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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岛上的日子,一天天过着,说慢也慢,说快也快。 白天,林承启是忙活的主力。 他用捡来的破船板和宽大的棕榈叶,好歹搭起个能遮雨的小棚子。 爬树摘椰子越来越顺手,有时还能用削尖的树枝,在浅水地方扎到一两条反应慢的鱼。 无尘的身子还是不好。 那秘术留下的毛病,像缠在身上的湿布,甩也甩不掉。 好些的时候,她能帮忙找点能吃的野果子,认认路边的草药。 不好的时候,就只能靠着棚子坐着,硬撑着那股一阵阵的头晕和说不出的难受。 “姐姐,张嘴!” 林承启捧着半个凿开的椰子,里头是捣碎的鱼肉混着椰汁。 他想换点花样。 “尝尝我老林家的独门鱼羹!就是…可能淡了点。” 无尘看着他晒黑的脸,那双眼睛还是亮亮的,带着笑。 她心里软了一下,接过来小口尝了尝。 味道是淡,但能吃饱。 “还行。” 她轻声说。 “嘿,那就好!” 林承启立刻笑了,像得了什么宝贝。 他蹲在旁边,一边啃着自己那份,一边絮叨开了: “我刚瞧见那边石头缝里有几只大海蟹,好家伙,举着俩大钳子,可横了!等明儿个,看我想个法子逮住它,给姐姐添个菜!” 无尘看着他连说带比划,跟螃蟹有多大仇似的。 这些日子,要不是有这个活宝在旁边闹腾,这荒岛上的日子,还不知道有多难熬。 夜里,海风一吹就凉了。 林承启总是把最厚实干爽的叶子铺给无尘,自己守在棚子口,说是“站岗,防着野兽”。 这天晚上,月亮特别好,清清亮亮地照在海面上,泛着碎银子似的光。 无尘觉得身上松快了些,靠着棚子望着月亮出神。 想起穿越后的事,想起以后的路,身上的不舒服,还有身边这个…让她心里乱糟糟的人。 “喂。” 她轻轻叫了一声。 “在呢在呢!” 林承启立刻转过头, “姐姐要什么喝水还是冷了” “没什么。” 无尘还看着月亮,声音轻轻的, “就是觉得,这月亮,跟咱们在金陵看的,也没什么两样。” 林承启凑近些,也抬头看: “可不是嘛,月亮还是那个月亮。就是在这儿看,觉得它特别亮,特别大,好像一伸手就能摸到似的。” 他说着,真就傻乎乎地伸手去够。 无尘看着他这傻样,轻轻叹了口气,声音里带着少有的疲软: “林承启,这些天…多谢你了。” “嗨,这有啥好谢的!” 林承启摆摆手,挠挠头,有点不好意思了, “说实话,要不是有姐姐在,我一个人在这岛上,早吓破胆了,要不就闷死了。跟你在一块,我觉得…这荒岛日子,好像也不那么难过了。” 他说完,觉得脸上发热,赶紧低下头,假装看自己的脚丫子。 棚子里静下来,只有海浪一下一下拍着沙滩。 月光照在无尘脸上,柔和了许多。 过了好一阵,林承启以为她睡着了,无尘却又开口了,声音很低,但很清楚: “林承启,要是…要是咱们能离开这儿,回到从前那样…你,愿不愿意…一直跟着我” 这话问得轻,带着犹豫,可里面的意思,让林承启的心猛地跳了一下,差点蹦出来! 他猛地抬头,不敢相信地看着月光下无尘模糊的侧脸。 “愿、愿意!我当然愿意!” 他激动得话都说不圆全了,手脚都不知道往哪儿放, “一百个愿意,一千个愿意!姐姐,我…我…” 他想说点什么,可脑子里空空的,只会咧着嘴傻笑,觉得满天的星星都掉进他眼睛里了。 无尘没看他,还望着月亮,只是嘴角,悄悄弯起一点点。 打那以后,林承启干活更起劲了,浑身都是力气。 他围着无尘忙前忙后,变着法儿想让她舒服点。 他看出来无尘还是不舒服,有时捂着胸口,眉头皱得紧紧的。 “姐姐,你脸色又不好了。” 林承启担心地看着她发白的嘴唇,想起自己的血好像有点特别的作用。 他犹豫了一下,掏出小刀, “要不…你再试试我的血说不定这回管用呢” 无尘看着他手指头上旧伤叠新伤,心里不落忍,摇摇头: “不用了。你这法子治不了这个,白白伤了自己。” 她知道这是秘术反噬,不是寻常中毒,林承启那点特别的血,根本不管用。 “哦…” 林承启有点失望地收起刀,不过马上又打起精神, “那姐姐教我的那些草药,我再去寻寻!说不定这岛上就有能治这个的!” 他还是每天忙忙碌碌的,想法子弄吃的,找草药,嘴里不停地念叨着各种稀奇古怪的想法,想逗无尘开心。 无尘默许了他的心意后,对他好像也多了一点宽容和温和。 两个人之间,有种相依为命的暖和劲儿。 海岛上日头毒得很。 林承启和无尘都瘦了一圈,也黑了几分。 林承启凭着那股子机灵劲和小林子意识里零星听来的野外知识,勉强能摘些野果,掏点鸟蛋,但总归不顶饿。 这天,他盯着浅滩里游弋的鱼影,发了狠。 “今天非得开开荤不可!” 他削尖了根树枝,脱了上身那件早已破烂不堪的衣衫,赤着精瘦的上身,猫着腰在齐膝深的海水里摸索。 无尘坐在树荫下打坐调息,反噬带来的内伤稍缓,但身子依旧虚弱。林承启正笨拙的跟鱼儿在较劲。 这几日若非他忙前忙后,自己恐怕凶多吉少。 这份情,她记在心里。 “嘿!看你还往哪儿跑!” 林承启猛地一刺,水花四溅,竟真让他扎中了一条肥硕的海鱼! 那鱼力气极大,拼命挣扎,差点把他带倒。 “小心!” 无尘见状,也顾不得调息,起身快步走到岸边,想帮忙稳住他。 林承启正跟那鱼角力,脚下踩着的鹅卵石一滑,整个人“噗通”一声向后坐进了水里,溅起好大一片水花。 无尘离得近,也被浪头打湿了裙摆和前襟。 海水一浸,无尘那身月白色的粗布衣衫顿时紧紧贴在了身上,勾勒出虽略显清瘦却无疑属于女子的曼妙曲线。 湿透的布料近乎透明,里面的亵衣轮廓若隐若现。 林承启刚从水里冒出头,抹了把脸,一眼就瞧见了这景象。 他脑子“嗡”的一声,瞬间一片空白。 几日来的朝夕相处,无尘的清冷绝色早已刻在他心里,此刻这意外的、惊心动魄的“坦诚相见”,让他这个血气方刚的正常青年,身体立刻有了最原始、最直接的反应。 某个部位,在湿透的裤子里,不受控制地、清晰地支棱起了一个小帐篷。 无尘本是下意识地去拉他,目光顺着他的视线落到自己身上,顿时羞得满脸通红,急忙用手臂环抱住自己。 “你……!” 她刚想斥责他无礼,眼角的余光却不可避免地扫到了他下身那处再明显不过的“异常”。 时间仿佛凝固了。 无尘脸上的红晕迅速褪去,变得煞白,紧接着又涌上更深的羞愤和难以置信。 她猛地抬起头,一双美眸死死盯住林承启,声音因为极度的震惊和愤怒而微微发抖: “你……你不是太监!” 林承启这才反应过来,手忙脚乱地想用手里的鱼挡住下身,可那条大鱼还在扑腾,场面更加滑稽。 “我……我……” 他支支吾吾,脑子飞快转动,想把锅甩出去, “是……是小林子!对!是他的身体……不争气!” “小林子” 无尘一愣,她一时没反应过来。 就在这当口,林承启意识深处,小林子带着哭腔尖叫起来: “林大哥!你……你怎么能赖在我身上!我……我……” 无尘见林承启眼神闪烁,嘴里还念叨着“小林子”,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事到如今,你还要狡辩!林承启,你还有什么事瞒着我!”她往前逼近一步,虽然衣衫不整,但那冷冽的气势却让林承启心里发毛。 林承启被她看得心虚,知道这事糊弄不过去了。 他像个做错事的孩子,小声道: “……没,没想瞒你……就是,不知道怎么跟你说……” “说!” 无尘语气冰冷。 林承启见她真动了怒,脸色都白了,生怕她一气之下把自己丢在这荒岛上,赶紧爬起来,也顾不得身上湿透,连连摆手: “姐姐!无尘姐姐!你听我解释!这事儿……这事儿它小孩没娘,说来话长!真不全是我的错啊!” “那你倒是长话短说!” 无尘胸口起伏,眼神清凌凌地扫过来。 林承启耷拉着脑袋,像只斗败的公鸡,小声道: “我……我不是故意骗你的。你是不知道,当初在袁府,那净身房的老师傅,刀子都晃到我眼前了,寒光闪闪的!” 他边说边比划,表情夸张: “我当时魂儿都快吓飞了!心里念叨着,祖宗保佑,这可不能真挨一刀啊!结果你猜怎么着” 无尘没好气地瞪着他,不接话。 林承启只好自己接下去: “嘿,就是那么巧!外面不知怎的闹腾起来,乱成一团!哎呦喂,不知怎么的,等我醒过来,我自己都纳闷,这……这零件好像都还在” 无尘瞪了林承启一眼,这个答案显然超出了她的预料。 “穿越过来,一睁眼,莫名其妙就进了这小太监的身体里,我自个儿检查过,身上……这零件一个也不缺,我也懵啊!” “好你个林承启!” 无尘又羞又气,想到自己之前竟与他同处一洞,还曾那般“放心”,一股被欺骗的怒火涌上心头, “你一直在骗我!在袁府你就装太监,到了这里你还装!” “那小林子呢他这身体……这又是怎么回事” 无尘追问,脸颊依旧绯红。 “这个……这个你得问他了!” 林承启赶紧甩锅,在心里狂喊: “小林子!小林子!别装死!快出来救命啊!再不出来咱们俩都得玩完!” 意识深处,小林子吓得瑟瑟发抖: “林……林大哥……我……我不敢……” “不敢个屁!再不说清楚,无尘姑娘能把我们当登徒子剁了!快说!” 在林承启的“威逼”下,一个怯生生、带着哭腔的声音,结结巴巴地从林承启嘴里冒了出来,与林承启平时油滑的语调截然不同:“楚……楚妃娘娘……饶……饶命……不关林大哥的事……是……是奴婢的错……” 这突然变换的声线和自称,让无尘猛地一怔,瞳孔微缩。 林承启赶紧解释: “喏,你听到了,这就是原装的小林子。那个……姐姐,实不相瞒,我跟你情况差不多……这身体里,也不止我一个……” 无尘瞬间明白了,心中的怒火被巨大的惊讶取代了一半。 她看着眼前这具身体,时而油滑,时而怯懦,感觉无比怪异。 “你……你们……” “小林……子” 无尘迟疑地开口。 这时,林承启脸上的表情忽然变了。 那股子机灵劲儿褪去,换上了一副怯生生、泫然欲泣的模样,眼神也变得纯净又惶恐。 一个带着哭腔的、细细的声音从林承启嘴里发出: “是……是奴婢……” ‘林承启’跪坐在海水里,也顾不上那条鱼了,抹着眼泪, “奴婢老家是闽南的,家里穷,爹娘实在没法子,才把奴婢送进宫……他们心疼奴婢年纪小,怕挨不过那一刀,就……就把家里仅有的几两银子都拿出来,贿赂了管事太监……说奴婢是‘天阉’,就是……就是生来就不行的……这才……这才没净身,只在名册上记了个虚名……” 小林子继续哭诉:“奴婢入宫后一直小心翼翼,从不敢让人发现……直到……直到林大哥来了……他……他比奴婢胆子大多了……”这话带着点委屈,又有点认命。 林承启这时赶紧拿回身体主导权,清了清嗓子,试图挽回局面: “那个……无尘姑娘,你看,这事真不怪我……要怪就怪这万恶的旧社会,逼得人……” 无尘听完,心情复杂到了极点。 羞怒未消,又添上震惊、荒谬,以及一丝哭笑不得。 搞了半天,跟自己朝夕相处、时不时油嘴滑舌的家伙,不仅是个完整的男人,而更复杂的是,这男人身体里,还住着一个怯懦的小太监灵魂。 这转变实在太突然。 这……这都什么事啊! 这混乱的关系,让无尘脸上红白交错,只觉得一阵头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