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2章 离时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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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府，李子凡独居的小院。 晨光熹微，露珠未曦。 李子凡负手立于院中青石板上，身姿挺拔。晨风拂过他玄青色的衣袍，猎猎作响，却吹不散他眉宇间那份沉凝与决绝。 元青、青雾、流萤、断水，青衣楼如今在京城的四位核心骨干，已悄无声息地立于他身前，恭敬垂首。 “楼主。”四人齐声见礼。 李子凡目光扫过四人。 元青脸色虽仍有些苍白，但气息已平稳，眼神恢复了往日的精干；青雾依旧沉默如影，气息内敛。 断水身姿笔挺，冷峻的面容上看不出喜怒；流萤则巧笑嫣然，眼波流转间自带风情，却也难掩一丝关切。 “都来了。”李子凡开口，声音平静，“今日我便要启程东海。此去路途遥远，归期未定。” 他顿了顿，继续道：“如今都城局势暂稳，苏家已除，各方慑于威势，短期内应无人敢再轻易动我李家。” “青衣楼在京畿的事务，可暂缓锋芒，转入蛰伏。” 他的目光落在元青身上：“元青，你伤势初愈，正好借此机会好生休养。” “青雾，断水，流萤，你们也是。这些年，辛苦诸位了。” “接下来一段时间，若无紧要之事，你们可自行安排，算是放假。” “寻些自己喜欢的事做做，游山玩水，或是精进技艺，总好过终日绷紧心神，徒耗光阴。” 听到这话，四人神色各异。 元青上前一步，拱手沉声道：“楼主，属下伤势已无大碍。” “此去东海，凶险未知，属下虽战力不济，但于情报搜集、分析研判尚有些许用处。” “恳请楼主准许属下随行，或能为您分忧一二！” 他眼神恳切，显然不愿在此时置身事外。 流萤也立刻娇声道：“是呀楼主东海之地，人生地不熟，难免需要与人周旋。” “属下这点微末的易容幻形加上惑心迷魂之术，说不定也能派上用场呢” “带上我吧，保证不给您添乱，反而能让您省心不少哦” 她眨着媚眼，语气带着撒娇，却也透着一股自信。 一旁的断水和青雾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无奈。 断水擅攻，青雾擅隐袭，若论正面搏杀或暗中刺探，他们自信不弱于人。 但楼主此行，面对的可能是远超想象的深海巨妖、上古禁制，甚至是圣级层面的危险……他们这四境的修为，确实如楼主所言，跟去非但帮不上大忙，反而可能成为累赘。 两人默默低下头，握紧了拳，终究没有开口。 实力不济，便是最大的原罪。 李子凡看着主动请缨的元青和流萤，沉吟片刻。 元青的情报能力确实是他所需，东海广袤，信息至关重要。 流萤的旁门左道，在某些特定情境下，或许真能起到奇效。 至于风险……跟在自己身边，总比让他们留在都城，万一被某些势力盯上要好。 “也好。”李子凡终于点头，“元青，流萤，你二人随我同行。” “断水，青雾，都城这边，尤其是李府的暗中警戒，就交给你们了。若有异动，及时通过秘法传讯于元青。” “是！属下遵命！”断水、青雾齐声应道，声音铿锵，带着被信任的重托之感。 “属下定不负楼主所托！”元青和流萤则面露喜色，尤其是流萤，笑得如同春花绽放。 简单的会议结束。 断水与青雾对着李子凡深深一礼，身形一晃，便如鬼魅般消失在院墙阴影之中，去履行他们的职责。 李子凡则带着元青、流萤二人，走向李府正门。 李府正门。 此时，门前已聚集了不少人。 父亲李镇岳与母亲柳青沅并肩而立，父亲气息虽不如往日雄浑，但腰杆挺直，母亲眼中含着不舍与担忧。 二叔李镇国站在稍侧后方，神色肃穆。姨娘苏婉搀扶着柳青沅，温婉的脸上也写满了牵挂。 李君远和李君茹站在父母身后，李君远努力挺起胸膛想显得成熟些，李君茹则眼圈微红，紧紧攥着衣角。 最引人注目的，是一身素白衣裙的白萱灵。她静静地站在柳青沅身侧，灰白的长发用一根简单的木簪挽起，容颜虽带憔悴，却依旧清丽出尘。 她的妹妹青莲陪在她身边，同样神色关切。 李镇岳有意控制了场面，并未让全族之人都来相送，以免徒增伤感，也避免过于招摇。 看到李子凡出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他身上。 “凡儿……”柳青沅忍不住上前一步，声音有些哽咽。 李镇岳拍了拍妻子的手背，对李子凡沉声道：“万事小心，量力而行。家中一切有我，勿念。” “爹，娘，放心。”李子凡重重点头，走到父母面前，跪下，郑重地磕了一个头，“孩儿不孝，让二老担忧了。此去必当谨慎，定会平安归来。” 他又看向李镇国和苏婉：“二叔，姨娘，家中事务，有劳二位多多费心，协助父亲母亲。” 李镇国用力点头：“放心去吧，家里交给我！”苏婉也柔声道：“子凡，一定要保重。” 李子凡起身，又摸了摸弟弟妹妹的头：“君远，君茹，在家要听话，勤加修炼，保护好爹娘和这个家。” “大哥放心！我一定努力！”李君远大声道。 李君茹则用力点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最后，李子凡的目光落在了白萱灵身上。 四目相对，千言万语，尽在不言中。 他走上前，轻轻将她拥入怀中。 白萱灵没有抗拒，将头靠在他坚实的胸膛上，听着他有力的心跳，感受着那份令人安心的温暖。 “等我回来。”他在她耳边低语，声音轻柔却坚定，“一定会找到灵药，让你恢复如初。” “嗯。”白萱灵轻轻应了一声，声音微不可闻，双臂却环住了他的腰，用力地抱了一下，然后缓缓松开，“我等你。” 没有过多的缠绵，一切情意都融在这简单的拥抱和承诺之中。 告别完毕，李子凡对众人拱手一礼，毅然转身，带着元青和流萤走向早已等候在门外的马车。 就在他即将踏上马车之时，柳青沅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急忙从怀中取出一个毛茸茸、圆滚滚的小东西。 那是一只仅有巴掌大小、通体羽毛呈青碧色、胖得像个小球似的鸟儿，正是她的宠物青鸾鸟，小懒虫。 此刻它似乎还没睡醒，眯着眼睛，一副慵懒的模样。 “凡儿，把这个带上。”柳青沅将小懒虫递过来。 李子凡看着母亲手中这个除了吃就是睡、胖得几乎看不出脖子的小家伙，一脸错愕： “娘，这是……小懒虫带它去做什么”他实在无法将这只肥鸟和凶险的东海之行联系起来。 柳青沅却神色认真：“休要小看它！它可是真正的神鸟青鸾后裔，虽血脉稀薄，且……且有些贪睡贪吃，但关键时刻，或许能帮到你。带上它，娘也能安心些。” “神鸟青鸾”李子凡更加疑惑了，他怎么看都觉得这小东西跟神鸟二字毫不沾边。 但在母亲坚持的目光下，他还是接了过来。小懒虫似乎极不情愿离开温暖舒适的怀抱，扑棱着短小的翅膀，摇摇晃晃地飞了起来。 最后……精准地落在了李子凡的头顶上，找了个舒服的位置，缩成一团，继续打盹。 李子凡感受着头顶那团温暖的、沉甸甸的“鸟窝”，哭笑不得，却也只能由它去了。 他最后深深看了一眼站在府门前的亲人爱人，将他们的面容刻在心里，然后转身，毫不犹豫地踏上了马车。 元青和流萤紧随其后。 车夫一扬马鞭，车轮滚动，缓缓驶离了李府。 柳青沅靠在李镇岳肩头，默默垂泪。白萱灵望着马车远去的方向，久久伫立。 李府门前，弥漫着浓浓的离愁与期盼。 马车渐行渐远，最终消失在长街的尽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