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前尘旧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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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小芸和周乾，是在乡下认识的。 彼时的周乾厌倦了沪城名流的虚伪，唯独对淳朴的巫小芸青眼有加。 可当时的周家，在沪城已经是手眼通天的豪门。 周家二老一听儿子在外面跟个乡下丫头搞到了一起，气得当场反对。 在他们看来，能进周家门的，只有叶家的千金叶婧，那才是门当户对，强强联合。 周乾毕竟年轻，胳膊拧不过大腿，更何况是整个家族的压力。 他最终还是娶了叶婧，但他心里，始终给巫小芸留着个位置。 他瞒着所有人，偷偷在外面给巫小芸置办了一栋小洋楼，一有空就溜过去。 可纸终究包不住火。 叶婧很快就察觉到了不对劲。 她不动声色，直接花钱买通了一帮地痞流氓。 那天夜里，小洋楼火光冲天，浓烟滚滚。 巫小芸刚生下女儿，还在坐月子，身子虚弱。 等她逃出生天，半张脸已经被烧得血肉模糊，再也看不出原来的模样，女儿也在大火中被活活烧死。 从那天起，她就顶着一张鬼怪似的脸，悄无声息地离开了沪城。 另一边，叶婧给周家生下了儿子周昆，地位彻底稳固。 她把自己丈夫在外面偷腥的怨气，全都转化成了对儿子的溺爱，直接把周昆惯成了一个无法无天的混世魔王。 反正每次闯了天大的祸，都有他那个好母亲叶婧摆平。 巫小芸在乡下和一个老实巴交的汉子生了女儿巫萌萌。 巫萌萌出落得亭亭玉立，还特别争气，硬是凭自己的本事，考上了沪城的重点大学。 周昆一眼就看中了清纯的巫萌萌，立即展开疯狂追求。 名牌包、跑车、烛光晚餐，他的攻势简单粗暴。 从没经历过这些的巫萌萌，很快就陷进了这场美梦。 可周昆玩腻后连句话都没有，直接换号拉黑，消失得无影无踪。 当巫萌萌再找到他时，周昆竟在哄笑声中，怂恿那群畜生把她拖进了包厢... 那一夜，受尽屈辱的女孩穿着染血的裙子，一步步走上天台，纵身跃下。 消息传来，巫小芸的天塌了。 而那些畜生的家族早就用钱打点好一切，一个个继续逍遥。 罪魁祸首周昆在叶婧的运作下，更是连看守所都没进。 那一刻，巫小芸的心彻底死了。 她回到乡下老屋，从箱底翻出那本落满灰尘的《阴山札记》。 从此没日没夜地研习书中术法，在周家祖坟布下绝局。 巫小芸说到最后，那张布满沟壑的脸早已被泪水浸透。 旁边的红衣巫萌萌也跟着发出凄楚呜咽，血泪顺着苍白的脸颊不断滚落。 宋清禾听完整个故事，胸口像是被巨石堵住，闷得喘不过气。 她现在算是彻底理解了，为什么巫小芸宁愿受着反噬的风险都要用禁术让周家断子绝孙。 说白了就是老实人被逼到绝路上，抱着同归于尽的念头了。 那个叶婧，死得真不冤。 生前就心肠歹毒，现在遭了报应，纯属活该。 而那个周昆更是畜生中的畜生。 这故事简直是狗血的不能再狗血。 他们两家的恩怨真是剪不断，理还乱。 宋清禾长长地叹息一声，“前辈，叶婧的死，我不追究，那是她罪有应得，你的事，到此为止吧。你为了布这个局，已经折了十年阳寿，再为周昆那个畜生搭上自己的命，不值当。” 以巫小芸现在的状态，再动用一次禁术，恐怕立刻就会魂飞魄散，当场暴毙。 可滔天的恨意，又怎是三言两语能轻易抚平的。 巫小芸死死攥着拳头，指甲深深嵌进掌心，她知道自己绝不是眼前这个年轻道长的对手，滔天的恨意最终化作一丝不甘的妥协。 “我可以放过周乾，也可以不亲手杀了周昆，但我要折磨他！我要让他活在无间地狱，生不如死！” 当年的懦弱她可以不计较，但女儿的一生，周昆必须用他的一生来偿还！ 宋清禾点了点头，态度明确。 “我接的活，只是为周家迁坟，化解这三阴断脉的绝户局。至于周昆，他作恶多端，自有天收，我是不会救他的。” 这话一出，巫小芸和巫萌萌的魂体都是一震。 绝望中透进来的这束光，让母女俩激动得浑身发抖。 她们对视一眼，竟是齐齐朝着宋清禾的方向跪了下去，用尽全身力气，将额头重重磕在满是尘土的地面上。 “多谢小道长成全！” “多谢小道长……” 巫小芸撑着几乎散架的身体，颤巍巍地站起来。 “小道长，我跟你去周家。我亲自解开周昆身上的子母牵心咒。” 她顿了顿，枯槁的脸上闪过一丝决绝。 “也顺便……见一见周乾。有些二十年前的真相，是时候该让他知道了！” 宋清禾正愁怎么跟周乾解释这团乱麻，听巫小芸这么一说，心里顿时有了底。 “这样最好。” 她干脆利落地应下。 “你解咒，把当年的恩怨跟周乾掰扯清楚。等我迁完坟，这事就算了了。往后你想怎么炮制周昆都跟我没关系，就算周乾搬座金山来求我，我也绝不插手。” 看着巫小芸那张被岁月和仇恨侵蚀的脸，她还是没忍住多劝了一句：“前辈，那些阴山禁术能不用就别用了，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太亏。” “……我记下了，多谢小道长提醒。”巫小芸哑声道。 “都是玄门中人，前辈客气了。” 说完，宋清禾的视线转向一旁怨气缭绕的巫萌萌。 “你执念已了，再留在阳间，只会被怨气侵蚀得面目全非，不如我送你往生，早登极乐。” 巫萌萌的魂体剧烈地闪烁了一下，她舍不得母亲，更不甘心就这么放过周昆！ 看到女儿这副模样，巫小芸心如刀绞。 如果不是自己执意要用女儿的魂魄复仇，她本该早已投胎转世，拥有新的人生，何至于变成现在这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她颤抖着伸出手，想要触摸女儿冰冷的脸颊，手却径直穿了过去。 泪水，瞬间决堤。 “萌萌……听话……” 巫小芸的声音碎了，带着无尽的悔恨与心疼。 “去吧……去个好地方，别再管这些了……” 她猛地抬起头，那双浑浊的眼中迸发出惊人的狠厉。 “仇……妈来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