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人口危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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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默这才缓缓吐出一口气，终于被说服： “好。我们确实陷入思维定式了。” 他合上报告，像下达一条决定新方向的军令： “启灵舱路线暂缓，转向功法授课。由研究院牵头，立刻组建‘功法适配组’，把所有适合小人族的入门功法重新编写、翻译成他们能理解的学习体系。” 他顿了顿，语气变得更轻，也更深远： “我们不是要给他们塞一口力量，而是要交给他们打开力量大门的钥匙。” “我倒很期待——这个兴盛中的微型文明，会在自己的修行体系中，开出怎样的花。” 整个会议室都被这句话点亮了。 所有人都意识到： 他们或许即将见证一个“微型修行文明”的诞生。 小人国专用的功法教程编撰还需要时间，但是在接下来的几个月里，小人国人口危机开始全面爆发。 人口的暴涨并不是以轰然巨响的方式出现。 它像涨潮——安静、不急不躁，却势不可挡。 最先出现问题的是土地。 小人国的土地本就有限，过去因为人口少、死亡多，从未感觉紧张。但随着一年间近乎翻倍的人口增长，问题像裂缝般迅速扩散： 旧村镇人满为患，连走路都要侧身避让。 新村落在森林边缘、河岸旁不断冒出，位置越来越危险，连沼泽，山巅等不适合居住的地区都出现了人影。 各部族开始争抢“靠近粮仓”的区域，迁徙路径重叠，爆发冲突。 刚开始只是口角、推搡，但不久就开始出现： “为什么你们能住靠近河边我们孩子每天走半天！” “这片林子本来是我们部族的，你们凭什么在这里搭房子” 争吵声此起彼伏，动手也越来越多。 地形有限，而人口却永无止境地膨胀。 土地成为战争的起点。 过往，所有小人国的部族都臣服于洛芙兰的王权，因为她带来了神赐的粮食。 但当粮仓遍布全国、食物不再稀缺，各地便渐渐出现了新的“声望中心”。 有的战士凭借守卫粮仓的功劳被部族奉为“次级领袖”。 有的部落祭司因为宣扬“女王是神之代言人，自己是神之耳目”而获得权威。 还有些地方性领袖凭借管理能力和食物分配权，悄然掌握了实权。 这些新势力刚开始只是在地方“方便治理”。 但人口越多，他们的权力就越膨胀。 当他们看到女王无法立刻解决人口、土地与治安问题时，便开始出现不满： “凭什么一切都要听王城的命” “我们守着粮仓，是不是该享受更多特权” “女王太年轻，可能不适合管理这么大的国家……” 王权开始被悄然质疑。 无限粮食解决的是“生存”， 但文明运转需要的远不止食物。 人口暴涨后，其他资源迅速短缺： 建房的木材供应不上 织衣的植物纤维紧张 铁、石等工具材料不足 水源争夺愈发激烈 生火用的树枝被砍得越来越远 特别是水与木材，在小人国的微型生态中尤为关键。 不久，一些地区开始上演可怕的现实： “有水……但不够所有人喝。” “木材被抢走了！我们没办法建房！” “河边部落把水源围起来了，别人不能靠近！” 粮食不再是唯一的生命线。 其他资源短缺，反而成为新的死亡之源。 小人们天性温顺，但当资源开始紧缩、生存空间逼迫时，他们也会变得急躁、暴烈。 王国在一年内扩张到接近百万规模，但军队数量却远未跟上。 结果就是： 土地争夺流血事件频频发生。 粮仓周边开始出现“特权势力”盘踞。 人口密集地区出现盗窃、抢夺。 新移民与老居民之间的矛盾加深。 有的部族甚至组建了“自卫队”。 治安事件在女王办公室的桌上堆成了山。 洛芙兰忙到几乎崩溃，却依旧无法从根本上解决问题。 微光王朝的制度，本来是为一个最多数千人规模的小国打造的。 但如今，它面对的是一个百万级人口的文明。 人口、土地、资源、治安、分配、文化冲突…… 所有问题像潮水一样淹没了整个王国。 行政体系崩溃的迹象逐渐显现： 地方命令传不下去。 粮仓报告互相矛盾。 部族间冲突越来越严重。 法律制度缺乏统一执行。 王城每天要处理的事件甚至多到排队。 微光王朝的统治体系，第一次摇摇欲坠。 危机真正爆发于一场土地争夺战。 北境的“石谷部族”因为人口翻倍，被迫南迁，寻找新土地； 而南境的“河岸部族”拒绝他们进入河边区域，怕水资源不够。 双方的领袖在河岸爆发激烈争论，最终演变成冲突。 两个部族加起来两千多人，卷入了这场不该发生的混战，死伤者百余。 这是小人国历史上第一次大规模“内战”。 洛芙兰收到消息时，整个人都愣住了—— 她第一次意识到， 她打造的繁荣帝国，正站在分崩离析的边缘。 她的眉头紧锁，那双曾因拯救了无数生命而闪烁着智慧与仁慈光芒的眼眸，此刻已被深深的焦虑与无力感填满。 她曾以为解决了粮食，就解决了一切。 现在她才痛苦地意识到，她只是用一个更复杂、更庞大的难题，替换了原先那个简单的难题。 “为什么为什么吃饱了肚子，纷争反而更多了”她喃喃自语，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她夜不能寐，与大臣们通宵达旦地商议，试图出台法令平息纷争、重新划分土地、调和各方矛盾。 然而，所有的政令在“生存空间”这个绝对的需求面前，都显得苍白无力。按下这边的葫芦，浮起那边的瓢。 她感觉自己像一个试图用细沙筑堤的孩子，拼命堵漏，却眼看着整个堤坝在潮水的冲击下千疮百孔。 她挽救了这个文明免于饿殍遍野，却似乎正眼睁睁看着它滑向内乱与分裂的深渊。 这种无力回天的预感，比面对任何天灾时都更让她感到恐惧和焦急。 她再次将期盼的目光投向了天空，投向了那位巨神的居所。 “伟大的金雯雯阁下……我，我们……需要帮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