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竟然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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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咔嚓——” 一声轻微的门轴转动声响起，打破了病房内的寂静。 严明翊几乎是本能地瞬间调整好了呼吸和面部表情，眼皮微微睁开一条缝隙，让自己看起来仍处于一种虚弱半昏睡的状态。 灵泉空间带来的外部感知果然精准。 门被推开，一个人影走了进来，反手轻轻带上门，隔绝了走廊上偶尔传来的嘈杂。 来人是个年轻男子，约莫二十七八岁，身着一套熨烫平整的深色中山装，身形挺拔，不算特别魁梧，却透着一股精干利落的气息。 他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关切笑容，手里拎着个玻璃罐子，里面是黄澄澄的糖水梨块——在这个物资已经开始紧缺的战时首都，水果罐头绝对是稀罕的探病礼物。 “靖之兄！”来人开口，声音不高，带着几分熟络：“可是好些了” 严明翊闻声，彻底“清醒”过来，努力聚焦目光看向来人。 当那张带着温和笑容、眉宇间却藏着锐利的脸庞清晰地映入眼帘时，严明翊只觉得脑袋里“嗡”的一声，像是又被手榴弹近距离炸了一下！ 这张脸！ 这张脸他太“熟悉”了！ 不是在原身记忆里，而是在他作为穿越者看过的那些影视剧里！ 剧烈的震惊冲垮了刚刚建立的心理防线，一个几乎脱口而出的代号差点就冲破喉咙——“鬼…子六” 电光石火间，强大的求生本能和意志力死死扼住了这股冲动。 声音在冲出喉咙的瞬间被强行扭曲，变成了一声含糊不清带着痛苦喘息的呻吟：“鬼……哦……呃……老、老六啊……” 严明翊硬生生把那个“子”字咽了回去，借用了原身记忆中似乎对来人的一个戏称，听起来就像是伤痛导致的吐字不清。 进来的郑耀先，脚步微微一顿，那双看似平和的眼睛里极快地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 他走到床边，将水果罐头放在床头柜上，发出“嗒”的一声轻响。 随即他脸上的笑容扩大了几分，带着点戏谑，自然地接过了话头： “我说靖之兄，就算我长得有碍观瞻，你也不能一照面就说我是鬼吧哈哈！看你这样子，脸色红润，中气还挺足，看来那手榴弹也没把你怎么样嘛！” 他语气轻松，像是在开老朋友之间的玩笑，巧妙地化解了刚才那瞬间的尴尬和古怪气氛。 严明翊的心脏还在胸腔里狂跳，背后瞬间惊出一层细密的冷汗。 严明翊强迫自己挤出一点虚弱的笑容，顺着对方的话往下说： “咳……刚醒，脑子还浑着，看到个人影……口误，口误。劳你费心还来看我，还带这么金贵的东西。” 严明翊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再次扫过郑耀先的脸。 没错，就是他！ 那个未来让敌人闻风丧胆、代号“风筝”、被内部私下称为“鬼子六”的军统王牌特工！ 但一个巨大的疑问立刻在严明翊的脑海中冒出： 按照他知晓的那个“剧情”时间线，这个时期的郑耀先，活动重心应该是在上海那边才对！ 他怎么会在南京 还恰好出现在自己这个小小的行动组长的病房里 仅仅几秒钟的震惊之后，严明翊猛地清醒过来。 这个世界，根本不是他记忆中那个纯粹的前世世界，也不是某部电视剧的简单复刻。 这是一个活生生的正在运行的真实世界，充满了变数和未知。 严明翊脑子里那些先知先觉的信息，必须谨慎使用，绝不能当作百分之百准确的行动指南，否则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暗自吸了口气，压下翻腾的心绪，严明翊将话题引向正事，这也是严明翊现在最需要了解的情况： “别光说我……老六，昨晚……后来怎么样了那些埋伏我们的家伙……”严明翊适时地皱起眉，露出关心和后怕的表情。 郑耀先拉过床边的木头凳子坐下，身体微微前倾，声音压得更低了些，带着特务工作者特有的那种冷静： “你晕过去之后，我们的人很快就控制住了场面。那是个八人的樱花国的谍报小组，装备倒是不错，不过一个都没跑掉，全部给清理了。” 他的语气平淡，像是在说一件寻常公事，但“清理”两个字里透出的血腥味却让严明翊心头一凛。 这就是1937年的南京，表面之下你死我活的斗争早已白热化。 郑耀继续道：“目前正在顺藤摸瓜，根据从现场和尸体上搜到的线索，城里其他地方还在搜捕可能的同伙和关联人员。 这帮老鼠藏得深，得抓紧时间，不然就钻回洞里去了。” 严明翊点了点头，表示明白。 这个结果算是不幸中的万幸，至少他们这条线没有彻底断掉，还反过来给了对方一次打击。 “那就好……总算没白挨这下。”严明翊摸了摸依旧被纱布裹着的额头，苦笑一下。 郑耀先看着他，目光在他异常红润的脸上停留了一瞬，随即站起身： “看你没什么大碍，我也就放心了。好好休养，我那还有几个硬骨头等着我去审，耽误不得，我先走一步。” “硬骨头”指的显然是被活捉的日谍审讯工作，那是郑耀先的专长。 “行，你忙你的，多谢了。”严明翊连忙道。 郑耀先点了点头，不再多言转身就走，动作干净利落，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中山装的下摆划过一个轻微的弧度，人已经出了病房，门被轻轻带上。 病房里再次只剩下严明翊一个人，以及床头柜上那罐显眼的水果罐头。 但严明翊的心却再也无法平静。 与郑耀先的意外碰面带来的冲击迅速褪去，一个更冰冷、更残酷、更迫在眉睫的事情需要着手安排了—— 现在还是南京保卫战时期！ 严明翊猛地抬起左手，手腕上那块欧米茄手表的表盘在昏暗的光线下依然清晰可辨。 日历窗口显示着一个刺眼的数字：28。 他的目光上移，表针指向傍晚五点多的位置。 但重点是日期——11月28日！ 严明翊的呼吸骤然急促起来，一股冰冷的寒意从脊椎骨窜起，瞬间蔓延到四肢百骸！ 11月28日！ 距离那座人间炼狱的城门被彻底撞开，满打满算，只剩下不到半个月的时间！ 留给严明翊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每一分，每一秒，都像是催命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