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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时将至，皇城禁区内一片寂静。 张沿借着夜色的掩护，悄无声息地来到天机阁后花园。这里古树参天，奇花异草遍布，一条蜿蜒的石径通向深处。月光如水，给一切蒙上了一层银纱。 “小心，有阵法。“月华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 张沿点头，运转《太虚衍道经》，眉心月牙印记微微发光。在太虚圣体的感应下，周围的空间“纹理“清晰可见，阵法节点如同黑夜中的萤火，一目了然。 他灵活地穿梭在阵法间隙，很快来到花园深处的一座凉亭前。亭中已有一人等候——正是姜无涯。 “小友果然守时。“姜无涯微笑着招手，“请坐。“ 张沿没有放松警惕，站在亭外拱手行礼：“姜前辈深夜相邀，不知有何指教“ 姜无涯不以为忤，从袖中取出一物放在石桌上——正是拍卖会上那块青铜碎片！ “小友可知这是何物“姜无涯意味深长地问。 张沿心头一跳，表面却不动声色：“一块古器碎片罢了。晚辈见识浅薄，认不出来历。“ 姜无涯突然大笑：“哈哈哈，好个谨慎的小子！“他手指轻点碎片，一道金光闪过，碎片竟化作一缕青烟消散，“假的！只是老朽设下的诱饵罢了。“ 张沿瞳孔微缩：“前辈这是何意“ “引蛇出洞。“姜无涯收敛笑容，眼中精光闪烁，“血影门、玄阴宗，还有那位二皇子...果然都上钩了。“ 他站起身，青竹杖轻点地面：“小友，随我来。阁主要见你。“ 张沿犹豫片刻，还是跟了上去。两人沿着一条隐蔽的小径，来到天机阁后的一座古朴石塔前。塔门无锁，却给人一种不可侵犯的威严感。 “进去吧，阁主在顶层等你。“姜无涯停在塔外，“老朽在此守着。“ 张沿深吸一口气，推门而入。塔内空间比外观看起来大得多，一层是个圆形大厅，四壁刻满了星图，中央悬浮着一个巨大的水晶球，球内云雾缭绕，似有星河流转。 没有楼梯，只有一道旋转的光幕通向上一层。张沿踏上光幕，身体立刻被一股柔和的力量托起，缓缓上升。 第二层、第三层...每层都有不同的奇异景象：有的是无数悬浮的古籍，有的是各种奇珍异宝，还有一层全是兵器，散发着凛冽杀气。 终于，张沿来到顶层。这是一个八角形的空间，八面墙壁上各有一扇窗，窗外竟是不同的景象——有的显示浩瀚星空，有的展现无垠大海，还有的映出繁华市井...仿佛连通着不同的世界。 房间中央，一位白发老者背对门口，正在观察一面悬浮的铜镜。听到动静，他缓缓转身。 张沿呼吸一窒。老者面容普通，但那双眼睛——左眼如浩瀚星空，右眼似无尽深渊，只看一眼就让人神魂震荡！ “终于见面了，太虚族长的转世。“老者的声音温和却充满力量，“老朽天机，等你千年了。“ 张沿强忍震惊，拱手行礼：“晚辈张沿，见过天机前辈。前辈所言，晚辈不明白。“ 天机老人微微一笑，指向一旁的蒲团：“坐吧。有些事，是时候告诉你了。“ 张沿谨慎入座，青铜镜在怀中微微发热，月华的影像若隐若现，似乎对天机老人极为忌惮。 “首先，老朽的真实身份是太虚族最后一位长老，道号。“天机老人的话如同惊雷，“千年前那场大劫，我因在外游历而幸免于难。回来后发现太虚族几乎灭族，只有圣女月华的一缕残魂逃入太虚镜中。“ 张沿心头剧震，下意识摸向怀中的青铜镜。 “不必紧张。“天机老人和蔼地说，“月华丫头，出来吧。在老朽这里，你不必隐藏。“ 青铜镜光芒大盛，月华的影像完全显现。她神色复杂地看着天机老人，声音微颤：“玄星师叔...真的是您“ “是我，丫头。“天机老人眼中闪过一丝慈爱，“千年不见，你受苦了。“ 月华泪如雨下，残魂都在微微颤抖。张沿从未见过她如此情绪外露，一时不知该如何安慰。 天机老人轻叹一声，继续道：“当年我回来后，发现天道盟正在搜寻太虚镜碎片。为保护太虚族最后的希望，我伪装身份潜入中州皇朝，创立天机阁，暗中守护最后一块碎片。“ 他指向悬浮的铜镜：“这是观天镜，能窥探天下大势。千年来，我一直在等待太虚镜重现，等待族长转世归来。“ 张沿喉咙发干：“前辈认为我是...太虚族长的转世“ “不是认为，而是确定。“天机老人斩钉截铁地说，“你眉心的月轮印记，体内的太虚圣血，还有与太虚镜的共鸣...无一不是证明。“ 他走到张沿面前，突然跪下：“族长，玄星恭迎您归来！“ 张沿慌忙扶起老人：“前辈快请起！即便我真是族长转世，现在的我也只是张沿，一个筑基期的小修士罢了。“ 天机老人起身，欣慰地点头：“不愧是族长，转世后依然谦逊。“他回到座位，“言归正传。第七块碎片确实在我这里，但在此之前，你需要完全觉醒太虚圣体。“ “完全觉醒“张沿疑惑。 天机老人解释道：“你现在的圣体只觉醒了三成左右，无法发挥真正威力。我需要为你举行一个仪式，激活剩余的血脉力量。“ 月华突然插话：“师叔，完全觉醒会不会太危险张沿现在的修为尚浅，恐怕承受不住...“ “无妨。“天机老人自信地说，“有我在，还有太虚镜辅助，不会有问题。况且...“他意味深长地看了张沿一眼，“时间不多了。天道盟已经察觉到太虚镜重现，那位随时可能亲自出手。“ 张沿与月华交换了一个眼神，最终点头同意：“请前辈施为。“ 天机老人满意地笑了：“很好。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开始。“ 他挥袖打出一道法诀，八角房间的地面突然下沉，露出一个向下的阶梯。阶梯尽头是一个圆形石室，中央有一个月牙形的水池，池水银光闪闪，如同液态的月光。 “月华池“月华惊呼，“师叔竟然复制了族中的圣地！“ 天机老人点头：“不错。这是我根据记忆仿造的，虽然不及原版万一，但足够唤醒族长的血脉了。“ 张沿跟随老人进入石室，顿时感到一股熟悉的能量波动——与守月族的月华池如出一辙，但更加纯净强大。 “脱去外衣，进入池中。“天机老人指示道，“月华丫头，你也出来吧。仪式需要你的协助。“ 月华的影像从青铜镜中完全脱离，飘浮在池边。虽然仍是魂体状态，但比之前凝实了许多，几乎与真人无异。 张沿脱下外袍，只穿一条短裤踏入池中。银色的池水立刻沸腾起来，无数光点涌入他的体内。与守月族的月华池不同，这里的能量更加狂暴，如同千万根银针同时刺入经脉，剧痛让他忍不住闷哼一声。 “坚持住！“天机老人双手掐诀，一道道星光从指尖射出，没入张沿体内，“运转《太虚衍道经》，引导能量冲击眉心封印！“ 张沿咬牙照做，全力运转功法。池水能量在体内奔流，最终汇聚到眉心月牙印记处。印记越来越亮，形状也开始变化，从月牙逐渐向满月过渡。 “月华，现在！“天机老人喝道。 月华飘到张沿面前，双手捧住他的脸，轻轻将额头贴在他的眉心印记上。一股清凉的魂力注入，与池水的狂暴能量中和，形成一种奇妙的平衡。 “张沿，看着我。“月华轻声道，眼中满是柔情，“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陪着你。“ 张沿凝视着她的眼睛，剧痛似乎减轻了许多。恍惚间，他仿佛看到了千年前的景象——月华也是这样，在生死关头守护着他...不，是守护着太虚族长。 记忆碎片如潮水般涌来。他看到了那场惨烈的大战，看到了自己燃烧神魂的壮举，看到了月华撕心裂肺的哭喊...前世今生的界限变得模糊，他既是张沿，也是太虚族长。 “啊——！“一声长啸从张沿口中迸发，眉心印记光芒大盛，终于化为一个完整的圆月！银光如水般流淌全身，洗刷着每一寸血肉、每一条经脉。骨骼发出噼啪的脆响，肌肉纤维重组，丹田气旋扩张数倍... 当光芒散去，张沿缓缓睁开眼。世界在他眼中变得不同了——他能看到空间的“纹理“，能感知到百里外的灵气波动，甚至能隐约捕捉到时间的流动轨迹！ “筑基后期！“张沿内视自身，惊喜地发现修为连跳两级，直接达到了筑基后期。更神奇的是，丹田内的灵力已经由气态化为液态，这是金丹期的特征之一，他却提前拥有了。 天机老人满意地捋须微笑：“不错，圣体已觉醒七成，足够应付接下来的挑战了。“ 月华的魂体比之前暗淡了些，显然消耗不小。她飘回青铜镜中，声音带着疲惫但充满喜悦：“恭喜你，张沿。现在的你，才算真正踏上了太虚之路。“ 张沿感激地看着她和天机老人：“多谢二位相助。“ “自家人不必客气。“天机老人摆摆手，从袖中取出一物，“给，这是第七块碎片。本来就是我代为保管的，现在物归原主。“ 张沿接过碎片，小心地将其与青铜镜贴合。碎片自动融入，镜面光芒大盛，第七卷功法《太虚破界诀》涌入脑海——这是一门撕裂空间的无上秘法，练至大成可穿梭各界！ 与此同时，青铜镜的功能再次升级。镜面不仅能显示地图，还能短暂映照出方圆百里内的修士修为和功法属性，堪称逆天。 “太好了！“张沿爱不释手地抚摸着焕然一新的青铜镜，“还差两块碎片，太虚镜就能完整了！“ 天机老人却神色凝重：“别高兴得太早。刚才仪式进行时，观天镜感应到一股强大的气息正在接近皇城。“ “谁“张沿警觉起来。 “玄冥子，当朝国师，也是天道盟在中州的最高负责人。“天机老人沉声道，“千年前，他是围攻太虚族的主谋之一。“ 月华闻言，残魂剧烈波动：“是他！那个背叛太虚族的叛徒！“ 张沿握紧拳头，体内太虚圣血沸腾，杀意不受控制地涌出：“他在哪“ “冷静。“天机老人按住张沿的肩膀，“玄冥子已是元婴中期修为，你现在还不是对手。当务之急是尽快集齐剩余碎片，恢复太虚镜的全部威能。“ 张沿深吸一口气，压下杀意：“前辈教训的是。不知剩余两块碎片在何处“ 天机老人走向观天镜，挥手打出一道法诀。镜面云雾散开，显示出两幅画面：一处是漆黑的深渊，无数怨魂在其中哀嚎；另一处则是金碧辉煌的宫殿，殿中供奉着一面金色圆镜。 “第八块在幽冥深渊，第九块则在...天道盟总坛。“天机老人叹息，“都不好拿啊。“ 张沿目光坚定：“再难也要拿到。不过在此之前...“他看向月华，“前辈的残魂需要修复。有没有办法让她恢复肉身“ 天机老人沉吟片刻：“有，但需要两样东西——九转还魂丹养魂木。前者我可以炼制，但缺一味主药幽冥魂莲，只生长在幽冥深渊底部。“ “那就先去幽冥深渊！“张沿毫不犹豫，“既能找碎片，又能采魂莲。“ 天机老人欣慰地点头：“族长果然一如既往地重情重义。“他从怀中取出一枚玉简，“这是幽冥深渊的资料和地图，你且收好。“ 正说话间，石室突然剧烈震动，一道阴冷的神识扫过整个天机阁！ “不好！玄冥子来了！“天机老人脸色大变，“比预计的还快！“ 他迅速结印，地面升起一道光柱：“快走！这是传送阵，直通城外百里处的青松谷。我来拖住玄冥子！“ 张沿急道：“前辈一起走！“ 天机老人摇头，神色决然：“我潜伏千年，就为今日。玄冥子与我仇深似海，是时候做个了断了。“他取出一块玉佩塞给张沿，“若我陨落，这块星魂玉会指引你找到我的传承。“ 震动越来越剧烈，头顶已经开始掉落碎石。天机老人不由分说，一掌将张沿推入光柱：“记住，集齐九镜前，不要与玄冥子正面交锋！“ 光芒闪过，张沿的身影消失不见。天机老人整了整衣冠，昂首走向阶梯，口中喃喃自语：“千年恩怨，今日清算。族长，老朽先走一步了...“ 与此同时，皇城上空，一个黑袍人凌空而立，周身黑雾缭绕，威压如渊。他俯视着下方的天机阁，阴冷的声音响彻云霄： “玄星老鬼，本座知道你躲在这里！交出太虚镜和那个小子，饶你不死！“ 天机阁顶层的窗户打开，天机老人缓步走出，踏空而行。他白发飞扬，眼中星光璀璨，再无半点老态： “玄冥子，千年不见，你还是这般不要脸面！“ 玄冥子瞳孔一缩：“果然是你！太虚族的余孽！“他厉声喝道，“太虚镜在哪那个转世的小杂种在哪“ 天机老人大笑：“想知道先过了老夫这关！“ 说罢，他双手掐诀，漫天星光汇聚，化作一柄巨剑斩向玄冥子。两大元婴修士的战斗，正式打响！ 百里外的青松谷，张沿从传送阵中跌出，踉跄几步才站稳。他回头望向皇城方向，只见天际乌云密布，电闪雷鸣，恐怖的灵力波动即使隔着这么远也能清晰感应到。 “前辈...“张沿握紧星魂玉，心中五味杂陈。 月华的影像浮现，轻声道：“玄星师叔选择了他的道路。现在，我们必须继续我们的使命。“ 张沿重重点头，取出青铜镜。镜面显示，第八块碎片位于西北方向的幽冥深渊，距离约三千里。途中还要经过血影门和玄阴宗的势力范围，危险重重。 “走吧。“张沿收起铜镜，目光坚定，“先去青松镇准备些补给，然后直奔幽冥深渊。“ 月华欲言又止，最终只是轻轻点头。她知道，从这一刻起，张沿真正背负起了太虚族长的责任与使命。前路艰险，但无论如何，她都会陪他走到最后。 两人不知道的是，就在他们离开不久，一道血影从天而降，落在传送阵旁——正是血影门主血苍穹！他蹲下身，触摸着尚未完全消散的传送余波，狞笑起来： “找到你了，小老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