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琉璃窗与暖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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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英砂被劫风波虽然平息，但给王泽敲响了警钟。他意识到，仅仅依靠商业上的成功和皇帝的些许青睐，还不足以应对那些根深蒂固的对手。他需要更稳固的盟友，也需要拿出更多具有战略价值、让人不敢轻易动他的成果。 望远镜的改进仍在继续，但短期内难以有突破性进展。他需要另辟蹊径。 他的目光再次投向了工坊里那些日益纯净的琉璃。除了做器皿、做窗户，还能做什么 一个想法在他脑海中逐渐成形——玻璃温室，或者说，琉璃暖房！ 在这个农业技术相对落后的时代，冬季蔬菜的供应是极大的难题。如果能建造一个利用琉璃透光保温的暖房，在冬季种植蔬菜，其价值，尤其是在讨好皇室和顶级勋贵方面，恐怕不亚于望远镜！ 想到就做。王泽立刻找来鲁大，提出了建造琉璃暖房的想法。 “用琉璃做房子在里面种菜”鲁大听得目瞪口呆，这想法比千里镜还要天马行空。 “不是全部用琉璃，是向阳的一面，或者顶部，用大块的琉璃板覆盖，让阳光照进来，同时阻挡寒气。”王泽在地上画着示意图，“我们需要制作足够大、足够平整透明的琉璃板，这比做镜子要求低，但面积要大得多。” 这对工坊的工艺提出了新的挑战。制作大面积的平板琉璃，需要解决退火、平整度等一系列问题。 王泽亲自参与技术攻关。他改进了熔炉的结构，设计了简单的平板浇铸和碾压工艺，虽然成品率依旧不高，而且琉璃板内部难免有气泡和波纹，但用于建造暖房，已经勉强够用。 他选择在伯爵府后花园的一块空地上，先建造一个小型的试验暖房。骨架采用坚固的木料，朝南的一面和屋顶，则全部镶嵌上好不容易制作出来的大型琉璃板。 当这座在秋日阳光下闪闪发光的奇异建筑落成时，整个伯爵府的人都跑来围观，啧啧称奇。 王泽让人在里面铺上厚厚的肥土，撒上了一些生长周期短的蔬菜种子，如小白菜、菠菜等。他还巧妙地设计了一套利用铜管和热水循环的简易地暖系统，以备极寒天气时使用。 消息传出，再次引起了不小的轰动。用琉璃盖房子种菜这渭南伯的想法，真是越来越让人看不懂了。不少人都在暗中嘲笑他异想天开，糟蹋钱。 王泽对此充耳不闻。他每日都要去暖房里查看温度和湿度，记录蔬菜的生长情况。 时间一天天过去，当深秋来临，外界草木开始凋零时，那座琉璃暖房内，却依旧温暖如春。撒下的种子，竟然真的破土而出，长出嫩绿的幼苗！ “活了！真的活了！”福伯看着那一片绿意，激动得老泪纵横。这在冬天是无法想象的景象！ 程处默闻讯跑来，看着暖房里生机勃勃的蔬菜，嘴巴张得能塞进鸡蛋：“王泽……你……你他娘的真是神了！这……这是仙法吧” 连时常来格物学堂的李思文看到后，也震惊不已，对王泽的“格物”之学更加佩服。“王县伯，此物若能量产，于军屯亦有大利！边关苦寒，若能在冬季自产些蔬菜，于士卒身体大有裨益！” 王泽笑着点头：“原理相通，只是规模大小而已。待此间试验成功，便可推广。” 琉璃暖房的成功，意义重大。它不仅仅是一项新技术，更展示了一种打破季节限制、利用自然规律的能力。这在农业为本的古代社会，其潜在价值无可估量。 王泽知道，是时候将这个“祥瑞”，献给宫中了。 他精心挑选了暖房里长势最好的几盆绿菜，又附上了一封详细说明暖房原理和潜在用途的奏折，通过“宫中行走”的渠道，直接呈送将作监，并请求转呈皇帝御览。 他相信，比起华而不实的琉璃器，甚至尚不完善的望远镜，这能在寒冬带来一抹绿色的暖房，更能打动那位心系天下的贞观天子。 果然，奏折和绿菜送入宫中不过两日，宫中的旨意又到了。 这一次，来的依旧是那位皇帝身边的近侍老宦官，但脸上的笑容却比上次真切了许多。 “王县伯，陛下看了您献上的绿菜和奏折，龙心大悦！”老宦官声音中都带着一丝激动，“陛下言道，‘此物虽小，可见泽惠生民之心，格物之用，大善！’特命将作监选派得力工匠，随县伯学习此琉璃暖房营造之法，并于皇家庄园先行试建！陛下还赐下御笔亲书‘格物致知’四字，以嘉奖县伯！” 格物致知！御笔亲书！ 这份荣耀，远比之前的金银赏赐要重得多！这等于是在官方层面，肯定了王泽所走的“格物”之路！ 王泽强压住心中的激动，恭敬地接过那幅墨宝。 他知道，自己终于在这大唐贞观年间，真正地、稳稳地踏出了至关重要的一步。他不再仅仅是一个幸运的“巧匠”，而是一个被皇帝认可的、于国于民可能有用的“格物”之才。 前方的路，似乎豁然开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