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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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简单收拾了一下，把剩下的干粮和水揣进背篓，顺着山路往西走。黑风峪的山路崎岖难行，长满了带刺的灌木丛，稍不留神就会被刮破皮肤。走了约莫一个时辰，雾气渐渐浓了起来，白茫茫的一片，能见度不足三尺，连太阳都被遮得严严实实。 “这雾……不对劲。”王二麻子警惕地环顾四周，“山里的雾哪有这么浓的，还不散。” 吴慈安也觉得奇怪。这雾里带着股淡淡的腥味，和古墓里的血腥味很像，却又多了点草木腐烂的气息。他摸出青铜镜，镜面依旧漆黑一片，什么也照不出来。 就在这时，老三突然“啊”地叫了一声，指着前方：“那、那是什么” 雾气中，隐约出现了一片黑影，像是一片碑林。走近了才看清，那不是碑林，而是密密麻麻的木桩，每个木桩上都钉着个人形的东西，披着破烂的衣服，在雾气中轻轻摇晃。 “是、是稻草人”老三声音发颤。 吴慈安走近一个木桩，仔细一看，倒吸一口凉气。那根本不是稻草人，而是用真人的骨头和筋络捆扎而成的，外面套着破烂的衣服，脸上贴着黄纸，纸上用朱砂画着诡异的符号，和古墓入口的“囚”字有几分相似。 “活人殉……”吴慈安喃喃道。青铜镜上的字没错，这里果然有活人殉，而且看这数量，不下百具。 “他娘的，这地方真邪门！”王二麻子骂了一句，往后退了两步，不小心撞到了身后的一个木桩。 “哗啦”一声，木桩上的“殉人”突然掉了下来，黄纸从脸上滑落，露出底下森白的颅骨，眼窝黑洞洞的，正对着王二麻子。 “妈呀！”王二麻子吓得魂飞魄散，转身就跑，却被脚下的藤蔓绊倒，重重摔在地上。 就在这时，雾气里传来一阵“叮铃铃”的响声，像是有人在摇铃铛。那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奇异的魔力，让人头晕目眩，手脚发软。 吴慈安猛地捂住耳朵，心里警铃大作。这生意有问题！他看向老三，发现老三已经眼神涣散，嘴角流着口水，正一步步朝着那些木桩走去，像是被勾了魂。 “老三！回来！”吴慈安大吼一声，冲过去抓住他的胳膊。老三的身体僵硬得像块石头，嘴里念念有词，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叮铃铃……” 铃铛声越来越近，雾气中缓缓走出一个人影。那人穿着件洗得发白的粗布长衫，头发花白，用一根木簪挽着，手里拄着根拐杖，拐杖顶端挂着个小小的铜铃，正随着他的步伐轻轻摇晃。 是个老头。 老头看起来七八十岁的样子，脸上布满皱纹，眼睛却很亮，像两口深井，正一瞬不瞬地盯着吴慈安。 “外来人，”老头开口了，声音沙哑得像是砂纸摩擦，“这里不是你们该来的地方。” “你是谁”吴慈安握紧了拳头，警惕地看着他。这老头出现得太巧了，而且看他的样子，似乎对这里很熟悉。 “守墓人。”老头淡淡道，指了指那些木桩，“这些都是惊扰了山神的人，留下来陪山神了。” “山神”吴慈安皱眉，“这里根本没有山神庙，只有一座邪墓！” 老头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精光：“你见过那座墓” “何止见过，”王二麻子从地上爬起来，捂着摔疼的胳膊，怒视着老头，“老子差点死在里面！那些会动的石俑，还有棺材里的女人，是不是你弄出来的鬼把戏” 老头没理他，只是看着吴慈安：“你身上有‘信物’。” 吴慈安心里一紧，下意识地摸向怀里的骨片。 老头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点了点头：“骨片聚，阴阳乱。你把它们凑到一起，是想毁了这方天地吗” “什么意思”吴慈安追问，“这骨片到底是什么东西老张……也就是拿着另一半骨片的人，他想干什么” 老头听到“老张”两个字，脸色微变，拐杖顿了顿，铜铃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你说的是‘引路人’” “引路人” “他负责把‘合适’的人带进来，”老头的声音低沉下来，“而我，负责把不合适的人留下来。”他指了指那些木桩，“他们都是被引路人带进来的，却没能通过山神的考验。” 就在这时，老三突然挣脱了吴慈安的手，疯了似的冲向老头，嘴里大喊着：“让我出去！我要回家！” 老头面无表情地举起拐杖，铜铃再次响起。 “叮——” 一声悠长的铃声过后，老三像是被抽走了骨头，软软地倒在地上，没了声息。 “老三！”王二麻子目眦欲裂，就要冲上去，却被吴慈安死死拉住。 “别冲动！”吴慈安低声道，他看得清楚，老三还有呼吸，只是晕过去了。这老头的铃铛，能控制人的心神。 老头收起拐杖，看着吴慈安：“你比他们聪明。但聪明，未必是好事。”他转身往雾气深处走去，“跟我来。想知道答案，就跟我来见山神。” 吴慈安看着老头的背影，又看了看地上的老三和一脸惊恐的王二麻子，心里犹豫不定。这老头明显来者不善，所谓的“山神”，恐怕也不是什么善茬。 可他没有选择。骨片，老张，石棺里的女人，青铜镜上的字……所有的线索都指向这里。 “走。”吴慈安咬了咬牙，背起老三，示意王二麻子跟上。 雾气越来越浓，铃铛声在耳边若有若无。吴慈安不知道，他们将要见到的“山神”，会是一个足以颠覆他所有认知的存在。 跟着老头往雾气深处走时，吴慈安总觉得脚下的路在动。明明踩着的是坚硬的山路，却时不时有种踩在棉花上的虚浮感，像是随时会陷下去。王二麻子跟在后面，大气不敢出，眼睛死死盯着老头的背影，手里偷偷攥着那把没派上用场的短刀。 走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雾气突然稀薄了些，眼前出现一片空地。空地中央立着块巨大的石碑，碑身布满青苔，上面刻着三个模糊的大字，吴慈安辨认了许久，才认出是“七星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