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监国第一日,先拿人头祭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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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洪武十五年,春。 奉天殿内,死寂无声,连一根针落地的声音都能听见。 朱标站在殿中,感觉身上明黄色的太子常服,重若千钧。 御座之上,那个男人的目光落了下来,没有温度,却带着实质般的重量,压得人喘不过气。 大明朝的开创者,他的父亲,朱元璋。 “标儿,朕命你监国理政。” 朱元璋的声音并不算高,却仿佛巨钟轰鸣,震得整座大殿都在嗡嗡作响。 监国。 朱标的眼帘微微垂下,遮住了瞳孔深处的情绪。 这不是恩宠,是悬在他头顶的一柄剑。 是那个多疑的帝王,递过来的一道催命符。 历史上那个循规蹈矩的朱标,就是在这无尽的猜忌和考验中,一步步走向郁郁而终。 但现在,这具躯壳里的灵魂,换了人。 “儿臣,遵旨。” 朱标躬身,声音平稳得听不出一丝波澜。 朱元璋面无表情,收回目光,缓缓靠向龙椅的椅背。 “退朝!” 内侍尖利的声音划破凝滞的空气。 文武百官如蒙大赦,躬身行礼后,鱼贯而出。经过朱标身侧时,无数道目光或明或暗地扫来。 有同情,有幸灾乐祸,更多的,是冷漠的审视。 这些朝堂上的老狐狸,都在等着看他这个太子,如何从监国的跳板上,摔得粉身碎骨。 东宫,文华殿。 奏折堆积如山。 朱标坐在案后,面沉如水,指尖在一份来自江南的急报上轻轻敲击着。 苏州府大灾,朝廷调拨的五万石漕粮,在运抵扬州段后,人间蒸发。 五万石。 足以让数十万灾民多活一个月的口粮。 朱标的指尖停下,眼底一片森寒。 有人,敢在他监国的第一天,就送上这么一份“大礼”。 这是在告诉他,这大明的天下,水深得很。 “传户部尚书杨士奇、兵部尚书耿炳文,入宫觐见。” 朱标的声音不大,却让侍立一旁的内侍没来由地打了个寒颤。 不多时,两位尚书匆匆赶来,额上都带着细密的汗珠。 “臣,参见太子殿下。” 朱标没有让他们起身,任由他们保持着躬身的姿势。 他将那份奏折推到桌案边缘。 “苏州府,五万石漕粮,没了。” 杨士奇的腰弯得更低,声音发颤:“回殿下,此事……下官已在着手彻查……” “彻查” 朱标重复着这个词,语气平淡,却让杨士奇的冷汗瞬间浸湿了后背。 “杨尚书,奏报送到京城已经三天了,你的彻查,查出了什么” “耿尚书,漕粮由军队押运,你的兵,又是干什么吃的” “五万石粮食,不是五百只麻雀,它不会自己长翅膀飞走。” 两名一部主官,头埋得几乎要碰到地面,不敢言语。 朱标知道,这两人一个管钱粮,一个管兵马,漕粮失踪,他们就算没参与,也难逃一个失察之罪。 而他要的,从来不是一个失察的罪名。 “漕运司都指挥使李存孝的奏报说,是遭遇了水匪。” 朱标拿起另一份奏折,慢条斯理地念着。 “耿尚书,你来告诉本宫,扬州沿岸,驻扎着你兵部的三卫精兵,什么样的水匪,能从一万多名官军眼皮子底下,劫走五万石粮食” 耿炳文身体剧烈一颤,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 “还是说,这伙水匪,穿的就是我大明的军服” 这句话,如同一记重锤,狠狠砸在两位尚书的心口。 杨士奇脸色煞白,终于忍不住开口:“殿下,李都指挥使乃是韩国公李善长的族侄,他……他断然不敢……” “住口!” 朱标猛地一拍桌案,声如炸雷。 “灾民嗷嗷待哺,人命关天!在本宫这里,没有谁的族侄,只有大明的律法!” 他盯着惊骇欲绝的杨士奇,一字一顿。 “还是说,杨尚书觉得,李善长的面子,比几十万灾民的性命还重要” 杨士奇彻底噤声,他从这位太子殿下的身上,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东西。 那是和他父亲朱元璋如出一辙的……杀气。 “传本宫令旨!” “着锦衣卫,即刻逮捕漕运司都指挥使李存孝,押入诏狱,给本宫撬开他的嘴!” “耿炳文,你兵部立刻派人,将扬州三卫指挥使全部就地免职,押解回京!另派心腹接管防务,胆敢有违令者,先斩后奏!” “杨士奇,封存户部所有与漕运相关的账目,你亲自带人查,一个时辰后,本宫要看到结果!” 一连串的命令,果决、狠辣,不留半点余地。 两位尚书再不敢有任何迟疑,连滚带爬地领命而去。 他们明白,京城的天,要变了。 半个时辰后,一道鬼魅般的身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殿内。 锦衣卫指挥使,蒋瓛。 皇帝最锋利的一条恶犬。 “殿下。”蒋瓛单膝跪地,声音嘶哑。 “蒋瓛。”朱标看着他,语气平静,“你的人,去抓李存孝了” “回殿下,已在路上。” “不够。” 朱标站起身,走到他的面前。 “本宫要你亲自去一趟扬州。” 蒋瓛的头垂得更低。 “查清楚,那五万石粮食,进了谁的口袋,到了谁的餐桌上。” “本宫给你三天时间。” “三天之后,本宫要看到一份名单。一份用人血写成的名单。” 蒋瓛的身体绷紧了,他听懂了太子的意思。 这不是查案。 这是太子在借他的刀,向整个朝堂宣战。 “臣,遵旨!” 蒋瓛的身影再次融入黑暗。 当夜,漕运司都指挥使李存孝被从被窝里拖出,直接打入诏狱的消息,如风暴般席卷了整个京城。 无数官邸,彻夜通明。 第二日,朱标颁布监国第一令:百官每日需呈报当日要事,由东宫存档。锦衣卫设巡查使,不定时巡查各部院衙门,凡有渎职、懈怠者,立斩不赦。 朝野哗然。 这是将刀架在了所有人的脖子上。 第三日,天未亮。 蒋瓛回来了,身上还带着未干的血迹和风尘。 他呈上了一份口供,和一箱账簿。 “殿下,李存孝招了。” 朱标接过那份血淋淋的供词,一目十行。 没有水匪。 是扬州卫指挥使王德海,监守自盗,伙同江南盐商张茂,将漕粮分批转卖。 供词的最后,牵扯出了一个京城的名字。 户部左侍郎,陈文德。 这条线,终于从地方,咬回了京城。 “王德海呢”朱标问。 “畏罪自尽。”蒋瓛答道,“但臣查到,陈文德在京郊的一处别院里,藏着一个暗库。” 朱标的嘴角,终于有了一丝弧度。 冰冷的,毫无笑意的弧度。 “很好。” “封锁陈文德府邸和那处别院,把他府里所有人都给本宫控制起来。” “抄家。” 一个字,决定了一个二品大员的命运。 傍晚,消息传来。 陈府别院的暗库中,金银珠宝堆积如山,其中有大量来自江南的盐引和票号凭证。 铁证如山。 朱标看着蒋瓛呈上的抄家清单,眼神平静得可怕。 这些蛀虫,用灾民的活命钱,给自己堆砌了金山银山。 “蒋瓛。” “臣在。” “明日早朝,将所有罪证,连同涉案人犯,全部带到奉天殿外。” 蒋瓛心头一跳:“殿下,这……是否要先禀明陛下” 朱标转过身,看向窗外沉沉的夜色,那里是皇城深宫的方向。 “父亲让我监国,就是想看我怎么做。” “他想看,我便做给他看。” 朱标收回目光,重新落在蒋瓛身上,声音里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断。 “去准备吧。” “明日,本宫要让百官都好好看一看。” “看这大明的贪官,是怎么人头落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