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锋芒初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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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兰苑的风波暂告一段落，但国公府内的暗流却愈发汹涌。 柳姨娘被禁足，沈婉儿也如同被拔了牙的毒蛇，暂时安分了下来。沈清颜趁机将母亲院中上下彻底清洗了一遍，凡是有嫌疑或与柳姨娘走得近的仆从，都被寻了由子打发去了庄子上。如今的锦兰苑，如同铁桶一般，尽在沈清颜的掌控之中。 林氏的身体在停了毒药，换上沈清颜精心调配的温养方子后，日渐有了起色，脸色也红润了不少。这让沈弘毅对这位嫡女愈发看重，甚至默许了她参与管理一部分府中事务。 此刻，沈清颜正坐在自己院中的小书房里，面前摊开着母亲留给她的几家陪嫁铺子的账本。她纤细的手指划过那些看似清晰，实则漏洞百出的账目，唇边勾起一抹冷笑。 “小姐，这些账……有问题”春桃在一旁研墨，见自家小姐神色不对，小声问道。 “问题大了。”沈清颜合上账本，眸光清冷，“母亲病着，这些铺子的管事便欺上瞒下，中饱私囊。尤其是这间‘凝香斋’，明明是京城最好的胭脂铺位置，账面却连年亏损，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前世，这些铺子后来大多落入了沈婉儿手中，成了她讨好三皇子、结交权贵的资本。这一世，她要把属于自己的一切，牢牢抓在手里！经济独立，才是她复仇之路的第一步基石。 “准备一下，我们出去一趟。”沈清颜站起身，语气不容置疑，“去凝香斋看看。” 她要亲自去会一会那些欺主的奴才，顺便，为她未来的商业帝国，落下第一颗棋子。 凝香斋位于京城最繁华的朱雀大街上，地段极佳，铺面宽敞。 然而，与周围店铺的门庭若市相比，凝香斋却显得格外冷清。仅有的几个客人看了看柜台上那些颜色陈旧、包装落伍的胭脂水粉，也都摇摇头走了。 掌柜姓钱，是个肥头大耳的中年男子，正靠在柜台后打盹，见沈清颜带着春桃进来，身上衣着虽不俗，但面生，且年纪甚轻，便只懒洋洋地抬了抬眼皮，并未起身迎接。 “把你们这儿最新的胭脂和口脂拿出来瞧瞧。”沈清颜也不在意，自顾自地打量着店铺的陈列，声音平淡。 钱掌柜打了个哈欠，随手从柜台里拿出几个积了层薄灰的瓷盒：“喏，都在这儿了。咱们凝香斋是老字号，货真价实。” 沈清颜打开一看，里面的胭脂颜色暗沉，膏体干涩，甚至隐隐有些变质的气味。她心中怒火升腾，面上却不动声色：“钱掌柜，我听闻凝香斋是国公府夫人的产业，如今经营成这般光景，你便是如此回报主家的” 钱掌柜一听，脸色微变，仔细打量了沈清颜几眼，随即又恢复了那副惫懒模样，皮笑肉不笑地说：“这位小姐有所不知，如今市面竞争激烈，咱们铺子能维持下去已是不易。夫人仁厚，体恤我们这些下人，从不过多苛责。” 这话里话外，竟是拿着林氏的宽和当成了他无能贪墨的挡箭牌！ 沈清颜冷笑一声，不再与他废话，直接从袖中取出一块代表国公府嫡女的玉牌，拍在柜台上：“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从今日起，这凝香斋，由我沈清颜接管！” “大……大小姐！” 钱掌柜吓得一个激灵，睡意全无，冷汗瞬间就下来了。他万万没想到，这位深居简出的嫡小姐会突然驾临！ “春桃，封账！把所有账簿、库房钥匙，全部拿来！”沈清颜下令，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钱掌柜还想阻拦：“大小姐，这……这不合规矩吧账目繁杂，岂是您能看懂的不如等小的整理好了，再送到府上……” “哦”沈清颜一个眼风扫过去，冰冷如刀，“你的意思是，我动不得这铺子还是说，这账目里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怕被我看出端倪” 她不再理会面如土色的钱掌柜，径直走向后堂库房。打开库房，只见里面堆放着大量陈旧、劣质的原材料，而一些名贵的香料和油脂却不见踪影。 “好啊，真是好得很！” 沈清颜气极反笑，“以次充好，虚报价格，做假账目！钱掌柜，你这些年，可真是捞得盆满钵满啊！” 她随手拿起一本账册，迅速指出了几处明显的漏洞和做假账的手法，言辞犀利，一针见血。那娴熟老辣的程度，哪里像是个刚及笄的深闺少女，简直比几年的老账房还要厉害！ 钱掌柜双腿一软，瘫倒在地，面无人色。他这才意识到，这位大小姐是有备而来，而且手段狠辣，绝非易与之辈！ “来人！” 沈清颜喝道，“把钱福给我捆了！连同这些账本，一并送去京兆尹府！告他背主忘恩，贪墨主家财物！” 跟着来的国公府护卫立刻上前，将瘫软如泥的钱掌柜拖了下去。铺子里其他的伙计早已吓得噤若寒蝉，大气都不敢出。 沈清颜目光扫过众人，声音清越：“即日起，凝香斋闭店重整！愿意留下的，守规矩，忠心做事的，工钱翻倍！若有人想跟着钱福一起走的，现在就可以结算工钱离开！” 雷霆手段之后，便是施恩。伙计们面面相觑，最终大部分都选择留了下来。这位大小姐虽然手段厉害，但看起来赏罚分明，跟着这样的主子，或许更有前途。 初步整顿了凝香斋，沈清颜并未停歇。 她回到府中，便将自己关在房里，凭借前世记忆里那些风靡宫廷和贵族圈子的胭脂水粉配方，结合这个时代能获取的材料，开始动手改良和创新。 她加入了特殊处理的珍珠粉，让粉质更细腻服帖；调整了花卉油脂的配比，让口脂颜色更鲜艳持久且滋润；甚至还别出心裁地制作了带有不同花香、木香基调的“固体香膏”，小巧玲珑，便于携带。 几天后，当第一批改良后的样品做出来时，连春桃都惊呆了：“小姐！这……这胭脂的颜色太好看了！还有这个香膏，味道真好闻，比香囊方便多了！” 沈清颜看着自己的成果，脸上露出了重生以来第一个真心的、带着成就感的笑容。 她知道，她的事业，即将从这里，真正起步。 就在沈清颜忙于重整凝香斋，并准备推出新产品时，一个意想不到的“机会”送上了门。 皇宫传出消息，半月后是丽妃娘娘的生辰，丽妃素爱妆容，届时会在宫中设小宴，邀请一些皇室女眷和重臣家小姐参加，并暗示众人可献上些新奇有趣的妆品作为贺礼。 这消息一出，京城各大胭脂铺和贵女们都蠢蠢欲动。若能得了丽妃青睐，那便是天大的荣耀和活招牌！ 沈婉儿自然也收到了消息。她被禁足多日，好不容易借着这个机会求了父亲解禁，一心想要在此事上压过沈清颜，重新挽回形象和父亲的欢心。 她动用自己所有的私房钱和人脉，搜罗了不少海外舶来的珍稀香粉和宝石妆品，志在必得。 而沈清颜，则显得平静得多。她并没有急着去搜罗什么奇珍异宝，而是精心准备了一个小巧精致的紫檀木礼盒。 丽妃生辰宴当日，皇宫内苑，衣香鬓影，觥筹交错。 沈清颜依旧是一身不失身份却也不算扎眼的装扮，安静地坐在属于自己的位置上。而沈婉儿则打扮得光彩照人，与相熟的贵女们谈笑风生，时不时用得意的眼神瞟向沈清颜。 献礼环节开始，各家小姐纷纷呈上自己的礼物，多是些名贵的珠宝、绣品或是难得的香料。轮到沈婉儿时，她自信满满地献上一个镶满宝石的琉璃盒，里面是色彩斑斓的异域香粉。 “丽妃娘娘，此乃西域进贡的‘七色流光粉’，日光下能折射七彩光芒，香气馥郁持久，臣女觉得，唯有娘娘这般天姿国色，才配得上此等珍品。”沈婉儿声音甜美，话语恭维。 丽妃看了一眼，确实新奇，点了点头，赏赐了几句，但并未见太多惊喜。 终于轮到沈清颜。在众人或好奇或鄙夷的目光中，她从容上前，献上那个看似朴素的紫檀木盒。 “臣女沈清颜，恭祝丽妃娘娘芳辰永继，容颜长驻。特献上亲手调制的‘玉颜霜’一盒，及‘百花凝香膏’数枚，聊表心意，望娘娘不弃。” 她的态度不卑不亢，声音清越动听。 “哦亲手调制”丽妃来了些兴趣，命宫女打开盒子。 只见盒内并无耀眼宝光，只有一罐质地细腻如凝脂的白色香膏，以及几枚雕刻成不同花朵形状的、颜色雅致的固体香膏。看上去并无特别出奇之处。 沈婉儿见状，几乎要忍不住嗤笑出声。这等寒酸之物，也敢拿来献宝 然而，当宫女按照沈清颜的示意，取少许“玉颜霜”为丽妃涂抹在手背上时，丽妃的神情瞬间变了！ 那香膏触肤即融，细腻无比，不仅瞬间提亮了肤色，掩盖了一些细微的瑕疵，更带来一种清凉滋润的舒适感，且毫无寻常香粉的厚重黏腻之感！紧接着，一股清雅悠远、仿佛融合了清晨露水与百花园的天然香气，缓缓弥漫开来，沁人心脾！ “这……” 丽妃惊讶地看着自己明显变得白皙细腻了许多的手背，又拿起一枚兰花形状的凝香膏轻轻一嗅，那清冷的幽香让她精神为之一振，“此物竟如此神奇！清雅而不俗腻，滋润而不油腻！本宫还从未见过如此好用的面霜和香膏！” 丽妃爱不释手，当场便试用起来，并对沈清颜赞不绝口，赏赐更是比给沈婉儿的厚重了数倍！ 满座皆惊！ 所有人都用不可思议的目光看着沈清颜。这位国公府嫡女，不仅能在及笄礼上从容应对变故，能为母揪出下毒真凶，竟然还有如此巧手，能制出连丽妃都惊叹的妆品！ 沈婉儿站在一旁，脸上的笑容彻底僵住，手中的丝帕几乎要被绞烂！她看着风光无限、淡然受赏的沈清颜，只觉得无比刺眼，胸口堵得几乎要呕出血来！ 她又一次，一败涂地！ 宴会结束，沈清颜带着丽妃丰厚的赏赐和满堂的惊叹，从容离宫。 马车上，春桃兴奋得小脸通红：“小姐！您真是太厉害了！丽妃娘娘那么喜欢您做的东西，这下咱们凝香斋想不火都难了！” 沈清颜微微一笑，这正是她想要的效果。经此一事，“沈清颜”这个名字和她亲手制作的妆品，必将很快在上流社会的女眷圈中传开，这比任何广告都有效。 回到国公府，父亲沈弘毅早已得知宫中的消息，看她的眼神更是充满了欣慰和激赏。他这个女儿，真是给了他太多的惊喜！ 然而，沈清颜的喜悦并未持续太久。 夜深人静，她正在灯下规划着凝香斋重新开业的事宜，春桃悄悄进来，脸色有些凝重。 “小姐，您让奴婢一直留意着二小姐院里的动静……方才，墨香鬼鬼祟祟地出府了一趟，去了城西的一家……当铺。” “当铺”沈清颜蹙眉，沈婉儿虽被收了协理之权，但月例和私房应该不少，何至于去当铺 “是的，而且她当掉的，是一支赤金嵌宝的簪子，成色极好，是去年她生辰时，柳姨娘费尽心思为她求来的。”春桃低声道，“更奇怪的是，她进去没多久，当铺后院就出来一个戴着斗篷的人，身形……不像中原人打扮，递给了她一包东西。” 不像中原人 沈清颜的心猛地一沉，立刻联想到了那来自南疆的“赤枯草”！ 沈婉儿当掉心爱的簪子，去换一包来自“异域”的东西她想做什么 一股不祥的预感笼罩了沈清颜。 看来，她的好妹妹，并没有真正安分下来，而是在酝酿着更恶毒的反扑！ 而这一次，目标会是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