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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维蒙迪尔站在刚搭建起的木制塔楼上，双手抓着护栏，支撑着身子来审视正在集结的大军。这是一支人数为五千五百人的军队，分为十个方阵，包含三百骑兵与二百五十步兵，均匀分布在长达五千五百码的战线上。公爵对步兵的集结速度不太满意。这支部队是对辛西亚发起总攻的先锋，他们必须要在对方投石机与弓箭的猛烈攻势下在城墙外五百到一千码的范围内建立好阵地，将己方的重型投石机设置好并确保它们能摧毁城门附近的大部分防御工事。这不是拉维蒙第一次使用这种骑兵与运兵车带领步兵快速进攻的攻城战术，但是这次的风险却是最大。他必须要确保在方阵快速前进之时，受到敌方投石机的干扰与损失要降到最小，尤其是方阵中的重型投石机一定不能在运送途中被敌方摧毁。为此，他大胆采用了数种以往只在训练中尝试过的新型战术，并且把灰骑士们编入方阵作为骑兵领军————这些素质极高的士兵往往能在讯息万变的战场中做出较为明智的判断。 集结的速度有些过慢。他面无表情地睥睨着下方，这样很有可能会配合不上西墙的攻势。拉维蒙忖度着其中的利弊。最好的情况下，西墙的诱敌攻势能够吸引一半的辛西亚军....但这也只是痴人说梦。不过如果能把辛西亚女王引开，能让她到达卡登封附近去安抚民众，那么帕法海姆与菲艾尔的士气必将有所下降.....他摇摇头。一切都只是推测与妄想。拉维蒙，你总是这样，为应对各种情况而制定了不同的计划，让所有人跟着你的剧本前进.....但别忘记，在一切都没有尘埃落定之前，所有设想都会有被推翻的可能......「该死！」他骂了一口，把身边的传令官吓了一跳。「迪利特阿波罗....我没有看见你上来。」公爵把双手放到身后。「有什么要事吗」 「呃，的确有那么一两件，大人。」迪利特阿波罗清清嗓子。「首先，我们的步兵集结速度比预期要慢，原因是有不少人发现我们的运兵车不太可靠————正确来说是不太结实。车轮可能难以承受十个人以上的重量。」 「那就减少人数，减少一半也可以。」 「可是这样的话，运兵车的数量就稍显不足了。」 「可以用战车代替。」拉维蒙想也不想地说。「我的目的只是要让步兵能够跟得上骑兵的快速推进，至于他们坐什么车我并不在乎。瓦弗洛这片地区的地势很适合马车行进，这种优势不应该浪费掉。让步兵跟着跑那么六千多码的路程就是眼睁睁看着他们累死。而且，」他说，「这也是让那些老掉牙的战车一展身手的好机会。」 「我们已经很久没有在战争中使用过战车了。」传令官提醒他：「辛西亚人一定会使用长矛兵方阵的，这样会使我们的战车毫无用处。」 「那就干脆让那些东西报废了吧。」拉维蒙迪尔摆摆手。「还有什么事要说的」 「噢。」迪利特阿波罗的表情有些微妙。「这件事就有些奇怪。有一对母子说要见你，大人。他们说来自西墙附近。」 「西墙」拉维蒙皱眉。「然后他们的身份是找我干什么」 「这一点他们倒是没有透露，只是说希望能和你单独谈谈。」 公爵沉思了片刻。「他们是怎么到军营的」「我们的骑兵在森林里发现了他们。一开始他们想逃脱，我们才将他们带回来。然后他们就提出了想见你的要求。」 「我大概知道他们是谁了。」 母子两人站在营帐里，感到浑身不自在。一看见拉维蒙迪尔，两人行着乱七八糟的礼仪。「请坐吧。他们怎样了」公爵开门见山地问，瞄了瞄夫人怀里的婴儿。母子俩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那些矮人们呢和你们一起的矮人们。」 「他们.....都死了，大人。」母亲坐下后低头，「所有的矮人都死了。」 「.......是吗。」拉维蒙轻叹。「那还真是一件憾事。他们本来能够见证许多伟大的时刻。」母子为拉维蒙的态度而感到惊讶。「那个....」内特怯怯地开口问道：「不是您派人.....」「内特！」母亲制止他。 「我派人干什么了」拉维蒙温和地说：「内特，告诉我。」男孩看看母亲，后者以最难以察觉的动作在摇头。「夫人。」公爵看着胆怯的母亲，「矮人们是被谁杀死的」 「其实....」 「请说实话，夫人。」她求助地望望儿子，儿子亦然。「实际上，在投石机投出石头之后，我们和四个矮人先行离开，留下其余的人在原地以抵抗辛西亚人。」 「然后留下的矮人都死了」母亲点头。「应该是这样。对方有很多人，很多马。」 「天杀的。」拉维蒙将镶有铁片的手套握得吱呀作响。「我应该派多点人马去援助他们的。杜克公爵办事总是不能让人放心。那其余的四个矮人呢被追上来的辛西亚人杀了」 夫人的双手搭在腿前，左手拇指不断在右手拇指上摩擦。「请说实话，夫人。」 「实际上......」她深呼吸一口，「他们是被哥德玛人杀死的。」 拉维蒙迪尔表情没有任何变化，他双眼盯着母亲，在转瞬即逝之间判断她说辞的真伪。「被哥德玛人杀死的。」他重复。「你这是在控告我们的士兵杀害了友军。注意了，我一直把那些矮人当成自己人。纵使种族不同，但是他们所做出的贡献有目共睹。」 母亲开始重新考虑她所说的话。内特紧握双拳，表情坚定。「噢，大人。或许是我......」母亲退缩了。 「是他们杀的，大人。」男孩说。「两个哥德玛骑兵。」母亲决定闭嘴。 拉维蒙摆正身子。「说得详细一些吧，孩子。你能记起的细节，我都想知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