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觉醒的“偏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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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普兰德的话像一块冰冷的石头投入我心湖，激起的涟漪久久未能平息。 变强是为了选择，杀戮是为了验证。 这套属于她的残酷哲学，与我原本世界的道德观格格不入，却又在这片名为叙拉古的炼狱中，显得如此真实而有力。 内心的迷茫并未消散，但被一种更急切的需求压制了下去：活下去，变得更强，强到足以看清这片迷雾。 所以之后我们的行动愈发大胆。 拉普兰德似乎有意借着西西里夫人和“灰鼬”家族被激怒的东风将整个区域的水搅得更浑。 我们袭击落单的巡逻队，破坏小型的补给点，甚至冒充其他家族的人制造摩擦。 我就像一块被投入激流的顽石，在拉普兰德这把重锤的敲击下，被迫高速旋转、磨砺。 进步仍在加速，并开始呈现出一种质变。 一次，在袭击一个“灰鼬”家族控制的仓库时，我们遭遇了顽强的抵抗。 对方显然得到了警告，布置了陷阱。 当我按照拉普兰德的指令，从侧翼突入时，脚下突然传来了熟悉的令人毛骨悚然的源石技艺能量波动——是触发式爆炸陷阱！ 若是以前，我绝对反应不过来，结局必然是被炸得粉身碎骨，等待重置。 但这一次，在能量爆发的前一刻，一种尖锐的危机感如同冰锥般刺入我的大脑！ 时间仿佛被拉长，我能“看到”脚下即将喷涌而出的毁灭性能量轨迹。 没有思考，纯粹是本能！ 我以一种近乎扭曲的姿态，将全身力量灌注到双腿，向侧后方猛地蹬踏！ 身体如同被无形之力推开，险之又险地脱离了爆炸的核心范围。 灼热的气浪和碎片擦着我的后背掠过，带来火辣辣的疼痛，但终究没有致命。 爆炸的轰鸣声中，我重重摔在地上，狼狈不堪，但还活着。 而不远处正在激战的拉普兰德，显然用眼角余光瞥见了这一幕。 她的动作有了一瞬间极其细微的迟滞，她的瞳孔中闪过一丝难以置信的光芒。 她很清楚，刚才那种陷阱，以我之前表现出的反应速度，是绝对躲不开的。 战斗结束后，她第一时间走到我身边，不是关心，而是用一种审视怪物般的眼神盯着我。 “你怎么做到的”她直接问道，语气中充满了探究欲，“那种距离，那种触发速度，你不可能提前发现。” 我喘着粗气，从地上爬起，自己也感到震惊和困惑。 “我……不知道，就是感觉……非常危险，身体自己动了。” 拉普兰德眯起眼睛，伸手按在我刚才被气浪灼伤的后背上，疼痛让我倒吸一口凉气。 “不是源石技艺……你的身体里没有任何能量波动。”她喃喃自语，“是直觉不，直觉没那么精确……更像是……” 她找不到合适的词来形容，但我心里隐隐有了一个猜测。 无数次在死亡边缘徘徊，无数次身体被摧毁又重置，这种极端的体验，或许不仅仅强化了我的肌肉和神经，更在某种更深层面，激活了我对“危险”和“死亡”本身的某种超常感知能力。 就像一块被反复淬火、敲打的铁胚，内部的结构正在发生奇异的变化，孕育出独特的纹理。 所以在接下来的几天里，我刻意去验证这种能力。 我发现，不仅仅是爆炸陷阱，对于冷箭、偷袭、甚至是敌人充满杀意的眼神锁定，我都会产生一种微弱类似“预兆”的感应。 这种感应并不总是清晰，时强时弱，且极度消耗精神，但它的确存在。 之后我将这个发现告诉了拉普兰德。 她听完，沉默了许久，然后露出了一个混合着兴奋和极度好奇的复杂笑容。 “有意思……真有意思！”她围着我转了两圈，像在打量一件稀世珍宝，“‘耐活’还不够，现在又多了个‘预警’你到底是什么东西，‘野狗’” 她给我这个新能力起了个名字，叫 “偏折” 。 意思是，我能微微“偏折”掉原本必死的命运轨迹。 这个能力的出现，彻底改变了拉普兰德对我的使用方式。 我不再仅仅是“耳目”和“搅屎棍”，更开始承担起 “预警机”和“战术试错器” 的角色。 在潜入时，我走在前面，凭借着微弱的“偏折”感，数次示意拉普兰德避开隐藏的警报器和狙击点。 虽然感应模糊，导致我们绕了些路，却成功实现了无声渗透。 在一次被埋伏的反击战中，我凭借对致命攻击方向的模糊预感，主动用身体去“迎接”了一支冷箭，为拉普兰德创造了反击的绝佳机会。 箭矢穿透肩膀的剧痛真实无比，但比起被射穿心脏，这代价微不足道，而且几小时后就会重置。 拉普兰德看着我将箭矢拔出，眉头都没皱一下的样子，眼神中的意味更加深沉。 “看来，‘刷新’配上‘偏折’……”她舔了舔嘴唇，笑容有些狰狞，“能让你做到很多……有趣的事情。” 我明白她的意思。 拥有了“偏折”死亡的能力，再加上不惧重伤的“重置”，我可以在战术上做出更极端、更出人意料的选择。 我可以成为最完美的诱饵，最疯狂的破局者。 然而，频繁使用“偏折”带来的精神疲惫感远超肉体伤痛。 每一次感应，都像是强行透支某种未知的潜能，结束后会感到一阵阵空虚和头痛。 这让我意识到，这个能力并非没有代价。 而我和拉普兰德的关系，也因这新能力而变得更加微妙而牢固。 她依然强势、疯狂，视我为主要战力，但她开始下意识地参考我的“感觉”。 这种变化细微但真实存在，比如在选择路线或决定突击时机时，她会多问一句：“你觉得哪边‘干净’点”或者“前面感觉怎么样” 我不再是她随意驱使的野狗，而是变成了一个拥有特殊价值值得“咨询”的怪异伙伴。 变强的道路依然漫长，但方向似乎越来越清晰。 我这块来自异界的顽铁，正在叙拉古这座巨大的熔炉中，被拉普兰德这把狂野的重锤，淬炼成一把形状未知但注定锋利的武器。 而前方等待我们的，是愈发汹涌的暗流，以及那个始终萦绕在拉普兰德心头名为“德克萨斯”的终极谜题。 风暴，正在汇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