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行动进行时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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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晓琳的瞳孔在夜视仪的目镜后骤然收缩，心跳瞬间飙升至极限。那两个微弱但明确的热源信号，如同两枚烧红的钢针，扎在绿色视野的边缘。八十米，在丛林环境中，已经是可以发生致命接触的危险距离。是同样潜伏的敌人哨兵还是恰好在此栖息的野兽 “保持绝对静止。”和路雪的命令如同冰线，通过喉麦传入每个队员耳中，声音压得几乎只剩气流。“灭害灵，能否确认属性” 沈兰妮潜伏的位置最靠前，她的夜视仪应该是倍数更高的型号，而且可能集成了微光增强。“轮廓模糊，疑似披挂伪装，热源形态……不规则，有四肢伸展迹象，但无法完全排除大型犬科或猫科动物可能。未检测到明显金属热信号。”她的回复同样低沉迅速，带着不确定的谨慎。 没有金属热信号，可能意味着对方没有携带大量电子设备或正处于散热控制极好的状态，也可能……真的只是动物。 但在这片边境密林，在刚刚发现人工痕迹不久后，任何“可能”都必须当作“确定”来对待。 谭晓琳的手指稳稳地搭在步枪的护木上，呼吸被压到最缓最轻，身体如同与身下的腐殖土层和潮湿的蕨类植物融为一体。她能感觉到旁边欧阳倩同样紧绷的气息，以及身后更远处田果她们压抑的存在感。时间仿佛被拉长，每一秒都粘稠得难以流动。虫鸣依旧，风声呜咽，远处溪流的水声隐约可闻，但所有感官都聚焦在那两个静止的热源上。 “云雀，蚊香，你们从左侧缓坡，缓慢迂回，尝试获得侧面观察角度。动作要慢，利用植被，绝对禁止暴露。”和路雪的指令清晰传来，“其他人，原地警戒，准备火力掩护。没有我的命令，不准开火。” “明白。” 谭晓琳和欧阳倩对视一眼，极其缓慢地开始向后蠕动，脱离当前位置，然后利用一道天然形成的、长满苔藓的土坎作为掩护，开始向左侧绕行。每一个动作都分解到最细微，先移动指尖，再带动手掌，肘部，肩膀，躯干……如同电影慢放。潮湿的泥土和腐烂的叶子紧贴着作训服，冰凉黏腻。裸露的皮肤与粗糙的植物茎叶摩擦，带来细微的刺痛。汗水混合着露水，从额角滑落，痒得钻心，却连眨眼都不敢太快。 二十米，三十米……迂回的角度逐渐形成。谭晓琳终于能从一个略微侧向的角度观察那两个热源。夜视仪中，轮廓似乎清晰了一点。确实呈现出类似人体匍匐的姿态，但表面似乎覆盖着与环境高度融合的、隔热性极好的材料，导致热信号弥散而不集中。其中一个热源，头部位置的温度似乎略高于周围环境…… 突然，那个头部温度略高的热源，极轻微地动了一下！幅度小到几乎可以忽略，但在谭晓琳高度集中的观察下，却如同惊雷！ 那不是动物无意识的调整姿势！那是带有明确目的性的、极其谨慎的微小移动——更像是人在调整观察角度，或者……在倾听！ “队长，目标之一有轻微自主移动，疑似观察或倾听动作。非动物无意识行为可能性增大。”谭晓琳立刻以最低音量汇报，心脏在胸腔里撞得生疼。 几乎在她汇报的同时，另一个一直静止的热源，也发生了几乎同步的、同样微小的位置调整！两个热源之间的距离和相对方位，发生了符合战术配合逻辑的变化！ “确认！非动物！高度警戒！”和路雪的声音陡然带上了锋锐的寒意。“准备接……” 她的“敌”字尚未出口，异变陡生！ “咻——啪！” 一声极其轻微、但在寂静山林中依旧显得突兀的、类似枯枝被某种力量绷断又弹回的声响，从两个热源潜伏点的侧后方约十几米处传来！ 声音响起的刹那，那两个热源如同被按下了启动键，瞬间由极静转为极动！不是扑向火凤凰的方向，而是猛然向侧后方弹起、翻滚，动作迅猛连贯得如同演练过千百遍，瞬间就没入了更深的灌木丛和黑暗之中！他们原先潜伏的位置，只留下被压扁的植被和一丝几乎立刻被风吹散的热量残留。 陷阱！诱饵！真正的警戒哨或者观察点，可能在更远处！刚才那声响动，极可能是对方预设的简易报警装置被触发，或者是暗处的同伙发出的警告！ “追！”和路雪当机立断，第一个从隐蔽处跃起。“保持队形，注意反伏击！云雀、蚊香，跟上！其他人火力扇形警戒推进！” 不需要更多命令，火凤凰如同被惊动的蜂群，瞬间从潜伏状态转为追击姿态。谭晓琳和欧阳倩立刻放弃迂回，从侧面直插向敌人消失的方向。沈兰妮一马当先，如同敏捷的猎豹，扑入敌人消失的灌木丛。叶寸心紧随其后，枪口如同毒蛇的信子，不断扫视着前方可能的射击角度。 追击一开始就异常艰难。敌人显然对地形极为熟悉，选择的撤退路线刁钻无比，充分利用了茂密的植被、起伏的地形和黑暗的掩护。而且他们的速度极快，动作灵活，显然是受过严格山地丛林作战训练的老手。 谭晓琳紧咬着牙，将林臻特训中锤炼出的极限体能和复杂地形适应能力发挥到极致。她的呼吸粗重但依旧保持节奏，脚步在湿滑崎岖的地面上快速交替，眼睛死死锁定前方偶尔晃动的黑影和夜视仪中残留的、正在迅速消散的热量轨迹。耳麦中不断传来队友们急促的呼吸声和简短的方位报告。 “左转！小心倒木！” “右侧斜坡，可能有滑落危险！” “前方植被异常茂密，小心伏击！” 追击持续了大约五分钟，距离不但没有拉近，前方的热源信号反而越来越微弱，最终彻底消失在夜视仪的探测范围边缘——对方要么是拉开了足够距离，要么是使用了更高级的隔热伪装，或者潜入了地形或植被更复杂、热量更易散失的区域。 “停！”和路雪的声音带着不甘和冷静。“停止追击！原地建立环形防御！” 队伍骤然停下，队员们背靠背，枪口指向外围各个方向，剧烈地喘息着。冰冷的空气吸入火辣辣的肺部，汗水如浆般涌出。 “丢失目标热信号。”沈兰妮的声音带着懊恼。 “对方撤退路线经过精心选择，而且……速度太快了。”叶寸心喘息着说。 “他们肯定有预设的撤离方案，而且对这里的地形熟悉程度远超我们。”欧阳倩分析道。 谭晓琳靠在一棵粗壮的树干上，胸膛起伏，目光却锐利地扫视着周围。追击虽然失败，但并非毫无收获。对方暴露了其存在、其训练有素、其对地形的熟悉，以及……其高度警惕性和预设的警戒措施。这绝不是普通的偷渡者或武装分子。 “队长，刚才那声响动……”谭晓琳忽然开口，声音还有些不稳，“不像是自然断裂，更像是……某种简易绊发装置的触发音，但很轻微。” 和路雪也正凝神思考，闻言立刻示意：“灭害灵，云雀，回去刚才触发点附近仔细勘察，注意安全。其他人保持警戒，建立临时营地，轮换休息。我们需要重新评估情况，并向指挥部汇报。” “是！” 沈兰妮和谭晓琳再次返回，这一次更加小心翼翼。在敌人原先潜伏点侧后方约十五米处，一处看似天然的、倒伏的枯木下方，她们发现了端倪。 一根几乎与周围藤蔓和腐叶颜色一致的、极细的透明渔线，一端系在枯木上一个不起眼的结节上，另一端延伸出去，消失在黑暗的灌木中。渔线被人为崩断，断口新鲜。而在枯木下方松软的泥土里，有一个浅浅的、被踩踏过的痕迹，旁边散落着几片被踩碎的菌类。 “这里有过一个暗哨。”沈兰妮蹲下身，用手指丈量着那个脚印的尺寸和深度，“体重不轻，穿硬底靴。离开时很匆忙。”她指了指渔线，“这是他的预警装置，连着枯木上的某个小机关，一旦我们的人不慎碰到渔线，枯木会发出刚才那种声响，提醒潜伏的明哨撤退。” “明暗哨配合，简易预警装置，熟悉地形，反应迅速，训练有素……”谭晓琳低声总结，心头愈发沉重，“这不是普通的渗透者。” 两人将发现仔细拍照记录，并小心收集了脚印边缘的一点泥土样本，然后迅速返回临时营地。 和路雪已经通过加密频道，将遭遇情况、追击结果和最新发现简要汇报给了指挥中心以及雷战。 频道那头沉默了片刻，然后传来雷战依旧沉稳但明显更加凝重的声音：“收到。你们遭遇的，很可能是专业侦察分队。龙炎在东北方向侦测到的微弱断续电磁信号，与你们遭遇点方位存在一定关联性，分析可能为短距、低功率、跳频的战术通讯残留。刃蝶在西南翼也发现了疑似非本地人类活动的微弱痕迹。” 他顿了顿，继续道：“指挥部综合研判，此次渗透的‘灰狐’武装，派出的很可能是一支精锐的前导侦察小队，任务是为后续可能的大规模行动探路、建立隐蔽通道和前进据点。他们的反侦察和丛林作战能力不容小觑。” “现命令：火凤凰、雷电第一侦察群，以当前遭遇点为核心，向3号河谷方向进行谨慎的扇形搜索，重点寻找对方可能建立的临时营地、补给点、观察哨或预设撤离路线。龙炎加强电磁监控，尝试捕捉其通讯规律。刃蝶扩大外围侦察范围，防止对方迂回包抄或设置更大范围的警戒圈。” “记住，”雷战的声音陡然转冷，带着铁血的味道，“对方是硬茬子。优先保证自身安全，避免不必要的正面冲突，但若确认对方构成直接威胁，或发现其核心意图证据，授权使用一切必要手段予以清除。野人山，是他们的主场，但更是我们的国土。明白” “明白！”和路雪肃然回答，眼中寒光闪烁。 结束通讯，临时营地的气氛更加肃杀。短暂的休息和饮水补给后，火凤凰和雷电第一侦察群重新汇合，按照新的指令，开始对这片危机四伏的黑暗丛林，展开更加细致、也更加危险的搜索。每个人都知道，他们追踪的，不再是模糊的影子，而是一群狡猾、专业且充满敌意的丛林之狼。真正的较量，此刻才真正拉开序幕。 夜色如墨，山林无声，唯有战士们如炬的目光和谨慎的脚步，在未知的黑暗与危险中，坚定地刺探前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