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古董市场的眼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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吵架风波如同夏日午后的雷阵雨，来得猛烈，去得也快，反而将空气洗刷得格外清新透亮。 那蜻蜓点水般的一吻之后，袁满有好几天都不敢正眼看大白，每次不小心对上视线，脸颊就自动升温，然后假装若无其事地移开，嘴里哼着不成调的歌，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大白倒是没什么特别的表现，依旧淡定地做饭、打扫、雕刻、研究电脑（袁满偷偷观察过，他好像是在看一些非常深奥的编程和网络安全资料，速度飞快），只是偶尔在她因为偷看他而手忙脚乱时，眼底会掠过一丝几不可查的、类似于笑意的微光。 两人都默契地没有再提外派的事。袁满心里清楚，这个机会她大概率是会放弃的。不仅仅是因为大白的担忧，更因为经过这次争吵，她发现自己似乎……也舍不得离开他这么久。半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足以发生很多事。她怕等她回来，这个好不容易经营起来的、充满烟火气的“家”，就变了味道。 这种黏糊又带着点小尴尬的氛围，在一个周末的清晨被打破了。 “大白！今天天气这么好，我们出去逛逛吧！”袁满元气满满地提议，试图打破那种自己单方面营造的粉红泡泡结界，“我知道有个很大的古董市场，可好玩了，我们去捡漏！” 她想着，带他去人多热闹的地方转转，总比两人闷在家里大眼瞪小眼强。而且古董市场鱼龙混杂，真假难辨，应该不会像健身房那样容易暴露他的“非常规”属性……吧 轩辕皓内心活动： 古董凡人所称之古物，多半沾染岁月气息，或可从中感知此界历史脉络，甚或……残留些许特殊能量去看看也无妨。 他无可无不可地点了点头。 古董市场位于城市的老区，青石板路，人声鼎沸。各式各样的摊位鳞次栉比，摆满了瓷器、玉器、木雕、铜钱、旧书……琳琅满目，真假混杂。空气中弥漫着老木头、尘土和一丝若有若无的香火气。 袁满像只出笼的小鸟，兴奋地拉着大白在各个摊位前穿梭，拿起这个看看，摸摸那个问问，嘴里还念念有词：“哇，这个花瓶好看！像真的！”“这个铜钱是不是康熙通宝看着挺旧啊！”“老板，这个木雕怎么卖” 她纯粹是看个热闹，图个新鲜。 反观轩辕皓，进入市场后，神情便专注了许多。他那双深邃的眸子如同最精密的扫描仪，缓缓扫过摊位上的每一件物品。大部分东西，他的目光只是一掠而过，毫无停留，眼神里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嫌弃 袁满拿起一个号称是“明代青花”的瓷盘，兴致勃勃地问他：“大白，你看这个怎么样感觉花纹挺古朴的。” 轩辕皓瞥了一眼，淡淡道：“火气未退，做旧痕迹明显，不超过十年。” 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了摊主耳朵里。那摊主脸色顿时有些难看，瞪了轩辕皓一眼。 袁满赶紧放下瓷盘，拉着大白溜走，小声嘀咕：“你看出来就看出来嘛，别说出来呀，多得罪人……” 接下来，袁满算是见识到了什么叫“人形鉴宝机”。 无论是做旧的书画、高仿的青铜器，还是拼接的玉器，只要经过轩辕皓的眼睛，几乎无所遁形。他不需要上手，不需要工具，只是那么淡淡一看，便能精准地点出破绽所在，言辞简洁，却一针见血。 “颜料为化学合成，非古法矿物彩。” “铜锈浮于表面，乃酸蚀而成。” “玉质浑浊，内有现代胶痕。” 一路走下来，他们几乎成了市场里最不受摊主欢迎的顾客。所过之处，摊主们要么眼神闪烁，要么干脆扭过头假装没看见他们。 袁满从最初的惊讶，到后来的麻木，最后只剩下满心的佩服和……无语。 大哥，你这眼力，不去考古队或者拍卖行真是屈才了！怪不得看不上我那点外派晋升的机会，您这本事，随便露一手就够我奋斗十年了！ 就在袁满觉得这趟“捡漏”之旅注定要空手而归时，轩辕皓在一个最不起眼的角落摊位前停下了脚步。 这个摊位很小，只铺着一块洗得发白的蓝布，上面随意摆放着一些颜色暗淡、造型古怪的旧物，有生锈的铃铛，开裂的木鱼，还有几块灰扑扑的、看不出材质的玉佩。摊主是个打着瞌睡的老头，对生意似乎毫不上心。 轩辕皓的目光，落在了其中一块毫不起眼的圆形玉佩上。 那玉佩材质似玉非玉，颜色是那种浑浊的灰白色，表面还有几道天然的裂纹，没有任何雕工，朴素得甚至有些寒酸。混在一堆“破烂”里，毫不出彩。 但轩辕皓的视线，却在接触到这块玉佩的瞬间，凝住了。 他感觉到了一丝极其微弱的、几乎难以察觉的能量波动。那能量并非他熟悉的神力，而是一种更接近于天地本源、温和而纯净的灵气。虽然稀薄得如同风中残烛，却异常精纯，与他体内沉寂的神力核心，产生了一丝微妙的共鸣。 轩辕皓内心活动： 竟是蕴灵古玉虽灵气近乎枯竭，杂质众多，但本质尚存一丝纯净。此等残片，在此界倒也罕见。或许……能借此汲取些许能量，温养己身 他蹲下身，拿起那块玉佩。入手微凉，触感粗糙。 摊主老头被惊动，懒洋洋地抬了抬眼皮：“五百，不议价。” 袁满在一旁看得直咧嘴。就这破石头五百抢钱啊！她刚想拉大白走，却见大白已经掏出了钱包（他插画赚的钱都由袁满帮他换成现金保管，他自己留了一部分）。 “哎，你……”袁满想阻止。 轩辕皓却已经将五张红票子递了过去，然后将那块灰扑扑的玉佩握在了手心。 老头收了钱，嘟囔了一句“识货”，又继续打他的瞌睡去了。 离开摊位，袁满忍不住抱怨：“大白，你买这玩意儿干嘛看着就不值钱，肯定是骗人的！” 轩辕皓没有解释，只是将握着玉佩的手微微收紧。一丝几乎不可见的、淡到极致的光芒在他掌心一闪而逝，那玉佩似乎微微温热了一下，随即恢复原状。只有他自己能感觉到，一缕比头发丝还要纤细的、精纯的灵气，正缓缓地、试探性地，顺着他的掌心劳宫穴，流入他干涸已久的经脉。 虽然这点灵气对于他曾经拥有的浩瀚神力来说，如同沧海一粟，但那种久违的、能量滋养身体的感觉，让他精神微微一振。 “感觉尚可。”他给出了一个模糊的评价。 袁满狐疑地看着他，又看看那块依旧灰扑扑的玉佩，实在看不出什么“尚可”之处。但她转念一想，大白这家伙眼光毒辣，连派出所的系统都能搞定，说不定这破玉佩真有什么玄机就像他那枚木雕一样 这么一想，她也就释然了，甚至隐隐有些期待：“难道我们真捡到漏了这是什么宝贝夜明珠还是里面藏着藏宝图” 看着她瞬间亮起来的、充满幻想的大眼睛，轩辕皓有些无语。 “并非。”他打断她的胡思乱想，“只是……于我有些用处。” 他没有细说，但袁满听懂了他的言外之意——这东西，对他恢复有好处。 她立刻不再纠结价格问题，反而兴奋起来：“真的那太好了！我们再去别处看看说不定还有！” 看着她因为可能对他有帮助而瞬间变得积极起来的样子，轩辕皓眸光微动，心中那丝因汲取到微弱灵气而产生的波动，似乎被另一种更温暖的情绪覆盖了。 “不必。”他摇头，“此等物件，可遇不可求。” 能在这灵气近乎枯竭的凡间，遇到这么一块尚存一丝本源的蕴灵古玉，已是侥幸。 他将玉佩小心地收好。这或许不能让他立刻恢复力量，但无疑是一个重要的信号，一个可能的起点。 阳光透过古老的屋檐，洒在熙攘的市场上。袁满还在叽叽喳喳地讨论着刚才的“捡漏”，而轩辕皓跟在她身侧，感受着掌心那微弱的、却真实不虚的灵气流动，看着前方那个鲜活雀跃的背影，沉寂已久的心湖，似乎也随着这灵气的注入，泛起了新的涟漪。 前路依旧迷雾重重，但至少，他抓住了一丝微弱的光。而这光芒，似乎也与身边这个凡间女子，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