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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被青罗接下来的话彻底击溃—— “我与你说好,要一起为同一事而努力!你如此这般,对我何曾有过半分尊重” “我再郑重地与你说一次,我不是你要寻的那人!她是她,我是我!我不是谁的替身,也不做他人的影子!” 她一字一句,如刀锋般剜进他心里: “原本我见你一片深情,还想助你去寻一寻,但你今日这般霸道行径令我无比失望!我会考虑是否还有留在此处的必要!我不想与一个满脑子只有感情、自以为是的人共谋,这样的人,只会冲动坏事!” 话音落,厅内死寂。 纪怀廉仰头看着她,眼中光亮一点点熄灭,只剩下无尽的痛楚和……难以置信。 “你……”他声音发颤,“你说什么” “我说,”青罗缓缓直起身,眼神冰冷,“我可能不会留在这里了。” 她转身,朝厅门走去。 一步,两步。 身后传来纪怀廉嘶哑的声音: “阿四……” 青罗脚步一顿。 “你就是阿四。”纪怀廉撑着榻,摇摇晃晃地站起来,“你对谢庆遥的信任,你建立青云楼,你救夏家兄弟,你说你本名夏青,你想查旧案——还有你的脸!” 他踉跄着走到她身后,声音里带着绝望的执拗: “你就是阿四!你为什么不承认为什么要否认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青罗背对着他,闭上眼。 她知道,他终有一日会问出口。 只是没想到,来得这样快,这样……不堪。 她缓缓转身,看着眼前这个眼眶通红、神情近乎崩溃的男人。 心中的怒火,不知何时已消散大半,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疲惫和……怜悯。 她懂他的执念,懂他三年来寻找阿四的煎熬,懂他将所有情感寄托在一个早已“死去”的人身上的悲哀。 她甚至懂他此刻的疯狂——因为太怕失去,所以不顾一切地想抓住。 可是…… “即便我是她,”青罗开口,声音很轻,却字字清晰,“你这般强娶,便是深情吗” 纪怀廉一怔。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青罗看着他,眼中带着深深的失望,“两情相悦才能容忍你的霸道,对于不爱你的人来说,你的霸道就是最难以容忍的暴力!” 她顿了顿,轻轻叹了口气: “你要学会一件事,真正爱一个人,应该是尊重她,而不是困住她!” 话音落,她转身,再次朝门口走去。 这一次,脚步没有停顿。 就在她即将触到门扉的那一刻—— 一双颤抖的手臂,从身后死死抱住了她。 力道很大,大得几乎要将她揉碎。 纪怀廉将脸埋在她肩后,声音闷哑,带着绝望的哽咽: “别走……” 他没有说“对不起”,没有解释,没有辩驳。 只是死死抱着她,像溺水的人抓住最后一根浮木,像迷途的孩童抓住唯一的光。 青罗僵在原地。 她能感觉到身后传来的颤抖,能感觉到他滚烫的泪水浸湿了她的衣襟,能感觉到那双手臂里,蕴含着的、近乎毁灭的执念和……恐惧。 恐惧失去。 恐惧再一次,失去生命中最重要的那个人。 许久。 青罗缓缓抬起手,覆上他环在她腰间的手。 没有推开。 也没有回应。 只是那样静静地覆着,任他抱着,任他颤抖,任他……宣泄这三年来的所有孤独和痛楚。 窗外,暮色沉沉。 厅内烛火摇曳,将两人相拥的影子投在墙上,拉得很长,很长。 像两个在黑暗中互相取暖的孤魂。 一个不愿放手。 一个……不知该不该留。 许久。 纪怀廉的呼吸渐渐平复,颤抖也慢慢止息,可手臂依然没有松开。 他埋在她颈后,声音闷哑破碎: “你走了……那我呢” 青罗心头微颤。 “如果我执着于阿四……是为了给自己找一个借口,”他缓缓开口,每个字都像从胸腔里生生撕扯出来,“那我今日的疯狂,又是为哪般” “我究竟是放不下阿四,还是……” 他顿了顿,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 “还是……我只是想留住眼前这个人” 青罗闭上眼。 “若你不是阿四,”纪怀廉继续道,语气里带着自嘲的痛楚,“那我今日所做的一切,算什么一场荒唐的笑话一个自欺欺人的幻梦” 他松开了手。 不是突然的,而是缓缓的,一点一点,从她腰间撤离。那动作里带着某种近乎绝望的放弃,仿佛松开的不止是一双手,而是他死死攥了三年的执念。 青罗转过身。 烛火下,纪怀廉的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眼眶通红,眼底布满血丝。 他就那样直直地看着她,眼神空洞,像被抽去了所有支撑。 “你说得对,”他扯了扯嘴角,想笑,却比哭还难看,“你不是谁的替身,不该做谁的影子。你是你,青青,或者……青罗。” 他退后一步,声音轻得像呓语: “那我呢我是谁我执着的那个人……到底是谁” 青罗看着他,看着这个在深宫中长大、被刻意“养废”的皇子,看着他眼中那片支离破碎的世界。 她知道,她刚才那些话,像一把钝刀,生生剖开了他自以为坚固的壳。 残忍吗 或许。 可是人不能永远活在过去的创伤里,不能永远用一个虚幻的影子来填补内心的空洞。 尤其……是他。 “纪怀廉,”她开口,声音很轻,却很清晰,“你曾经能以夏淮左的身份,远赴北境上阵杀敌。除了敛财与荒唐,并未听闻你做过其他伤天害理之事。” 纪怀廉怔怔地看着她。 “你执意要查夏将军叛国一案,哪怕明知会触怒皇上、得罪太子,也要追查到底。”青罗继续道,“这足以证明,你……是个内心赤诚之人。” 她往前一步,目光直视着他: “你是最小的皇子,不必继大统,不必忧国事,所以姚皇后将你宠成这般霸道任性。你有错吗有,也没有。” “可你已经不是那个需要被宠着的孩子了。你该学会自己长大,学会承担这世上的风雨,学会……” 她顿了顿,一字一句: “学会为你所爱之人,遮风挡雨。” 话音落,内室一片死寂。 烛火噼啪,在墙上投下晃动的影子。 纪怀廉就那样站着,一动不动,仿佛一尊失了魂的雕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