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蛛丝马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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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仙楼宴席之后，龙昊在河间市的处境变得微妙起来。他不再是那个默默无闻的过客，而是进入了四海帮和钱掌柜这两大势力的视线。表面上，双方都对他表现出拉拢之意，但暗地里的监视和试探也随之而来。 城南小院外，时常有陌生的面孔晃悠，看似闲逛，眼神却总是不经意地扫向院门。龙昊心知肚明，这是四海帮的眼线。他不动声色，每日依旧早出晚归，行为举止如同一个真正想在河间立足的普通江湖客。他去茶馆听书，去武馆看人切磋，甚至去码头找了份临时的搬运活计，混迹于底层苦力之中，打探着各种消息。 几天下来，他收获了一些零碎但重要的信息。 在码头搬运货物时，他听到几个老船工低声抱怨，说最近有一批“硬货”（军火）通过水路运进来，数量不小，但去向不明，连他们这些老人都被瞒着，只说是“上头的要紧事”。龙昊联想到钱掌柜那趟镖，心中凛然，河间的军火走私规模恐怕不小，而且背后牵扯极深。 在城隍庙旁的露天市场，他偶然听到两个小贩闲聊，说前阵子有几个“穿得像教书先生、但眼神吓人”的外地人，在市场上打听一种“紫色的、会发光的石头”，还出高价收购，但没人见过。龙昊立刻警觉，这描述与“神殿”寻找“星尘”的特征高度吻合！他们果然在河间有活动！ 最让他注意的是，在一条偏僻小巷的赌场后门，他无意中瞥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是那个在苍莽山废村被他救下的女记者柳晴！她换了一身本地妇女的粗布衣服，头上包着头巾，但龙昊还是一眼认出了她。她正和一个看似赌场打手的汉子低声交谈，神色紧张地塞给对方一个小布包，然后匆匆离去。 柳晴竟然也到了河间！她在干什么和赌场的人接触是在打听消息，还是……另有图谋龙昊没有贸然相认，暗中跟踪了一段，发现柳晴进了城西一处鱼龙混杂的大杂院。那里居住着大量外来流动人口，易于隐藏。 这些零散的线索，如同散落的珠子，需要一根线串联起来。龙昊感觉到，河间市平静的表面下，正涌动着几股暗流：四海帮与钱掌柜的明争暗斗、神秘的军火流向、“神殿”人员的暗中活动、以及柳晴的突然出现……这些之间，是否存在某种联系 他需要一个突破口。而最好的突破口，或许就在那个看似粗豪、实则精明的四海帮龙头李奎身上。醉仙楼宴席上，李奎对悦宾楼事件的敏感，让龙昊断定，四海帮一定知道些什么。 这天傍晚，龙昊主动来到了四海帮控制的码头区，找到了正在仓库里指挥卸货的刀疤刘。 “刘大哥。”龙昊抱拳打招呼。 刀疤刘见到龙昊，脸上堆起笑容：“哟，龙兄弟！今天怎么有空来码头活儿干得还习惯吗”他看似热情，眼神深处却带着审视。 “还行，混口饭吃。”龙昊笑了笑，话锋一转，“刘大哥，有件事想请教一下。小弟初来乍到，想找点来钱快的门路，不知大哥有没有路子”他故意露出几分急切和贪婪的神情。 刀疤刘眼中精光一闪，凑近低声道：“龙兄弟身手这么好，干苦力太屈才了。怎么，钱掌柜那边……没安排个好差事”他试探着问。 龙昊叹了口气，摇头道：“钱掌柜是做大生意的人，哪看得上我这种小角色。给个住处，给口饭吃，已经不错了。我还是想靠自己。” 刀疤刘闻言，脸上笑容更盛，拍了拍龙昊的肩膀：“兄弟有志气！跟着我们四海帮干，保证比你扛大包强！不过……”他压低声音，“得先看看兄弟的诚意和胆量。” 龙昊心中冷笑，知道正题来了。“大哥请讲，只要能赚钱，龙某不怕风险。” 刀疤刘看了看四周，声音更低：“最近帮里有批‘紧货’要运出去，路上不太平，缺几个硬手押船。酬劳是这个数。”他伸出两根手指晃了晃，“不过，得先去‘老地方’验验货，也让龙头看看兄弟的本事。” “老地方”龙昊故作疑惑。 “就是城西的‘义庄’。”刀疤刘意味深长地说，“今晚子时，有人在那里等兄弟。记住，一个人去。”他说完，不等龙昊回答，便转身继续指挥卸货去了。 义庄停尸放棺的地方验货龙昊心中雪亮，这绝非简单的押运任务，而是一次考验，甚至可能是一个陷阱。四海帮想看看他的底细，也可能想借机除掉他这个来历不明的“过江龙”。 去，还是不去 龙昊几乎没有犹豫。风险与机遇并存。这是他接触四海帮核心、获取关键信息的最好机会。他倒要看看，四海帮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子时将近，河间市陷入沉睡，只有零星的灯火和打更人的梆子声。龙昊换上一身黑色夜行衣，将开山刀贴身藏好，如同鬼魅般穿梭在寂静的街巷中，向城西的义庄潜行而去。 义庄位于城西乱葬岗的边缘，是一座破败的院落，围墙倒塌了大半，里面黑漆漆的，散发着腐朽和死亡的气息。夜风吹过，残破的窗纸发出呜咽般的声响。 龙昊没有从正门进入，而是绕到后院，悄无声息地翻过矮墙，落在杂草丛生的院子里。他伏低身体，丹劲流转，感官提升到极致，仔细感知着周围的动静。 院子里静悄悄的，只有虫鸣。正屋的方向，隐约有微弱的灯光透出。 龙昊屏住呼吸，如同狸猫般贴近正屋的窗户，舔湿手指，轻轻捅破窗纸，向内望去。 只见昏暗的油灯下，站着三个人。其中两人是四海帮的打手打扮，手持钢刀，神色警惕。另一人则背对着窗户，身材瘦高，穿着长衫，头上戴着宽檐帽，看不清面容。 “东西带来了吗”背对着的那人开口问道，声音沙哑低沉，带着一种奇怪的腔调。 一个打手恭敬地答道：“带来了，先生请验看。”他递过去一个小木箱。 那长衫人接过木箱，打开查看。借着灯光，龙昊看到箱子里装的并非金银，而是一些用油纸包裹的、形状规则的块状物，以及几个小玻璃瓶，瓶内装着某种暗红色的液体。 是炸药和……某种化学药剂龙昊心中一惊。四海帮私下交易这些东西做什么 长衫人仔细检查后，合上箱子，满意地点点头：“不错。这是定金。事成之后，另有重谢。”他递过去一袋银元。 打手接过钱袋，掂了掂，笑道：“先生放心，我们四海帮办事，绝对稳妥。船已经准备好了，明晚丑时，三号码头，准时出发。” 长衫人点了点头，不再多言，转身准备离开。就在他转身的瞬间，龙昊借着灯光，看到了他帽檐下的小半张脸——皮肤苍白，鼻梁很高，嘴角有一道明显的疤痕！ 不是中原人！龙昊心中巨震！这人的相貌特征，与他之前遭遇的“神殿”外围人员有几分相似！难道四海帮是在和“神殿”做交易运送这些危险品去做什么 就在这时，异变突生！ “嗖！嗖！嗖！” 数道凌厉的破空声从院墙外袭来！目标直指屋内的长衫人和两名打手！ “有埋伏！”打手惊呼，挥刀格挡！ “噗嗤！”一名打手反应稍慢，被一支弩箭射中肩膀，惨叫倒地！ 长衫人反应极快，身形猛地向侧后方滑步，同时袖中滑出一把短小的手枪！ “砰！”枪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子弹打灭了油灯，屋内顿时一片漆黑！ 混乱中，只听兵刃交击声、怒喝声和惨叫声响起！ 龙昊伏在窗外，心中念头电转。是谁埋伏钱掌柜的人黑吃黑还是……“影子” 他来不及细想，因为一道黑影如同大鸟般从屋顶扑下，手中刀光直取那长衫人的后心！速度极快，招式狠辣，是高手！ 长衫人似乎也非庸手，听风辨位，回身用手枪格挡！ “铛！”刀枪相交，火星四溅！ 趁此机会，龙昊不再隐藏，猛地撞破窗户，闯入屋内！他必须抓住这个长衫人，问出真相！ 他的突然出现，让混战的双方都吃了一惊！ 龙昊目标明确，直扑长衫人！开山刀划出一道寒光，逼退那名偷袭的黑衣人，同时左手如电，扣向长衫人的手腕，欲夺其枪！ 长衫人又惊又怒，手腕一翻，手枪指向龙昊！ 龙昊不闪不避，丹劲爆发，速度更快一分，指尖已触及其手腕！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屋外传来密集的脚步声和呵斥声！ “里面的人听着！警察局办案！放下武器！束手就擒！” 是警察！龙昊心中一沉！情况更加复杂了！ 屋内的混战瞬间停止。长衫人趁机挣脱龙昊的手，身形暴退，撞开另一扇窗户，消失在夜色中。那名黑衣刺客也冷哼一声，几个起落，翻墙而去。只剩下受伤的打手和龙昊，以及破门而入的、荷枪实弹的警察！ “不许动！举起手来！”数支步枪对准了龙昊。 龙昊看着眼前黑洞洞的枪口，又看了看长衫人逃离的方向，心中暗叹一声。今晚的行动，功亏一篑。但他也确认了一件事：四海帮确实与一股神秘的外来势力（很可能是“神殿”）有勾结，交易着危险的物品。而另一股势力（可能是“影子”或钱掌柜）在试图阻止，警察的出现则让局面更加混乱。 他缓缓举起双手，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惊慌和茫然：“官爷，误会！我是路过听到动静，进来看看的！” 为首的警察队长打量着他，冷笑道：“路过深更半夜路过义庄带走！回去好好审审！” 龙昊没有反抗，任由警察给他戴上镣铐。他知道，现在硬闯只会更糟。先进警察局，再见机行事。河间市这潭浑水，他必须蹚过去。 （第一百二十五章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