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局中周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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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的镣铐锁住手腕，沉重的触感提醒着龙昊此刻的处境。他被两名持枪警察推搡着，走在深夜寂静的街道上，脚步声在青石板上回荡，格外清晰。押送他的警察队长姓胡，一脸横肉，眼神凶狠，不时用警棍不轻不重地捅一下龙昊的后腰，嘴里骂骂咧咧：“老实点！深更半夜在义庄鬼鬼祟祟，非奸即盗！” 龙昊低着头，脸上配合地露出惶恐和委屈，心中却冷静如冰。他没有反抗，因为反抗意味着与整个河间市的官方力量为敌，后果不堪设想。他需要利用这个机会，摸清警察局的底细，看看这背后是否有“神殿”或四海帮的影子，并寻找脱身之计。 警察局位于城中心，是一座灰砖砌成的二层小楼，门口挂着气死风灯，在夜风中摇晃，投下惨淡的光晕。楼内灯火通明，值班的警察打着哈欠，空气中弥漫着劣质烟草和旧纸张的味道。 胡队长将龙昊推进一间阴暗的审讯室。房间里只有一张桌子，两把椅子，墙上挂着“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的标语，空气潮湿阴冷，带着一股淡淡的霉味和血腥气。 “坐下！”胡队长一脚踢过一把椅子，自己大马金刀地坐在对面，将警棍重重拍在桌上，发出“啪”的一声巨响，试图在气势上压倒龙昊。另外两名警察站在门口，堵住了去路。 龙昊顺从地坐下，双手放在膝盖上，目光低垂，显得十分配合。 “姓名！”胡队长厉声问道，拿出笔录本。 “龙昊。” “籍贯！” “南边，逃难来的。”龙昊含糊其辞。 “深更半夜，你去义庄干什么”胡队长盯着龙昊的眼睛，像要把他看穿。 龙昊抬起头，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后怕和茫然：“官爷，我真冤枉啊！我就是个打短工的，晚上睡不着，在附近溜达，听见义庄里有打斗声，还有枪响！我一时好奇，就想过去看看怎么回事，结果刚进去，就被官爷们当坏人抓了！”他语速加快，带着几分市井小民的惊慌。 “溜达听到枪响不跑，还往里凑你当我是三岁小孩”胡队长冷笑，显然不信。 “我……我这不是想着，万一有人需要帮忙呢……”龙昊声音小了下去，显得底气不足。 “帮忙”胡队长猛地一拍桌子，“我看你就是同伙！说！跟你一起的那几个人是谁跑哪去了在义庄交易什么” 龙昊心中微动，警察果然看到了其他人，但似乎没抓住，也没看清具体是谁。他继续装傻充愣：“官爷，我真不认识他们啊！我一进去，里面黑灯瞎火的，就看见几个人在打架，然后你们就冲进来了，我吓得腿都软了……” 胡队长眯起眼睛，上下打量着龙昊。他经验老道，觉得这人虽然穿着普通，但身形挺拔，气息沉稳，不像一般的市井无赖。可对方一口咬定是路过，又没有确凿证据证明他参与了打斗或交易（现场只找到一把普通开山刀，无法定罪），一时也拿他没办法。 “搜身！”胡队长对旁边的警察示意。 一名警察上前，仔细搜查龙昊全身。除了几块散碎银钱、火折子等杂物，以及那把用布裹着的开山刀，并无他物。龙昊早已将重要物品（文件、晶石、匣子）藏在了城南小院的隐秘处。 “队长，就这些。”警察报告。 胡队长皱起眉头。这时，审讯室的门被推开，一个穿着黑色中山装、戴着金丝眼镜、面色白皙、气质阴柔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他手里拿着龙昊那把开山刀，仔细端详着。 “王秘书，您怎么来了”胡队长立刻站起身，脸上堆起恭敬的笑容。 王秘书没有理会他，目光落在龙昊身上，如同毒蛇般冰冷黏腻。他轻轻抚摸着刀锋，用略带尖细的嗓音问道：“这把刀，不错。哪来的” 龙昊心中一凛。这人气质阴鸷，绝非普通文秘，更像是某种特殊部门的人。他谨慎答道：“祖上传下来的，防身用。” “祖传”王秘书嘴角勾起一丝诡异的弧度，“刀身锻造手法特别，血槽开得也刁钻，不像民间手艺，倒像是……军中的路子。”他目光如钩，死死盯着龙昊。 龙昊暗叫厉害，这人眼力毒辣！他面上不动声色：“祖上确实出过武官，后来家道中落，就剩这把刀了。” 王秘书不置可否，将刀放下，走到龙昊面前，俯下身，几乎贴着他的脸，低声道：“龙昊名字挺大气。我查过，河间近期的外来人口登记里，没你这号人。说吧，谁派你来的‘南边’还是……‘北边’”他话语中带着强烈的暗示和压迫感。 龙昊心跳加速，面上却更加惶恐：“官爷，您说的我不明白啊！我就是个逃难的，哪有什么人派我来……” “砰！”王秘书突然一拳狠狠砸在桌子上，声音尖锐：“少给我装糊涂！义庄的交易，四海帮的牵扯，还有今晚出现的第三方势力……你真以为能瞒天过海说！你的同伙在哪你们的目的是什么” 龙昊心中雪亮，这王秘书知道的远比胡队长多！他不仅知道四海帮，还知道有“第三方势力”（很可能是袭击者），他代表的是哪一方官方还是“神殿”渗透进官方的棋子 必须更加小心！龙昊咬死口供，一口咬定自己只是路过，被无辜卷入，对其它一概不知。他表情逼真，语气恳切，将一个胆小怕事、被吓坏的平民形象演绎得淋漓尽致。 王秘书审问了半个时辰，威逼利诱，各种套话，龙昊始终滴水不漏。王秘书的脸色越来越阴沉，他显然不相信龙昊的话，但又没有确凿证据。 最终，王秘书冷哼一声，对胡队长吩咐道：“先关起来！严加看管！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探视！”说完，阴鸷地看了龙昊一眼，转身离去。 龙昊被戴上手铐脚镣，关进了警察局后院阴暗潮湿的拘留所。牢房狭小，只有一张硬板床和一个马桶，空气中弥漫着馊味和绝望的气息。 铁门“哐当”一声锁上，世界陷入一片昏暗。龙昊靠在冰冷的墙壁上，缓缓吐出一口浊气。暂时安全了，但危机远未解除。王秘书的出现，意味着事情比他想象的更复杂。官方层面已经介入，而且似乎对四海帮和那场交易知情，甚至可能参与了其中。 他现在是棋子，也是猎物。四海帮、钱掌柜、王秘书背后的势力、以及那神秘的第三方，几方都在暗中角力。他必须尽快脱身，否则一旦被某方当成弃子或替罪羊，后果不堪设想。 他仔细回想着王秘书的每一句话、每一个表情。对方怀疑他的身份，但似乎更关注“第三方势力”和交易内容。这说明，王秘书的主要目标可能不是他，而是破坏那场交易的人或势力。这或许是个可以利用的点。 如何脱身硬闯是下策。需要借力。 他想到了钱掌柜。钱掌柜与官方关系暧昧，或许有能力把他捞出去。但代价是什么更深的卷入还是被灭口 他又想到了四海帮。李奎会保他吗如果他知道王秘书在调查交易，为了自保，可能会想办法让龙昊闭嘴，甚至…… 还有那个女记者柳晴。她也在河间，是否可以利用她的记者身份做点文章但风险极大。 一个个念头在脑中飞速闪过。龙昊闭上眼睛，开始调息，恢复体力，同时将听觉提升到极致，捕捉着牢房外的每一丝动静。他需要等待一个机会，一个混乱的、可以趁乱脱身的机会。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走廊里传来警察巡逻的脚步声、隔壁牢房犯人的鼾声和梦呓声。深夜的警察局，并不平静。 后半夜，天色将明未明之时，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在值班室响起，打破了寂静。紧接着，是值班警察惊慌的喊声和杂乱的脚步声。 “什么码头仓库失火还死了人” “快！通知胡队长！所有人集合！快去码头！” 拘留所里顿时一阵骚动。龙昊猛地睁开眼，眼中精光一闪。机会来了！ （第一百二十六章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