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认了个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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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读课的铃声刚落，走廊里就传来震耳的脚步声。高玉龙带着几十号人堵在十二班门口，三班、五班、六班的混子挤在最前面，一个个抱着胳膊，眼神凶狠地往教室里瞟。 “裴泽，给我滚出来！” 高玉龙的吼声穿透教室的玻璃，震得人耳膜发疼。他昨天被放了鸽子，显然憋了一肚子火，头发乱糟糟的。 裴泽吓了一跳，刚想站起来，就被张敦海按住：“别出去。” 教室里的气氛瞬间凝固，女生们缩在座位上，男生有的攥紧拳头，却没人敢先动，高玉龙的压迫感太强了，我们班里不少本地学生从初中开始就在他的阴影之下，更别说他带的人比昨天李国良带的多，走廊里黑压压一片，少说有三十人。 就在这时，又是一阵脚步声。詹修平带峻阁，还有几个我不认识的人走在最前面，几十个人跟在他身后，其中有几张面孔，我好像在校队训练的时候见过。 两边的人在走廊中央形成对峙，中间只隔着不到三米的距离。七八十号人挤在狭窄的走廊里，呼吸声都听得见，墙皮似乎都在震动，周围很多同学从教室里探头出来看。 “高玉龙，一大早堵别人班门口，不太地道吧” 詹修平双手插兜，语气平静，眼神却带着锋芒。他今天穿了件黑色运动服，更显得身形挺拔，和高玉龙的张扬截然不同。 高玉龙嗤笑一声：“我教训自己以前的手下，关你屁事” 他指着裴泽，“忘恩负义的东西，昨天敢放我鸽子，今天就得给我磕头道歉！” “他现在是我的人。” 詹修平往前迈了一步，身后的人立刻跟上，“要动他，先过我这关。” 两边的人瞬间往前涌，眼看就要打起来，双方显然是积怨已久，我和张敦海对视一眼，也想出去帮忙。 但现在问题在于高玉龙他们堵在十二班门口，我们要是出去帮詹修平，估计得被围起来痛扁，就算等到最后詹修平他们赢了，估计我们十二班也已经被打出屎了。 高玉龙斜眼看着詹修平：“怎么了乡下人现在十二班跟你了，你以为就能跟我狂了” 高玉龙转过头，隔着我们教室的玻璃，随手朝我指指点点：“就这种只会偷袭的废物，就这帮娘们，他们在我眼里屁都不是，也就你把他们当个宝。” 我也是醉了，现在他们好像都把我贴上了“偷袭”的标签，把我当废物，问题是你们一群人打我一个，我不偷袭，不逃跑还能干嘛难道站着让你们打 突然，年级主任带着一个男生，三个体育老师冲了过来，显然是有学生去告老师了，这下他可不敢装糊涂了，几十号人在教学楼里动起手，万一把谁打残了，打死了，那可就闹大了。 “都给我住手！反了天了！” 体育老师把两边的人隔开，主任气得发抖：“马上就十一放假了！你们就不能消停点想被开除吗” 然后指着高玉龙：“尤其是你，十二班班长前两天还来找我，说你一天到晚来骚扰他们班，影响重点班同学的学习和休息，我正想找你说道说道呢，下次在让我看到你堵在人家班级门口，你就等着吃处分吧” 我一听，知道方夏果然去告状了，而且还直接告到年级主任那里去了 高玉龙瞪了詹修平一眼，又看了看缩在教室里的裴泽，突然笑了：“行，听主任的。” 他故意提高声音，“十一假期，祝你们玩得开心，假期结束，咱们再慢慢算。” 然后隔着窗户路过裴泽座位时，还故意往窗户上啐了口唾沫。 年级主任看着高玉龙的背影，似乎还想发作，但最后什么都没说。 裴泽的手紧紧攥着桌腿。詹修平走进教室，拍了拍他的肩膀：“别怕，有我们在。” 他环视全班，“以后大家就是自己人了，如果在学校里有什么麻烦，大家尽管来找我帮忙。” 我看方夏坐在座位上，也没说什么，估计也是被刚刚走廊里的阵仗吓到了，再怎么勇敢，毕竟也只是一个普通的高一女生。 这时我突然想起了什么，问张祺瑞：“刚才跟着教导主任一起来拉架的那个男生是谁” 张祺瑞：“那是刘子豪，高二的学生会副主席。” 我很纳闷：“咱们这破学校还有学生会学生会有屁用学校里的事情不都是混子们说了算吗” 张祺瑞：“别以为学生会只会耍官威，管学生，人家是正儿八经干实事的，篮球赛谁来计分学校里演出的排练谁来组织难道都让老师去干又没人给他们发加班费，这不都是学生会的人在义务劳动吗。” 我：“那学生会的人为什么要义务劳动这不是闲的没事干吗” 张祺瑞：“这你就有所不知了，我们学校现在虽然没落了，但也是老牌高中，每年学校有几个保送大学的名额，大部分都是定向保送到枱州师范学院，这些名额都是留给学生会的。” 我：“他娘的，我以前听别人说保送大学，都是保送到什么985名校，这枱州师范是二本啊，太寒酸了吧。” 张祺瑞：“二本咋了，人家师范生出来之后都是铁饭碗，何况咱们学校的学生水平，你懂的，一届也出不了几个一本，高考能上公办二本就烧高香了。” 接下来的一天在平静中度过，有了靠山，我也终于敢在课间休息时去走廊透透气了，当然主要是找峻阁唠嗑，毕竟他就在我们隔壁班，我俩也相对熟一点，他轻声跟我说：“晚上聚个餐，就咱们几个核心的。你们班叫上张敦海、裴泽就行。” 他特意叮嘱，“小范围的，商量点事。” 放学时我，张敦海，裴泽三人走在去饭馆的路上，我们又路过了上次我被高玉龙追打的那个巷子，我想起了那个小卖部老板，当初要不是人家好心收留我，估计我又得在医院里度过一个月了，也不会有机会得到詹修平的庇护。 我就跟张敦海他们说：“咱们第一天入伙，给他们带两条烟吧。”，他俩都说行，其实我是想照顾一下小卖部的生意，表达一下我的感激。 但是当我带着他俩走到小卖部门口时，却发现小卖部没有营业，老板不在，我就纳闷了，周五放学时候应该是生意最好的时候，为什么老板这个时候会关门。 我们只好作罢，转身直奔饭馆而去。 晚上的饭馆包厢不大，却坐得满满当当。詹修平坐在主位，左手边是二班的田安，他穿了件灰色衬衫，气质沉稳得不像个高中生，四班的鸽子坐在对面，脸上棱角分明，穿着个背心，挺拔的直角肩让我这个溜肩很羡慕。 七班的刘子恒长得白净，说话轻声细语，手里还把玩着一串佛珠，也不知道是不是从家里偷出来的，当时大人们都风靡盘佛珠。十班的王玉尧是校队替补中锋，高壮得像堵墙，笑起来却有点憨。 “介绍下，任戟，十二班的主力后卫，打球很猛。” 詹修平给众人引荐，“这几位是二班田安，四班鸽子，七班刘子恒，十班王玉尧。” 我赶紧起身打招呼。 詹修平给我着重介绍了鸽子，这哥们儿是练田径的，还是十项全能市记录保持者。 我本人也是田径爱好者，知道十项全能这个运动有多变态，两天时间内参赛者要完成一百米，一百一十米跨栏，四百米，一千五百米，跳远，跳高，撑杆跳，铁饼，标枪，铅球，简直就跟古代的武状元似的 。所以我一下对鸽子肃然起敬，站起来就要敬他酒。 “鸽子是四班的，隔壁的三班，五班，六班，全是高玉龙的势力，他能一个人镇住这三个班，让他们不敢轻举妄动，你就知道他有多牛逼了。”听詹修平这么一介绍，顿时想到了《水浒》里的“镇三山”黄信，看来鸽子估计是詹修平手下最能打的“红棍”。 鸽子赶紧摆手，有点不好意思。 鸽子跟我碰了一杯，然后指着我：“哥们儿，你那个三分绝杀牛逼啊，看的爽死我了。” 王玉尧大笑道：“更爽的是最后他对高玉龙那个犯规，直接一巴掌扇在脑袋上，高玉龙还不能还手，这傻逼最后罚篮还没罚进。”说罢一群人都捧腹狂笑起来，看得出来他们是真心喜欢看到高玉龙吃瘪。 我挠挠头，这几天，我好像已经成了高一的名人，上学放学时，总有人对我指指点点，偷偷议论，不少人都知道我在篮球赛上的惊天绝杀，以及和高玉龙结下的梁子，也不知道有没有小女生偷偷暗恋我。 酒过三巡，气氛热络起来。裴泽端着酒杯，脸通红：“以前……以前是我糊涂，以后跟着修平哥，绝不含糊！” 张敦海也站了起来：“我没别的，十二班跟大家共进退。” 如果说裴泽有什么优点，那就是他能摆正自己的位置，他大概知道，自己在高玉龙手下时是十二班老大，现在在詹修平这里却只是个投诚者。 论在十二班的威望，他不如张敦海；论能力，他跟张敦海更没法比。 再加上他本身是高玉龙的旧部，詹修平等人对他的信任度肯定是要打一个折扣的，所以现在他在团伙中的地位，别说跟张敦海比了，甚至还没我高，毕竟詹修平等人对我的印象都非常好。 如果不是他手下还有那么五六个铁杆小弟，算是一股小势力，估计今天的饭局都不会邀请他来。 正当我有点喝醉的时候，詹修平突然开口说了几句话，语气挺严肃的，大意就是十一假期上来之后，跟高玉龙在校外约个群架，做个了断。 这话一出，包厢里瞬间安静。王玉尧第一个响应：“早该打了！我早就看高烨不顺眼了！” 鸽子也点头：“干就完了” 裴泽端着酒杯的手有点抖，勉强笑了笑：“我……我听大家的。” 张敦海没说话，只是默默喝了口酒，眉头紧锁。 我的心也提了起来，有点发愣，这才刚入伙，就要跟着出去打群架这有点太仓促了吧，我们新人和他们还根本不熟悉。 初中时我参与过三次群架，其中有两次规模超大，双方加起来将近两百号人，结果都没打起来，因为双方都找了社会上的大哥来助拳，结果两边的社会大哥攀一攀关系，这仗就没打起来。 人最少的那一次反而打起来了，两边各四五十人，有学生也有社会人，我混乱中被人用砖头砸破了头，后来缝了五针，当时那种人挤人、分不清敌友的混乱，我至今难忘，可比学校里这种斗殴可怕多了。 “我现在只是处在一个基本构想阶段，看高玉龙他老不老实吧，具体情况，大家回头在商量。” 詹修平给每个人倒上酒，“今天不说这个了，喝好。” 酒桌上又热闹起来。 刘子恒给大家讲着七班的趣事，六班的一个混混看上了七班班花杨紫，每天早上给她带早饭，结果被七班人逮到一阵海扁，就此引发了六班和七班的冲突，大家听着直乐。 峻阁说：“杨紫....是不是开学典礼上唱歌的那个女生”刘子恒答：“对对对，就是她。” 峻阁恍然大悟：“哦，就是她啊，长得确实可以。”上学的时候，一般体育好的男生比较出风头，至于女生则是擅长唱歌和跳舞的比较露脸。 刘子恒说：“要不你去追她你要是出手，我绝对帮你。” 峻阁：“我还需要追都是妹子倒追我。” 刘子豪旁边的一个男生直接笑喷了：“去你妈的吧。”这个男生刚才也跟我自我介绍了，二班刘浩，应该是田安的手下。 按理来说，他的地位应该是不如峻阁的，但是他直接在酒桌上笑骂峻阁，峻阁也不生气，我感觉詹修平手下这帮人之间关系都不错。 高玉龙的手下都叫他龙哥，峻阁他们则是叫詹修平“修平”或者“老詹”。 饭桌另一边王玉尧吹嘘着校队的训练，以及即将开始的城市高中联赛，其实他在校队里基本属于那种饮水机管理员，勉强能进大名单的那种，地位也就比我稍高一点吧。 喝到十点多，大家各自散伙，这次是内部聚餐，所以没有灌酒环节，大家基本都处于微醺状态，我把家里座机的号码留给了张敦海，峻阁，修平等人，就打了个车回家。 坐在出租车上，我脑子里回想着今天发生的一切，心里慢慢清晰了起来，我们学校虽然乱，但是校园里不会爆发大规模冲突，但凡上升到几十人层面的斗殴，学校肯定介入，而现在十二班站到詹修平这里之后，詹修平一方的优势恰恰就在于人数优势。 如果詹修平的初衷只是自保，那按理来说，现在我们势力这么大，要自保肯定已经绰绰有余了，所以我断定詹修平肯定也有他的野心，他绝不是像外表那样人畜无害。 高玉龙是本地人，继续僵持下去，对詹修平没好处，所以他现在冒出了靠人数优势一仗把高玉龙打服的想法。关键是，如果在校外动手，他真的有所谓的人数优势吗 我可是经历过群架的，当时双方都各自叫人，校内的，校外的，以至于当时我连我们这一方的很多人都没见过，都是被朋友叫来的帮手。 算了，这现在不是我应该操心的问题，还是趁十一假期好好放松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