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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康果然说话算话，没过几天就给琳琳送来六万现金。 琳琳把自己卡里所有积蓄取了出来，连带这六万块钱，她足足攒了三十多万。 她把这笔钱存进赖四银行卡，回家后把存折放到抽屉里。 这天下午，琳琳请了假，特意叮嘱赖四早点回家——今天是她生日。 赖四推开家门时，一股浓郁的菜香味扑面而来。餐桌上摆着满满一桌子菜，红红绿绿的，看着就让人胃口大开。 他一直以为琳琳不会做饭，没想到她比小倩做的还好吃。 琳琳拉着他的手坐到餐桌旁，桌上放着几瓶红酒。“四哥，你相信吗这是我头一回过生日。” 赖四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睛，心里一阵发酸，他从兜里掏出一个小小首饰盒：“这是我给你买的礼物，看看喜欢不。” 琳琳打开盒子，里面躺着一枚钻石戒指，在灯光下闪着温润的光。 “真漂亮啊。”她伸出右手递了过去，“你给我戴上吧。记着哦，戴上了永远不许摘下来。” 赖四小心翼翼为她戴上戒指，指尖触到她皮肤滑滑的。“看你说的，戒指戴在你手上，我哪舍得摘。” 他望着她，眼神里全是疼惜，“就算将来你不想跟我过了，这些钱还有这个戒指，也都是你的。” “你哪来钱买戒指呀”琳琳歪着头问。 “跟小龙借的啊。”赖四笑得有些憨，“等我赚了钱在还他。我们哥们之间不计较这些。” “你借了多少啊为啥不用家里的钱呢” “没多少，你不用管。”赖四挠了挠脑袋，“用家里钱买，那还是我送你的礼物吗” “你明天就给人家还上。”琳琳嗔怪道，她像是想起了什么，嘱咐道：“对了，我把所有钱取出来存你卡上了。” “存我卡上干啥那都是给你的。” “我这人心大，老怕把卡弄丢了。放你那我踏实。”琳琳笑着，举起酒杯说：“四哥，咱们干一杯。” 两个人碰了碰杯子，把杯中红酒一饮而尽。没一会儿，一瓶酒就见了底。 琳琳又开了一瓶，脸颊泛起淡淡红晕，显然是酒劲上来了。 “四哥，你是这世上唯一对我好还不求回报的人。” 她晃着酒杯，眼神有些迷离，“不管我做了啥，你都能包容我。这是我上辈子修来的唯一一点福气。” 她顿了顿，声音低下去，“我从没跟别人说过自己的身世，那些事一想起来我就恶心。我这尖酸刻薄性子，都是被他们逼出来的。” 她举起酒杯，又喝了半杯红酒，赖四没有拦着，只是静静地看着她，他想听听她的故事。 “琳琳，以前再苦再难都过去了。”赖四握住她的手，掌心暖暖的，“以后有我呢，谁都不能欺负你。” “小时候啊，我也有过幸福的家庭。”琳琳声音飘远了，像是在说别人的故事，“可三岁那年，我爹下矿被砸死了。我妈不识字，长得也不好看，只能靠给人家洗衣服赚点钱。我八岁那年，有人给她介绍个男人，比她大十一岁，还带着一个儿子。那爷俩穷的连个落脚地方都没有，他到我家当了上门女婿。” “刚结婚那几年，他俩感情还行。后来我继父开始喝大酒，天天醉醺醺的。他那个儿子来我家时都十六七了，爷俩一个德性，全是不务正业的货。他们天天晚上凑一起喝酒，我妈稍微说句不好听的，就会被一顿毒打。连他那个儿子都敢对我妈拳打脚踢的。” 琳琳眼神里冒出一股狠劲，眼泪不受控制地往下掉，“那时候我心里全是恨，恨不得一刀杀了这对畜生。” 赖四心疼得不行，一把将她搂进怀里：“不哭了，不哭了。你告诉我他们在哪，我现在去宰了这两个狗娘养的！” “我十二岁那年，我妈得痨病死了。”琳琳身体在微微颤抖，“从那以后，我算是彻底掉进地狱了。” 她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决心，“那两个人渣，先是他儿子把我祸害了，后来连他爹也……也对我……” “我操他祖宗！”赖四眼睛瞬间红了，额头青筋突突直跳，他猛地一拍桌子，“你告诉我他们在哪！必须告诉我！” “你听我说啊，四哥，你先别气。” 琳琳拉住他，声音带着哀求，“你接着听啊……后来我怀孕了，连孩子是谁的都不知道。他们不敢带我去医院，给我买了一堆药。孩子总算是打掉了，我心也跟着死了。可他们还不放过我，照样折磨我。有一次，我差点大出血死了，幸亏……幸亏我命硬……” 赖四听到这儿，用拳头狠狠砸了下桌子，眼睛里噙满泪水：“你告诉我地址，咱们现在就去剁了他们！” “后来啊，我就开始装乖天天哄着他们，让他们美得找不着北喽。” 琳琳声音平静下来，平静得让人害怕，“有天晚上，我把掺了安眠药白酒端了出来，这两畜牲全给喝没了，一点苦味都没尝出来。没一会儿，他们躺在炕上睡着了。我找了两条大绳子，把他们捆得结结实实的。然后……然后我拿了把剪子，把他们祸害女人的那东西给剪了下来，接着就放了一把火。” “他们……死了吗”赖四声音有些发紧。 “不知道，可我经常梦到他们来找我索命，估计是活不成了。就算是在梦里，我也跟他们打斗，从来没怕过他们。从农村跑出来后，我还小，啥也不懂，又被人贩子卖到大西北。那家人穷得叮当响，五口人就三双被子……” “不说了，不说了……”赖四再也忍不住，呜呜地哭了起来，“琳琳啊……我这心里太难受，像有刀子在剜，疼啊……” “四哥，我不是天生这么恶毒。”琳琳靠在他怀里，眼泪浸湿了他的衣襟，“是我经历太多了，再也不信人了。而且我手上沾了人命，日子过得有今天没明天的。每天我都活在恐惧之中，只有金钱和及时行乐，才能让我暂时忘了害怕。这就是我天天做噩梦原因。你别怪我啊，不是我不爱你，是我控制不住心里那些疯狂念头。” 赖四把她抱得更紧了，仿佛一松手，她就会消失似的。“我不怪你，我心疼你啊！” “你……不嫌弃我吗” “你什么样我都不嫌弃，要死咱就一起死，我永远陪着你。” “不，你得好好活着，别老说死。”琳琳抬起头，眼神里带着恳求，“你答应我，不管以后咱咋样，只要活着就好好的。” “嗯，我答应你。” “我这一辈子稀里糊涂的。”琳琳望着窗外，眼神飘得很远，“好多事就像昨天刚发生，天天在我脑子里转。有时候我都怀疑自己精神不正常了，总觉得身边有啥东西盯着我。跟你在一起后我好多了，也很少做噩梦，每天躺在你怀里特别踏实。我不懂啥是爱情，就是觉得离不开你。可我老是犯错，有些事明明不想做，却又像中了魔一样控制不住。” “你做啥我都不怪你，真的。”赖四叹了口气，“我常想啊，你这么漂亮，又多才多艺的，跟了我真是委屈你。要是有一天你找到自己爱的人，我……我会放你走的。” “我爱的人像我们这样的人哪配谈论爱情呀。”琳琳苦笑一声，“从农村跑出来那天，我跟自己发誓，谁再敢伤害我，我拼了命也得讨回来。被卖到大西北后，那个男人比我大二十多岁。大就大吧，这我也能忍。可你知道吗四哥，在那种穷地方，人活得跟畜生是的，没感情，没亲情，眼里只有怎么活下去。” “我在西北待了两年，日子比在家里还苦。估计是怀孕时候吃错药，后来就不能生了。那个男人天天骂我是不会下蛋的鸡。我们五口人挤在一个大炕上，他爹妈，他妹妹，还有我。他倒不怎么打我，可他思想变态，用各种龌龊法子折磨我。说出来不怕你笑话，他就爱闻臭袜子、臭裤衩，越埋汰越喜欢，还逼着我闻。你说我跟他能有啥感情现在一想起他身上味我都想吐。” “那你是咋跑出来的” “有一天他们全家出去吃酒席，留他妹妹看着我。我在外面做饭，她在屋里睡觉。我趁她睡熟了，一把火把房子点了，趁着大家忙着救火，我就跑了出来。” “你受苦了。”赖四把下巴抵在她头顶上，紧紧地抱着她，仿佛要把她揉进自己骨血里。 “四哥，我不能生孩子，你嫌弃我吗” “不嫌弃。”赖四赶紧说，“以后咱不要孩子，就咱俩人过，多好啊。想咋活就咋活，到哪去都没牵挂。” “我真想给你生个孩子。”琳琳声音带着哭腔说：“有段时间我还抱着希望偷偷去医院检查，可大夫说我这辈子都不能怀了。听到这话，我当时就绝望了。” “你咋不告诉我呢我可以跟你一起去啊。” “我怕你嫌弃我。”琳琳声音更小了，“要是有哪个女的跟你多说句话，我都恨不得杀了她。我怕自己爱上你，更怕有一天你烦了会离开我。所以我才老去找刺激想让自己分心，可到最后才发现，自己像个小丑被全天下人笑话。” “唉，都怪我，平时不跟你好好说话，让你活得这么累。”赖四声音里满是愧疚。 “四哥，要是有一天我没了，你会想我吗” “不许说这话！”赖四猛地打断她，眼眶通红，“你没了，我活着还有啥意思” “抱我上床吧。”琳琳望着他，眼神里是赖四从未见过的温柔，有爱，有渴望，还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表情。 赖四把她抱到床上。以前他总不敢细看琳琳，她那张漂亮脸蛋会让他觉得自卑。 可今天，他细细打量着她，四目相对时，一股电流仿佛瞬间传遍全身，麻酥酥的。 “四哥，我现在才知道啥是爱情。”琳琳声音轻轻的，“我爱你……请你原谅我做过的那些蠢事。连我自己都讨厌自己，真的，我没脸面对你，我好后悔……” “你没做错什么。”赖四抚摸着她的头发，“你的好，你的不好，我都喜欢。” “我现在才知道没文化多可怕，都是没文化害了我呀。” “以后我照顾你，你信我。” 琳琳伸出手，轻轻抚摸着他的脸，脸上露出从未有过温柔笑容。 她凑上前把嘴唇贴了上去，这是他们第一次如此投入地亲吻，带着彼此的温度和心意。 那天晚上，赖四第一次尝到了做男人的真正快乐。琳琳用尽了浑身温柔，把他伺候得如在云端，飘飘欲仙。 两人沉沉睡去后，赖四做了个梦。 梦里他走进一个世外桃源，四处开满鲜花，姹紫嫣红的，好看极了。 他正想摘一束鲜花送给琳琳，突然刮来一阵狂风，花瓣被吹得漫天飞舞。 他看见琳琳被风吹到他面前，满脸是血地望着他。 赖四急的想冲过去保护她，可无论怎么挣扎都挪不动脚步，只能眼睁睁看着她在风里飘摇。 赖四在极度恐慌中惊醒，脸上全是泪痕。转头看见琳琳熟睡模样，赶紧把她紧紧搂在怀里，再也不肯松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