掸开一只恼人的飞虫。 他的动作从容，带着久居上位的漠然，与这校园的青涩格格不入。 目光依旧落在林晚脸上。 林晚呆呆地看着他，嘴唇微张，忘了哭泣，也忘了害怕。 那双总盛满惶恐与卑微的眼睛里，此刻像被投入石子的死水，剧烈晃动着，清晰映照出苏昌河平静得近乎漠然的脸。 “你……你……”她嗫嚅着，喉咙像是被堵住，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苏昌河没有回应她的结巴，视线微转，落在那本被拍脏的习题册上——王鹏留下的污手印在洁白纸页上格外刺眼，像一道丑陋的疤痕。 他伸出食指，指关节在桌面上不轻不重地敲了两下。 “咚，咚。” 声音不大，却像重锤敲在每个人的心脏上，震得人头皮发麻。 围着的几个跟班猛地一颤，下意识后退几步，惊恐地看看苏昌河，又看看瘫坐在地、抱着手臂发抖的王鹏，脸色惨白如纸。 苏昌河抬眼，目光平静地扫过他们，那眼神里没有怒意，只有一种看透生死的冰冷。 “滚。” 一个字，音调没有任何起伏，却带着暗河经年累月沉淀的煞气，容不得半分抗拒。 几个跟班如蒙大赦，几乎是连滚带爬地扶起王鹏，狼狈不堪地挤出人群，头也不敢回地冲出教室，仿佛身后有恶鬼追噬。 围观的学生们面面相觑，没人敢出声，也没人敢再停留，很快作鸟兽散。 只是回到座位后，仍不时偷偷瞥向窗边的角落，眼神里满是复杂的忌惮。 教室里恢复了表面的平静，但一种无形的紧绷感弥漫开来，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苏昌河这才重新看向林晚，见她还是呆愣的模样，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这丫头的胆子，未免也太小了些。 “擦干净。”他抬下巴示意了一下那本习题册，声音依旧平淡。 林晚一个激灵，终于回过神，手忙脚乱地在抽屉里翻找，掏出半包皱巴巴的纸巾，小心翼翼地擦拭着封面上的污迹。 她的动作很轻，带着长久养成的、生怕弄坏任何东西的谨慎，指尖都在微微发抖。 苏昌河不再看她，径自靠向椅背，闭上双眼，似在养神。 脑海中，系统的提示音并未响起。 救赎值没有增加。 他心下冷笑。果然，简单的震慑、驱赶几只苍蝇，根本算不上真正的改变。 这“希望”二字，向来沉重，哪有那么容易给予。 不过，无妨。 他执掌暗河多年，最不缺的就是耐心，更不缺让人心甘情愿走向“光明”的手段。 接下来的半天，相安无事。 再没有人敢来招惹林晚，甚至连经过她座位旁都会下意识绕开，仿佛那里有一道无形的屏障。 林晚依旧沉默，依旧低着头，但苏昌河能感觉到，她紧绷的脊背似乎放松了些许，偶尔，她会极快地、偷偷瞄他一眼，在他有所察觉前又迅速移开目光，像只谨慎的小兽。 放学铃声尖锐地响起，划破了校园的宁静。 学生们如同开闸的洪水，喧闹着涌出教室，瞬间填满了走廊。 林晚慢吞吞地收拾着书包，动作磨蹭，像是在犹豫什么，手指反复绞着书包带。 苏昌河已经站起身，准备离开。他对这个世界的“学业”毫无兴趣，当务之急是尽快熟悉环境，为后续的“救赎”铺路——或者说，为自己赚取更多压制经脉逆行的救赎值。 “那……那个……同，同学……”一个细弱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带着难以掩饰的怯懦。 苏昌河脚步顿住，没有回头。 林晚鼓起巨大的勇气，小跑着追到他面前。 因为跑得急，脸颊泛起一丝不正常的红晕，呼吸也有些急促。 她不敢看苏昌河的眼睛，死死低着头，双手紧紧攥着书包带，指节都泛了白。 “谢……谢谢你……”声音小得几乎听不见，却带着沉甸甸的真诚。 苏昌河垂眸看着她枯黄的头发顶，没说话——在暗河，他从不接受感谢，只认等价交换。 林晚等不到回应，更加窘迫，却还是咬着唇坚持把话说完：“王鹏他们……不好惹的，他，他表哥是社会上混的……你，你以后小心点……”说完，她像是用尽了全身力气，猛地鞠了一躬，然后转身飞快地跑开了。 瘦小的身影很快消失在走廊尽头的人流里，只留下一阵轻微的脚步声。 苏昌河站在原地，看着她消失的方向，目光幽深如渊。 社会上的不好惹 他嘴角缓缓扯出一个冰冷的、近乎愉悦的弧度。 执掌暗河时，他打交道的从来都是最狠辣的角色，区区一个社会闲散人员，也配称“不好惹” 正好。 他正觉得这“救赎”之路太过平淡，少了点血腥味，无趣得很。 【感知到任务目标“忧虑”情绪，对宿主产生初步“关切”，命运线产生微小波动。 当前救赎值：15点。请宿主再接再厉，引导其走向光明。】 系统的声音终于响起，依旧冰冷无波，却让苏昌河莫名听出了一丝勉强的认可。 他嗤笑一声，抬步融入放学的人潮。 暗河之光 世人皆以为光是温暖、是柔和，可他苏昌河的光，从来都诞生于黑暗与血泊之中。 若这便是救赎所需的“光”，那他不介意，让这光，染上点鲜艳的血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