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这分明是从地狱爬回来艳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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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浅懒懒散散的开口: 我出生在地图都找不到的山旮旯,家里两个哥哥两个弟弟。” “至于我那个爹,酗酒家暴赌博五毒俱全,最精彩的是为了五千块彩礼,用捆牲口的麻绳把我绑去老光棍家。 你猜,我被扒了几层皮才逃出来 她说着这些时眉眼弯弯,仿佛在讲什么趣闻轶事。 指尖随意把玩着打火机,开合间发出清脆的声。 嗤—— 凌寒的指甲深深陷进掌心,刺破皮肉,一缕鲜红顺着紧绷的掌纹蜿蜒而下。 他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会像此刻这样,只能作为一个无声的旁观者。 眼睁睁看着她亲手将那些早已结痂的伤疤,再次血淋淋地撕开,暴露在人前。 那些过往的细节,他比谁都清楚。 那些噬骨的痛苦,他比谁都明白。 正因如此,这每一句话都像淬了盐的鞭子,抽在他心上。 他多想冲过去,像从前无数次那样,用厚重的大衣将她单薄发抖的身子紧紧裹住; 他多想将她按进怀里,像应对每一个她惊醒的噩梦后,告诉她“别怕,有我在”。 可现在,他连向前迈出一步的资格都已失去。 他只能隐在无人可见的暗处,眼睁睁看着他在这个世界上最想保护的人,独自立于血泊之中,以一种近乎残忍的决绝,浴血绽放。 丁浅没打算放过任何人。 她忽然笑出声来,眼尾漾起妩媚的涟漪: 后来啊,我亲手把那个老畜生送进了监狱。 我这样的家庭背景,以后我们的孩子应该与公务员无缘了吧 她又想起什么似的补充: 啊差点忘了,我的病历上白纸黑字写着双相情感障碍。医生说这病遗传概率很高,你期待的孩子,大概率会继承这份哦。 月光下,她笑得明媚又残忍,像朵淬了毒的花。 李旭的脸色已惨白如纸,嘴唇剧烈颤抖着,却拼凑不出一个完整的音节。 眼前这个女子。 还是实验室里那个熬夜到凌晨、对数据一丝不苟的师妹吗 还是团建时被众人调侃一句就会耳根泛红的乖乖女吗 不。 这分明是从地狱爬回来、要拉人一同沉沦的艳鬼! 丁浅斜倚在藤椅上,饶有兴致地欣赏着他魂飞魄散的模样,甚至慵懒地又点起一支烟。 这次她抽得很慢。 微启的红唇不紧不慢地吐着烟圈。 每一口都像是在细细品味某种珍馐,又像是在享受猎物最后的战栗。 青白色的烟雾袅袅缠绕着她,在那双猫儿般的眼眸中蒙上一层危险的薄纱,冷冽而致命。 当烟头在玻璃缸里碾出最后一丝火星时,她忽然歪头,指尖轻点下巴,红唇勾起恶魔般的弧度: 让我想想,还有什么没跟师兄交代呢 李师兄浑身发抖,双手不受控制地想要捂住耳朵,身体却像被施了定身咒,只能眼睁睁看着她—— 她突然天真地拍手,像个发现新玩具的孩子: 还真有件最重要的事没说呢 尾音甜得发腻,却让李师兄如坠冰窟。 我有过个谈了七年的男朋友。虽然最后,他不要我了。 她无意识转动着指间的戒指,戒指突然卡在指节处,泛起细微的疼。 原来过了这么久,心还是会痛啊。 她猛地吸了口气,将那股异样狠狠压回心底。 再抬眼时,又是那副玩世不恭的模样: 不过在一起的时候,我们可是日、夜、缠、绵呢!所以说,我懂的可比师兄多多了。 所以师兄,现在你还要继续和我玩纯情游戏吗 轰—— 凌寒只觉得心脏被生生劈成两半。 鲜血淋漓的裂缝里,反复震荡着的,全是她刚才那句轻飘飘的话: “他不要我了。” 每一个字都像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他的灵魂上。 李旭突然触电般抬头,死死盯着她转戒指的手指: 浅浅!” “你在骗我是不是 她歪着头轻笑,泪痣红得妖异: 哦师兄觉得,我哪里像在说谎呀 李师兄猛地抓住她戴着戒指的手,指尖都在发颤: 这戒指是他送的,对不对我早该发现的,你连做实验都舍不得摘下来。 他的拇指触碰到那枚冰凉的戒指,突然像被烫到似的松开手: 你根本放不下他,所以你才编造这些过往,故意扮成这副模样,就为了让我知难而退……是不是 说到最后几个字时,他的声音已经哑得不成样子,通红的眼眶在月光下格外刺目。 丁浅垂眸凝视着指间的银光,忽然低低地笑出声来。 李师兄说得对。 这枚戒指,是当年凌寒将她从泥泞深渊拉起时,为她戴上的承诺。 也是如今,唯一还能证明那段炽热爱恋真实存在过的证据。 师兄真聪明呢 她突然抬头,眼底翻涌着黑雾: 不过,你说的对、也不对。 她忽然扬起一抹极淡的笑,抬手,缓缓地将那枚戴了七年的戒指从指根褪下。 她将戒指轻轻搭在右手拇指与中指圈成的圆环上,手臂舒展成一个决绝的姿势。 锵—— 一声清脆的金属鸣音划破寂静的夜空。 那点银光在空中划过一道冰冷的抛物线,如同流星坠亡,彻底隐没于无边黑暗里。 正如她当年那个义无反顾奔向他的夏天,也在此刻,被彻底掷还给了过去。 戒指脱手时与指尖碰撞的清响,像一道惊雷,狠狠劈在李旭紧绷的神经上。 他瞳孔骤缩,浑身冰凉。 他...又错了 难道,她方才说的一切,都是真的 这个念头让李旭如坠冰窟。 而阴影里的凌寒,此刻竟奇异般地感觉不到疼痛了。 那颗心脏仿佛被彻底剜去,只剩下一个穿堂而过的、血淋淋的窟窿,呼啸着灌满冷风。 他多希望自己从未踏出那扇门。 如果命运注定要他做个提线木偶,他就该在宴会厅的鎏金灯火下,演好那个完美无缺的傀儡。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僵立在此。 眼睁睁看着她将他们七年的过往,亲手掷入万劫不复的黑暗。 月光突然变得惨白,像送葬的绸布,刺得他眼睛生疼。 她倏然转头,红唇在阴影里勾起恶魔般的弧度,语气甜腻如蜜,却又淬着见血封喉的毒: 师兄 你刚才信誓旦旦地说,要照顾我 她微微歪头,像个索要承诺的天真少女,眼底却是一片荒芜的冰原。 这话…… 还作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