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冰痕寻踪，暗室藏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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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辉然手提灯笼，步伐沉凝，一步步走向老街入口。灯笼核心的金红火苗无声跃动，纯白基底的光芒如潮水般向前铺展，柔和却坚定地驱散着傍晚渐浓的暮色，更将那股混杂在人流中的冰冷死寂气息，清晰地“映照”出来。 街上的行人莫名感到一阵心悸，不由自主地加快脚步，或回家，或离开老街范围。一种无形的肃杀气氛，开始弥漫。 那三道冰冷的气息似乎察觉到自己已被锁定，不再掩饰，骤然从人群中分离出来，如同三滴浓墨滴入清水，显露出身形。 依旧是宽大的黑袍，面容隐藏在兜帽的阴影下，气息比之前那三名“清除者”稍弱，但那种纯粹的、湮灭生机的“归墟”寒意却如出一辙。他们呈品字形散开，堵住了老街入口前方的巷道，灰黑色的寒气无声蔓延，脚下的青石板迅速覆盖上厚厚的白霜，并向四周蔓延。 没有废话，没有警告。中间那名黑袍人抬手一指，一道凝练如箭的灰黑寒气撕裂空气，带着刺耳的尖啸，直射吕辉然面门！两侧的黑袍人也同时动手，寒气化作两道弧形的冰刃，封锁吕辉然左右闪避的空间。 一出手，便是杀招合击！ 吕辉然眼神一凝，经历过界碑山试炼和之前恶战的他，心志早已非吴下阿蒙。面对这迅疾狠辣的攻势，他不退反进，手中灯笼向前一送！ “心火如屏，净域自生！” 嗡！ 灯笼光芒瞬间内敛，集中于前方，形成了一面弧形的、半透明的金红色光盾。光盾之上，细密的真言符文流转，散发出温暖而净化的气息。 嗤！嗤！嗤！ 灰黑寒气箭与冰刃狠狠撞在光盾之上！预想中的剧烈爆炸并未发生，那金红色的光盾仿佛拥有奇特的“消化”能力，寒气攻击落在上面，如同冰雪落入温泉，迅速消融、瓦解，只激起一圈圈涟漪，便被其中蕴含的净化之力中和殆尽！ 三名黑袍人兜帽下的阴影似乎波动了一下，显然没料到吕辉然的防御如此奇特有效。 “转换形态，侵蚀领域！”中间黑袍人低喝一声。 三人气息相连，周身的灰黑寒气不再凝聚攻击，而是如同烟雾般扩散开来，迅速交织成一片浓郁的、不断翻滚的“死寂寒域”，将吕辉然连同他周围数丈范围彻底笼罩！ 寒意陡增十倍！不仅冻结肉体，更直接渗透灵魂，试图将这片区域的一切生机、热量、乃至“活动”的概念都彻底剥离、湮灭！光线在寒域中变得扭曲黯淡，声音也被吞噬，仿佛要将吕辉然拖入一个无声无光、绝对静止的死亡国度。 吕辉然顿时感到压力大增。心灯火苗支撑的光盾在寒域的持续侵蚀下，光芒开始缓慢而坚定地黯淡，净化速度似乎赶不上寒域侵蚀的速度。他感觉自己的思维都开始变得迟缓，动作僵硬。 “不能困守！”他心念急转，初火真言中关于“秩序确立”、“驱散蒙昧”的奥义在心间流淌。 他不再单纯防御，而是将大部分心神沉入灯笼核心，全力催动那簇金红火苗！ “真言为引，心火为源，照破冥域！” 轰！ 灯笼核心，那金红火苗猛地一涨，不再是扩散成盾，而是化作三道凝练无比、如同实质金红色琉璃般的火线，如同拥有灵性的火蛇，循着某种玄妙的轨迹，骤然射向寒域中三名黑袍人所站的、寒气流转的节点位置！ 这三道火线，蕴含的不仅仅是净化的力量，更带着一丝“心灯”启迪蒙昧、唤醒生机的意蕴，直指这“死寂寒域”赖以维持的核心规则漏洞！ 三名黑袍人显然没料到吕辉然在被压制的情况下，还能发出如此精准而刁钻的反击！仓促间调动寒气拦截，但那金红火线却异常灵动，且对寒气有着极强的穿透性，竟有两道险险避开拦截，狠狠击中了左右两名黑袍人身前翻涌的寒气漩涡！ 嘭！嘭！ 两声闷响，被击中的寒气漩涡剧烈震荡，流转顿时滞涩，整个“死寂寒域”都随之晃动了一下，侵蚀之力大减！ “机会！”吕辉然精神一振，趁此机会，身形如电，提灯直取中间那名似乎是指挥者的黑袍人！灯笼直刺，金红火苗在尖端凝聚成一点极度炽亮的光点！ 那黑袍人又惊又怒，双手急速划动，在身前布下重重冰晶障壁。 然而，吕辉然的突袭只是虚招！在即将撞上冰晶障壁的瞬间，他身形诡异地一折，凭借着对老街地形的熟悉和对“人间域”的微妙感应，如同游鱼般滑向左侧那名刚刚被火线击中、气息不稳的黑袍人！ “什么！”左侧黑袍人猝不及防，只来得及将寒气凝聚于身前。 “破！” 吕辉然低喝，灯笼横扫，金红色的光焰如同鞭子般抽击在黑袍人仓促凝聚的寒气护盾上！ 咔嚓！ 护盾应声破碎！光焰余势不衰，狠狠扫在黑袍人胸口！ “呃啊！”黑袍人惨叫一声，胸口黑袍焦黑破碎，整个人如同断线风筝般倒飞出去，撞塌了一段老旧围墙，冰寒气息急剧溃散，显然受了重创。 合击之势瞬间被破！“死寂寒域”剧烈波动，眼看就要维持不住。 中间和右侧的黑袍人又惊又怒，但配合已乱。右侧黑袍人见状，竟是不再攻击吕辉然，反而身形急退，扑向那被击倒的同伙，似乎想将其带走。 “想走”吕辉然岂能让他们如愿，正要追击。 就在此时，异变突生！ 那被击倒的黑袍人怀中，一块非金非木、刻满扭曲冰纹的黑色令牌，因为受到重击而掉落出来。令牌落地的瞬间，似乎触发了什么，猛地释放出一圈诡异的灰白光晕！ 光晕扫过之处，空间仿佛被短暂“冻结”，连吕辉然的心灯火光都凝滞了一瞬。而更令人心悸的是，光晕之中，赫然浮现出几幅模糊却连贯的影像碎片—— 那是一座被无尽寒冰覆盖的古老祭坛，祭坛中央，隐约有一个婴孩的轮廓被冰封…… 祭坛周围，站立着数名气息与眼前黑袍人相似、却更加深沉恐怖的身影…… 影像迅速切换，似乎是指引着某个方位……那方位感，竟隐隐与老街地下深处的某个位置产生了若有若无的共鸣！ “这是……指引”吕辉然心中剧震。 而那两个黑袍人看到令牌激发影像，更是脸色大变（虽然看不见脸，但气息剧震），中间那人厉声道：“不好！‘路引’被激活了！快，带走他，毁掉令牌！” 右侧黑袍人一把抓起受伤的同伙，中间那人则挥手射出一道极寒指风，目标直指地上的黑色令牌！ 吕辉然虽不明全部，但直觉那令牌和影像至关重要，岂容他们毁去身形急闪，灯笼光芒一卷，就要将那令牌收取。 然而，那道指风又快又狠，眼看就要击中令牌。 就在这时—— “定！” 一声清脆的娇喝响起！ 只见不知何时潜行到不远处的苏小青，双手飞快地在她的“灵枢板”上划过一个复杂的图案，板子顶端射出一道细微的、带着奇异稳定波动的淡蓝色光束，后发先至，精准地命中了那道极寒指风！ 指风被淡蓝光束笼罩，竟然如同陷入琥珀的飞虫，速度骤减，凝滞了那么一刹那！ 就是这一刹那！ 吕辉然的灯笼光芒已然卷到，将那块黑色令牌连同其上正在消散的影像碎片，一并收入了光芒之中，隔绝了与外界的联系。 “撤！”两名黑袍人见事不可为，当机立断，带着受伤的同伙，化为三道灰黑寒气，瞬间融入渐深的夜色，消失得无影无踪。那尚未完全消散的“死寂寒域”也迅速崩溃，只留下满地冰霜和破损的墙壁，昭示着刚才战斗的激烈。 老街重新恢复了平静，只有空气中的寒意尚未完全散去。 吕辉然收回灯笼，看着光芒中静静悬浮的那块冰冷令牌，眉头紧锁。他又抬头，看向快步走来的苏小青。 苏小青拍了拍胸口，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吓死我了！差点就没拦住！吕先生，你这反应和战斗力，比报告里写的强多了啊！还有那令牌……”她好奇地看向灯笼光芒中的令牌，“好像记录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吕辉然没有立刻回答，他仔细感应着令牌。令牌本身除了冰冷的死寂气息，似乎并无特殊，但其中残留的那一丝影像共鸣的指向……他顺着那微弱的感应，目光不由自主地投向了老街深处，投向了……自家老宅的方向 不，更准确地说，是老宅地下 难道……这“归寂道”三番五次前来，甚至不惜暴露这神秘的“路引”令牌，其真正的目标，并非单纯针对他或刘奶奶，而是隐藏在这老街，或者说，他吕家老宅地下的某种东西 那个婴孩的影像，那古老的祭坛，还有这指向地下的共鸣…… 一个惊人的猜想，逐渐在吕辉然心中浮现。 他看了一眼满脸好奇的苏小青，沉声道：“记录员，我想，你的观察日志，恐怕要增加一些关于‘归寂道’秘密行动的新内容了。” “而我们家，”他望向老宅那在暮色中沉默的轮廓，缓缓道，“或许该好好‘打扫’一下地下了。” 第六十五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