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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州皇城的轮廓出现在地平线上时，张沿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 城墙高达百丈，通体由青金石砌成，在阳光下闪烁着冷冽的光芒。城门处人流如织，商队、修士、平民排成长队等待入城检查。城楼上旌旗招展，身着金甲的卫士肃立如松，锐利的目光扫视着每一个接近的人。 “这就是中州皇城...“张沿低声感叹。与东荒的宗门坊市相比，这里简直就是另一个世界。 “别光顾着看风景。“月华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皇城禁制森严，进城前你得换个身份。“ 张沿点头。守月族为他准备了一套新身份——林墨，东荒青岚宗外门弟子，因擅长丹道被派来皇城采购药材。这个身份半真半假，即使有人去查，短时间内也难以发现破绽。 排队等候时，张沿注意到城门处有一面巨大的铜镜，每个入城者都要在镜前停留片刻。铜镜毫无反应才会放行，若镜面泛起红光，立刻有卫士上前盘查。 “那是照妖镜，能识破大部分伪装。“月华解释道，“不过对太虚镜的伪装无效，你放心过去。“ 轮到张沿时，他强作镇定走到铜镜前。镜中映出他伪装后的面容——一个二十出头的清秀青年，眉目间带着几分书卷气，与原本的张沿判若两人。铜镜毫无反应，守卫随意扫了一眼就挥手放行。 踏入城门，喧嚣声扑面而来。宽阔的主街足以容纳十辆马车并行，两侧店铺林立，叫卖声此起彼伏。空气中弥漫着各种气味——刚出炉的糕点香、药材铺的苦涩、铁匠铺的炭火味，还有来自四面八方的体味，混合成一种独特的“城市气息“。 张沿按照计划，先找了一家不起眼的客栈住下。房间虽小但干净，最重要的是价格便宜，不会引人注目。 “第一步，收集情报。“张沿关好房门，取出青铜镜，“前辈，能感应到第七块碎片的具体位置吗“ 月华的影像浮现，比之前更加清晰：“天机阁位于皇城中心的禁区内，普通修士无法靠近。我们需要一个合适的身份接近那里。“ 镜面青光流转，显示出皇城的详细地图。天机阁被标记为红色，周围有一圈金色区域——皇城禁区，非皇族或特许人员不得入内。 “看来得想办法混进禁区。“张沿思索着，“前辈有什么建议“ 月华微微一笑：“皇城每月初一有场大型拍卖会，由天机阁主持。若能以贵宾身份参加，就有机会接触天机阁的人。“ 张沿眼前一亮：“好主意！但怎么获得贵宾身份“ “展示你的价值。“月华指向地图上的一处建筑，“明天去丹师公会考个凭证。以你现在的丹道水平，加上太虚镜的辅助，考个二品丹师不成问题。“ 张沿有些犹豫：“可我只会炼制几种基础丹药...“ “别忘了青铜镜的新能力。“月华提醒道，“镜像复制不仅能复制攻击，也能复制技艺。找个合适的丹师一下就行。“ 次日清晨，张沿换上守月族准备的青色长袍——这是东荒丹师常见的装束。他对着铜镜整理仪容，确保伪装毫无破绽，然后出门前往丹师公会。 丹师公会是一座气势恢宏的八角形建筑，门前广场上立着九尊丹鼎雕塑，象征着丹道九品。进出者大多衣着华贵，气度不凡，显然都是有些身份的丹师或求丹者。 张沿刚踏入大门，就被一名青衣小厮拦住：“这位公子，可有预约“ “没有。“张沿坦然道，“我是来考取丹师凭证的。“ 小厮上下打量他，眼中闪过一丝轻蔑：“考丹师公子可知规矩需有推荐人，还要缴纳百枚灵石作为考核费。“ 张沿早有准备，取出一个装满灵石的袋子：“推荐人是东荒青岚宗莫天鹰长老，这是他亲笔信。“ 小厮接过信和灵石，态度立刻恭敬了几分：“原来是莫长老高徒！公子稍候，我这就去安排。“ 趁着小厮离开的空档，张沿环顾大厅。左侧是考核区，几名丹师正在炼制丹药；右侧则是交易区，不少人围着一个高台，台上一位白发老者正在演示某种丹药的炼制手法。 “前辈，那位老者如何“张沿在心中询问。 月华通过青铜镜观察片刻：“四品丹师，炼制的是凝神丹，正适合你复制。“ 张沿不动声色地靠近高台，将青铜镜对准老者。镜面微光一闪，老者的炼丹手法、火候掌控等技巧瞬间被记录下来。 不多时，小厮回来引张沿去考核区。考核官是个面容严肃的中年男子，胸前佩戴着三品丹师的徽章。 “林墨是吧“考核官扫了眼推荐信，“莫长老说你天赋不错，但入门时间尚短。今日就考最基础的聚气丹吧。“ 张沿拱手应是，走到指定的丹炉前。他深吸一口气，暗中激活青铜镜的复制能力，刚才记录的老者炼丹技巧如潮水般涌入脑海。 点火、投药、控温...一系列动作行云流水，仿佛已经练习了千百遍。考核官眼中闪过一丝惊讶，显然没料到这个“新手“如此熟练。 半个时辰后，丹炉开启，九颗圆润的聚气丹滚落盘中，颗颗饱满，丹香扑鼻。 “不错，成丹九颗，七颗上品。“考核官满意地点头，“二品丹师考核通过。这是你的凭证和徽章。“ 张沿接过徽章——青铜质地，上面刻着两朵火焰图案。虽然只是最低级的丹师凭证，但足以让他在皇城站稳脚跟。 离开丹师公会，张沿直奔城中最大的药材市场。有了丹师身份，他可以名正言顺地采购各种珍稀药材，为后续计划做准备。 “接下来就是等拍卖会了。“张沿在回客栈的路上盘算着，“还有七天时间，正好熟悉下皇城布局。“ 转过一个街角时，张沿突然感到一丝异样。有人在跟踪他！通过青铜镜的感应，他发现身后三十步外有个灰衣男子，看似随意地逛着街，但目光始终没离开过自己。 “血影门的探子。“月华确认道，“应该是通过某种秘法感应到了太虚镜的气息。“ 张沿不动声色，继续前行，同时思索对策。直接甩掉尾巴不难，但可能会打草惊蛇。不如将计就计... 他故意走进一家高档茶楼，要了个雅间。茶楼这种地方鱼龙混杂，正是传递消息的好去处。跟踪者果然也进了茶楼，在大厅找了个能监视楼梯的位置坐下。 “前辈，能探听他在说什么吗“张沿在雅间内低声问道。 月华操控青铜镜，镜面显现出灰衣男子的一举一动。只见他取出一张传音符，低声说了几句，然后符纸燃烧成灰。 “他在向某人汇报，说发现疑似目标，请求指示。“月华翻译道，“对方命令他继续监视，不要打草惊蛇。“ 张沿冷笑：“看来血影门在皇城的势力不小啊。“ “不止血影门。“月华突然警醒，“茶楼外又来了两个人，看功法波动...是玄阴宗的！“ 张沿心头一凛。血影门和玄阴宗竟然都盯上了他，这下麻烦大了。必须尽快摆脱追踪，否则别说接近天机阁，连安全离开皇城都成问题。 正思索间，雅间门突然被轻轻叩响。张沿警觉地握紧袖中的青铜镜，沉声道：“何人“ “老朽路过，闻得茶香，特来讨一杯。“门外传来一个苍老却清朗的声音。 张沿与月华交换了个眼神，谨慎地开门。门外站着一位白发白须的老者，身着朴素灰袍，手持一根青竹杖，面容慈祥，双目却炯炯有神，仿佛能看透人心。 “前辈请进。“张沿侧身让路，同时暗中戒备。 老者入座后，自顾自地倒了杯茶，轻啜一口，赞道：“好茶！小友年纪轻轻，选茶的眼光倒是不错。“ 张沿不动声色：“前辈过奖了。不知前辈如何称呼“ “老朽姓姜，闲云野鹤一个，不值一提。“老者笑眯眯地说，“倒是小友，东荒来的吧青岚宗的“ 张沿心头一震。这老者竟一眼看穿他的伪装身份！是敌是友 见张沿警惕，老者摆摆手：“别紧张。老朽只是对小友身上的气息感兴趣。那面镜子...很特别。“ 这句话如同惊雷，张沿几乎要跳起来。太虚镜是他最大的秘密，这老者竟能察觉 “前辈认错人了。“张沿强作镇定，“在下只是一介丹师，哪有什么特别的镜子。“ 老者意味深长地笑了笑，突然压低声音：“血影门和玄阴宗的人就在楼下，小友处境不妙啊。“ 张沿眯起眼睛：“前辈究竟是何方神圣“ “一个看热闹的老头罢了。“老者从袖中取出一块玉牌放在桌上，“明日午时，持此牌到城南听雨轩，或可解小友眼下困境。“ 说完，老者起身离去，临走前回头看了一眼：“对了，那面镜子最好少用。皇城里，可多着呢。“ 目送老者离开，张沿拿起玉牌仔细端详。玉牌通体碧绿，正面刻着“天机“二字，背面则是一幅星图。 “天机阁的令牌！“月华惊呼，“那老者是天机阁的人！“ 张沿心跳加速：“他是故意来找我的难道天机阁已经发现了我们的目的“ 月华沉思片刻：“不像。若天机阁真要对付我们，大可直接出手。他更像是...在试探什么。“ 张沿将玉牌收好，决定按约定前往。眼下危机四伏，天机阁或许是条出路。 次日午时，张沿准时来到城南的听雨轩。这是一座雅致的园林式建筑，小桥流水，亭台楼阁，处处透着文人雅士的闲情逸致。 出示玉牌后，侍者恭敬地引他来到一处僻静的凉亭。昨日的老者正在亭中煮茶，见张沿到来，笑着招手：“小友果然守时，来，尝尝老朽的云雾灵茶。“ 张沿入座，开门见山：“前辈昨日所言何意“ 老者不急不缓地倒了杯茶：“小友可知皇城最近的风向“ “在下初来乍到，不明就里。“ “太子与二皇子之争已到白热化。“老者轻啜一口茶，“双方都在拉拢各方势力。血影门暗中支持太子，玄阴宗则站队二皇子。而你...小友可知自己已成两方争夺的棋子“ 张沿心头一震：“前辈此言差矣。在下区区一个丹师，何德何能...“ “哈哈哈！“老者大笑，“小友何必自谦太虚镜的主人，怎会是寻常丹师“ 张沿再也坐不住了，霍然起身：“前辈究竟是谁“ 老者放下茶杯，神色突然严肃：“老朽姜无涯，天机阁三长老。奉阁主之命，特来见小友一面。“ 天机阁三长老！张沿心中警铃大作。天机阁作为皇朝最神秘的机构，向来不问世事，为何突然对他感兴趣 “小友不必紧张。“姜无涯和蔼地说，“阁主只是好奇，为何沉寂千年的太虚镜会突然现世，还认了一个东荒小修士为主。“ 张沿沉声道：“这与天机阁有何干系“ “关系大了。“姜无涯意味深长地说，“天机阁创立之初，就是为了等待太虚镜重现。阁主说，时机已到，大劫将至。“ 张沿与月华暗中交流，两人都感到事情比想象的复杂。天机阁似乎早已知晓太虚镜的秘密，甚至可能知道更多内情。 “姜前辈，明人不说暗话。“张沿决定摊牌，“在下确实为太虚镜而来。镜中缺失的碎片，有一块在天机阁。不知阁主可否割爱“ 姜无涯捋须微笑：“小友爽快！不过此事老朽做不了主。三日后拍卖会，阁主会亲自主持。届时小友若能拿出让阁主心动之物，或可一谈。“ 说完，他取出一张烫金请柬：“这是拍卖会的贵宾请柬，持此可入禁区。小友好好准备吧。“ 张沿接过请柬，心中疑云密布。天机阁的态度太过蹊跷，既不像敌人，也不像朋友，反倒像是在...考验他 离开听雨轩，张沿立刻察觉到跟踪者又出现了。这次不止血影门和玄阴宗的人，还有第三股势力——几个身着便装的武者，看似寻常百姓，但步伐沉稳，气息内敛，显然是训练有素的暗探。 “皇城禁卫。“月华判断道，“看来我们被多方盯上了。“ 张沿苦笑：“这下真是骑虎难下了。去拍卖会危险，不去更危险。“ “先回客栈从长计议。“月华建议道，“姜无涯的出现太巧合，我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回到客栈房间，张沿布下隔音禁制，取出青铜镜仔细研究。镜面显示的地图上，除了标红的天机阁外，又多了一个金色光点——正是他们所在的客栈位置。 “有人在用某种秘法追踪我们。“月华神色凝重，“可能是通过太虚镜散发的空间波动。“ 张沿思索片刻，突然想到一个可能：“会不会是...天机老人本人“ 月华沉默良久，缓缓点头：“很有可能。传说天机老人精通推演之术，能预知未来。若他真在等待太虚镜重现，感应到镜子的波动也不奇怪。“ “那拍卖会就是陷阱“张沿皱眉。 “未必。“月华摇头，“若天机老人真要对付我们，大可现在就出手。他似乎在...引导我们前往天机阁。“ 张沿揉了揉太阳穴：“越来越复杂了。不过无论如何，拍卖会必须去。这是接近第七块碎片的唯一机会。“ 接下来的三天，张沿深居简出，专心准备。他利用丹师身份采购了大量药材，炼制了几种保命丹药。同时，月华也在加紧恢复力量，为可能的大战做准备。 拍卖会当日，皇城中心的禁区大门前车水马龙。各大世家、宗门的代表络绎不绝，出示请柬后进入禁区。张沿换了一身华贵但不张扬的锦袍，手持姜无涯给的请柬，顺利通过检查。 禁区内的建筑更加宏伟，处处彰显着皇家的威严与奢华。拍卖会场是一座圆形大殿，中央是高台，四周是阶梯状的座位，最上层则是贵宾包厢。 张沿的请柬对应的是一个中等位置的包厢，既不显眼，又能看清全场。他刚落座，就有侍女奉上灵茶点心，服务周到至极。 “天机阁的人还没出现。“张沿环顾四周，低声说道。 月华通过青铜镜观察：“会场内有至少三位金丹修士，还有一位...我看不透，可能是元婴期。“ 张沿心头一紧。这种场合下若发生冲突，逃生的几率微乎其微。 随着一阵钟鸣，拍卖会正式开始。前几件拍品都是些珍稀药材和法宝，虽价值不菲，但并未引起太大波澜。张沿耐心等待，直到第八件拍品亮相——一块残缺的青铜碎片！ “这是一件上古遗物，材质特殊，用途不详。“主持人介绍道，“起拍价一千灵石。“ 张沿差点跳起来。那分明是太虚镜的第七块碎片！竟然被当作普通古董拍卖 “别急。“月华立刻提醒，“这明显是个陷阱。天机阁在试探谁会竞拍这块的碎片。“ 张沿强压冲动，没有立即出价。果然，场中无人应拍，主持人连问三次，正要宣布流拍时，一个清冷的女声从顶层包厢传来：“一千灵石。“ 全场哗然。谁会对一块破铜烂铁出价张沿也吃了一惊，抬头看向声音来源，却只看到垂下的珠帘。 “继续观察。“月华沉声道，“事情比我们想象的复杂。“ 主持人正要落槌，又一个声音响起：“一千一百灵石。“这次是来自对面的包厢，声音阴冷，带着几分邪气。 张沿通过青铜镜感应，发现那包厢中的人周身血光缭绕——是血影门的高手！ “一千二百。“女声再次响起，语气平淡。 “一千五百！“血影门的人加价。 竞价很快攀升到三千灵石。就在双方僵持不下时，一个温和的男声插了进来：“五千灵石。“ 全场寂静。五千灵石买一块不明用途的碎片，简直是疯了！ 张沿循声望去，发现出价者是个身着白衣的年轻男子，坐在会场角落，之前毫不起眼。但通过青铜镜，张沿看到那人周身环绕着淡淡的金光——皇族特有的“龙气“！ “是二皇子！“月华低呼，“他竟然亲自来了！“ 血影门的人似乎认出了二皇子，不再加价。最终，碎片以五千灵石的天价被二皇子拍下。 张沿一头雾水：“怎么回事二皇子为何要拍太虚镜碎片“ “恐怕他也不知道那是什么。“月华推测，“只是看血影门想要，就故意抬价恶心对方罢了。“ 拍卖会继续进行，但张沿的心思全在那块碎片上。如今碎片落入二皇子之手，要夺取更是难上加难。 就在他苦思对策时，一个侍者悄悄来到包厢，递上一张纸条：“姜长老请林丹师会后一叙。“ 张沿展开纸条，上面只有寥寥数字：“碎片有诈，真品在阁。子时，后花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