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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日子里,陈玄理果然开始在岛上公开传教。 他在北面山坡清理出一片空地,用石头垒了个简易祭坛。 每日清晨,都能听到他带领信徒诵经的声音。 朱允炆对此不置可否。 有次李德全忧心忡忡地提醒: “陛下,这白莲教终究是......” “朕知道。” 朱允炆望着北坡方向,“可祖父当年,不也借明教之力得了天下如今我们漂泊海外,多一份力量总是好的。” 李德全欲言又止,最终只是叹了口气。 陈玄理很懂得收买人心。 他利用懂得的医术为岛民治病,又展示了几手。 比如用特制的药粉让清水瞬间变色,或称自己能通灵问卜。 渐渐地,追随他的人越来越多。 连张把头手下的几个船工,也开始在休息时往北坡跑。 这日黄昏,无尘在海边练功,陈玄理不知从何处冒出来。 “姑娘好身手。” 他抚掌赞叹,“这般武艺,便是教中护法也未必能及。” 无尘收势,并不理会。 陈玄理却不死心,走近几步: “我教中正缺姑娘这样的人才。若姑娘愿意,护法之位虚席以待。” “没兴趣。” “姑娘何必拒人千里” 陈玄理目光在她脸上流连,“以姑娘的才貌,何苦在这荒岛虚度光阴只要姑娘点头,他日我教光大之时......” 他伸手欲碰无尘的手臂,无尘侧身避开,眼神骤冷: “陈先生请自重。” “是在下唐突了。” 陈玄理讪讪收手,眼中却闪过势在必得的光。 这几天,林承启总找机会凑到无尘身边。 “无尘姐,你这脸色还是不太好。” 他递过刚摘的野果,“尝尝这个,甜得很。” 无尘接过果子,淡淡道: “我没事。” “什么没事!” 林承启急道,“那天你差点晕倒,我都看见了。要我说,咱们得想法子找大夫...” “这荒岛哪来的大夫。” 无尘打断他。 林承启挠头: “那...那总得想个办法。” 无尘轻轻摇头:“不碍事,许是这些日子没歇好。” “什么没歇好!” 林承启急得直跺脚,“是不是那个姓陈的又来找你麻烦了我看他整天神神叨叨的,准没安好心!你可千万别信他那些鬼画符!” “我自有分寸。” 无尘微微一笑,“你且安心。” 无尘忽然停下脚步:“你去打听打听,陈玄理最近在做什么。” 林承启立刻来了精神:“包在我身上!” 就在他们说话间,陈玄理正在岛北山坡的祭坛前举行法事。 他身着白色道袍,手持桃木剑,口中念念有词: “无生老母,真空家乡。白莲净土,普度众生...” 坛下跪着数十名信徒,多是附近岛屿的渔民和商贩。 陈玄理将符纸在烛火上点燃,投入清水之中: “饮此圣水,可祛百病。诚心皈依,得登净土。” 一个老渔民颤巍巍上前: “陈仙人,我儿子病了好些天,求您救命啊!” 陈玄理闭目掐指,忽然睁眼: “东南方向,可有礁石” “有有有!”老渔民连连点头。 “那就是了。” 陈玄理叹息,“触怒了巡海夜叉。取我符水三碗,连服三日,自会好转。” 待信徒散去,陈玄理独自站在崖边,远远望着无尘居住的木屋,眼中闪过贪婪之色: “如此绝色,又身怀异术...合该是我的人。” 这时,一个信徒匆匆来报:“教主,暹罗的商船明日就到,说要供奉百两黄金。” 陈玄理满意点头:“让他们把船停在东湾。记住,避开陛下的人。” “是。”信徒迟疑道,“只是...陛下那边...” “陛下” 陈玄理冷笑,“他还要靠我的信徒供给衣食。只要不明着造反,他不会管的。” 而此时的无尘,正独自在海边漫步。 这些日子她反复思量,终于想通了一个关节: 这世间,或许不止一个。 她和林承启可能不是回到了过去,而是进入了另一个完全不同的世界。 就像照镜子,镜里镜外看似一样,实则不同。 她和林承启,怕是误入了另一面“镜子”里。 这里的建文帝流落荒岛,那里的建文帝却随船西行; 这里的陈玄理野心勃勃,那里的陈玄理或许早已作古。 这般想着,她不觉走到一处偏僻礁石后。 忽然,一阵异香传来,她顿觉头晕目眩。 “无尘姑娘,可是身体不适” 陈玄理不知从何处现身,伸手欲扶。 无尘急忙后退,却觉浑身无力:“你...用了什么” “不过是些安神香。” 陈玄理微笑上前,“姑娘连日劳神,陈某实在心疼。不如随我去净室歇息,让陈某为姑娘调理一番...” “不必!” 无尘强撑着想走,却一个踉跄。 就在陈玄理即将得手之际,林承启的声音突然响起: “无尘姐!你在哪儿” 陈玄理脸色一变,迅速退入树影中。 林承启拎着两条鱼跑来,急匆匆找到无尘。 见无尘面色潮红,急忙扶住: “你怎么了是不是又不舒服了” 无尘靠在他肩上,轻声道: “先回去再说。” “打听到了!那陈书生在岛北设了个祭坛,整天带着一群人在那念经。听说还吸引了不少附近岛屿的土人...” “念的什么经” “好像是什么...《莲花应劫经》” 林承启努力回忆,“说什么‘真空家乡,无生老母’,还有什么‘三阳劫变’...” 无尘若有所思。 这些教义她曾在古籍中见过,确实是白莲教一脉。 “他还说什么了” “还能说什么” 林承启学舌道,“还说他是明尊转世,能带信徒超脱苦海。” 他把鱼放进木桶,凑近无尘, “姐,你脸色还是不好,要不要找李公公再配点药” 无尘摇摇头:“老毛病了。” “什么老毛病!” 林承启急道,“在船上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上了岛就...” 他忽然压低声音,“是不是那个陈书生搞的鬼我听说他懂些邪门歪道...” “别瞎猜。” 无尘打断他,“去把鱼收拾了。” 其实无尘心里也起疑。 这几日她总觉得头晕乏力,有时眼前还会出现重影。 更奇怪的是,她发现自己对某些事的记忆变得模糊,而对另一些从未经历过的事却莫名熟悉。 次日清晨,无尘将所思所想告知林承启。 他听得目瞪口呆: “照你这么说,咱们是进了另一个世界就像...就像戏文里的南柯一梦” “差不多。” 无尘点头,“但这里的一切都是真的。只是与咱们所知的历史有所不同。” 林承启挠头想了半天,突然一拍大腿: “我明白了!就像两个人长得一模一样,却是不同的两个人!” “正是此理。” 无尘望向远处香烟缭绕的祭坛,“所以这里的陈玄理才会如此肆无忌惮。因为他知道,这个建文帝需要倚仗他的势力。” “那咱们怎么办” 林承启急道,“总不能一直待在这个‘镜子’里吧” 无尘沉默片刻,轻声道: “既来之,则安之。” 中午时分,陈玄理亲自来找无尘: “姑娘今日觉得如何” “尚可。” 无尘淡淡道。 陈玄理笑了笑: “今晚教中有个祈福法会,姑娘若有兴趣,可以来看看。” 无尘本想拒绝,但转念一想,点头答应了。 法会设在山坡祭坛。 夜幕降临后,数十个信徒举着火把围成一圈。 陈玄理身穿白色法衣,手持桃木剑,在祭坛上舞动。 “他在跳禹步。” 林承启不知何时来到无尘身边,“跟咱们在石室里学的有点像。” 无尘仔细观看,发现陈玄理的步法确实与“禹步”有几分相似。 他每踏一步,口中就念一句咒语,周围的信徒也跟着念念有词。 忽然,陈玄理剑尖一指,祭坛中央的香炉升起一股青烟。 烟雾在空中凝聚成一朵莲花形状,久久不散。 信徒们纷纷跪拜: “明尊显灵了!” 朱允炆站在远处观望,神色复杂。 李德全在一旁低声道: “陛下,此人聚众日多,恐生变故。” “由他去吧。” 朱允炆叹息,“当年皇祖父借明教之力得天下,如今朕借他之力在这海外立足,也算因果循环。” 法会结束后,陈玄理特意走到无尘面前: “姑娘觉得如何” “雕虫小技。” 无尘转身要走。 “且慢。” 陈玄理拦住她,“在下新得了一本古籍,记载着‘阴阳相济之法’,若能寻得合适之人共同参悟,于修为大有裨益,姑娘若感兴趣...” “没兴趣。” 无尘冷冷道。 陈玄理从袖中取出一个小葫芦: “这是用圣水画的灵符,化水饮用可强身健体。” 无尘看也不看: “不必。” 陈玄理碰了一鼻子灰,眼中闪过一丝阴鸷,但很快又换上温和笑容: “既然如此,在下就不勉强了。” 待无尘走远,他招手唤来一个信徒,低声吩咐了几句。 这天夜里,无尘独自在屋外散步。 这时李德全提着灯笼走来,脸上带着慈祥的笑容: “姑娘,该用药了。这是老奴新配的方子,加了岛上特产的草药,对调养身子很有好处。” 无尘不疑有他,接过药碗一饮而尽: “多谢李公公。” “姑娘客气了。” 李德全接过空碗,“夜里风大,姑娘早些回去歇息。” 回到住处没多久,无尘就觉得不对劲了。 头昏沉得厉害,身上一阵阵发烫,手脚也使不上劲。 “坏了……” 她心里一沉,猜到是那碗药有问题。 她想喊人,可嘴巴张了张,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陈玄理走了进来。 “姑娘这是怎么了” 他假惺惺地问,走近床边。 无尘想撑起身子,可手脚软得不听使唤。 陈玄理凑近了些,打量着她: “姑娘这样的体质,我寻了许久。” 他伸手碰了碰无尘的脸,“纯阴之体,又懂秘术,正是我教需要的人。” 无尘偏开头,强忍着恶心: “你…你想干什么” 她咬着牙问,想尽量拖延时间。 “不干什么,” 陈玄理笑了笑,掏出一个小药瓶,“请你帮个小忙,做我练功的引子。这是‘含香散’,用了之后,你会很听话……” 他捏住无尘的下巴,就要把药往她嘴里灌。 无尘拼命挣扎,可那药丸还是滑进了喉咙。 很快,一股灼热从肚子里烧起来,蔓延到全身,脑子里也变得迷迷糊糊。 陈玄理看她眼神涣散,脸上露出得意的笑。 他伸手脱掉她的鞋袜,捏着她的脚踝。 “啧啧,真是好材料……” 他嘴里啧啧有声。 无尘感到一阵强烈的屈辱,身体里楚妃的意识也在剧烈地颤抖。 她想蜷缩起来,却动不了。 陈玄理的手又开始解她的衣带。 无尘又急又气,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可身体深处却泛起一种陌生的、让她更加羞耻的反应。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林承启的声音: “无尘姐!你睡了吗” 原来林承启在隔壁翻来覆去睡不着,心里总觉得不踏实,好像要出事。 他索性爬起来,想去看看无尘。 陈玄理听到声音,脸色一变,赶紧吹灭了油灯。 林承启在门外喊了两声,没听到回应,心里更觉得不对。 他想起白天看见陈玄理鬼鬼祟祟的样子,不再犹豫,一脚踹开了房门。 屋里黑乎乎的,他隐约看见一个人影从窗户跳了出去。 “站住!” 林承启喊了一声,想追,可借着月光瞥见床上无尘的样子,他脚步一下子钉住了。 无尘头发散乱,衣衫不整地躺在那里,眼神迷离,脸颊潮红。 林承启脑子嗡的一声,好像明白了什么,血直往头上涌。 他赶紧扯过旁边的被子,手忙脚乱地给无尘盖上,把她裹得严严实实。 “姐……姐你没事吧” 他声音发颤,又急又慌,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无尘眼神涣散地看着他,嘴唇动了动,没说出话。 林承启又急又气,他看了一眼无尘,咬咬牙, “姐你等着,我这就把那混蛋抓回来!” 他转身冲出屋子,外面已经聚了些被动静引来的教徒。 陈玄理混在人群里,指着林承启大喊:“抓住他!他想对圣女不轨!” 信徒们不明就里,一窝蜂冲上来要抓林承启。 林承启心里憋着火,身子一拧,下意识就用出了石室里学的古怪步法。 只见他左闪右避,像条泥鳅,那么多人硬是抓他不住。 他步法越走越奇,周围空气好像都跟着扭动,火把的光忽明忽暗。 “妖法!” 有人惊呼。 “这…这是失传的乾坤大挪移” 一个年纪大点的教徒认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