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绝望的会议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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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明空刚把最后一张 “昭仪” 推广回执刚进文件夹，就听到行政部门口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抬头一看，是陈默，他平时一丝不苟的西装领口松了半截，头发也有些凌乱，脸色比昨天更沉。 “刘经理，借个人。” 陈默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急促，“总裁办的人都在忙应急方案，高层紧急会议缺个记录员，武明空之前在资料室待过，熟悉档案和流程，让她跟我去 28 楼。” 刘经理愣了一下，看了看武明空，又看了看陈默，赶紧点头：“行，小武，你跟陈助理过去，好好记录，别出差错。” 武明空心里咯噔一下，来不及多想，抓起桌上的笔记本和笔就跟着陈默往外走。走廊里的厚绒地毯吸走了脚步声，却吸不走她越来越快的心跳 —— 高层会议，记录员，这意味着她能近距离接触李氏的核心决策层，也意味着要直面这场 “昭仪” 危机的真相。 28 楼的会议室门虚掩着，陈默推开门，一股压抑的气息扑面而来。长椭圆形的会议桌旁坐满了人，每个人面前都堆着文件，没人说话，只有笔尖划过纸张的 “沙沙” 声。 王皇后坐在会议桌左侧，穿一身深灰色西装，比平时更显严肃，面前摊着一本标注 “‘昭仪’项目成本核算表” 的厚册子，手指在 “停产每日损失” 那一行反复划着；萧淑妃坐在右侧，穿红色连衣裙，妆容精致却难掩眼底的红血丝，手里攥着 “昭仪” 二代推广方案，指节都泛白了；研发总监、采购总监、生产总监等人坐在两侧，个个眉头紧锁，气氛沉得像块铅。 “你坐这里。” 陈默把武明空领到会议桌最角落的位置，递过来一台录音笔，“打开，别关。只记录，不插话，不管听到什么，都别表态。” 他顿了顿，又把一杯温水放在她手边，“李总在接海外供应商的电话，马上到，记重点 —— 谁提了什么方案，关键数据，还有分歧点。” 武明空点点头，打开录音笔，笔尖落在笔记本上，却迟迟没写下一个字。她的目光扫过会议桌，每个人的脸上都写着 “焦虑”，桌上的文件里，“库存仅剩 12 万片”“替代供应商交货周期≥21 天”“每日停产损失 500 万” 的字样格外刺眼。 就在这时，会议室门被推开，李治走了进来。他的西装比昨天更皱，领带歪在一边，眼下的青黑几乎遮不住，手里拿着一份揉得皱巴巴的 “海外供应商回复函”。他没说话，径直走到主位坐下，把函件往桌上一扔，疲惫地说了句：“开始吧，说说你们的方案。” 李治的话音刚落，王皇后就率先开口，她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将面前的成本报表往会议桌中间挪了挪，声音沉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度：“我先说说财务部的方案 —— 推迟‘昭仪’二代的发布，压缩非核心成本，集中资源找替代供应商。” 她的手指在报表上划过，停在 “停产损失测算” 那一页：“按当前库存，停产 1 天损失 500 万，1 个月 1.5 亿，3 个月 4.5 亿；加上已投入的 2 亿推广费，若协商延期，违约金约 3 亿，总损失能控制在 10 亿以内。这个数字虽然大，但能保住李氏的现金流，只要找到替代供应商，后续还能把市场抢回来。” “现金流” 萧淑妃立刻冷笑一声，身体往前倾，红色连衣裙在沉闷的会议室里格外扎眼，“王总，你只看到了钱，没看到市场！‘昭仪’二代预热了 3 个月，线上预约量已经破了 50 万，现在突然推迟发布，消费者会怎么想他们会以为我们的产品有质量问题，到时候不仅预约用户会退款，竞争对手还会趁机抢市场，等你 3 个月后找到供应商，市场早就没了！” 她把推广方案拍在桌上，“啪” 的一声响，吓了武明空一跳：“我的方案是 —— 空运！鑫辉电子在越南有个分工厂，还有一批半成品芯片，虽然不够，但能空运回来找代工厂加工，每片成本增加 30%，空运费 800 万，至少能保住下个月的发布计划，避免公关灾难！” “800 万空运费30% 成本溢价” 王皇后皱起眉，语气带着嘲讽，“萧总监，你算过账吗这批半成品只够生产 5 万部‘昭仪’二代，连预约量的 10% 都不到，用完了还是断供，这是‘饮鸩止渴’！财务部不会批这种只看眼前、不顾长远的方案。” “长远等你找到供应商，李氏的市场信誉都没了，还谈什么长远！” 萧淑妃拍了下桌子，声音发颤，“你就是怕担责任，怕超预算影响你的业绩！” “我是为了公司的现金流！” 王皇后也提高了音量，“没有现金流，李氏都要倒闭了，你的市场业绩有什么用！”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吵得面红耳赤。武明空握着笔，飞快地记录：“王方案：推迟发布 + 压成本，总损 10 亿，保现金流；萧方案：空运半成品 + 代加工，800 万空运 + 30% 溢价，保发布，担风险；分歧：短期市场 vs 长期现金流。” 她的目光扫过其他人：生产总监低头翻着生产计划表，嘴里小声念叨 “空运回来的半成品质量没保障”，显然站在王皇后这边；市场部副总监则点头附和萧淑妃，说 “公关危机更可怕”；研发总监最沉默，只是盯着 “芯片技术参数表”，手指在 “专利号” 那一行反复摩挲，像有话要说却不敢开口；采购总监靠在椅背上，唉声叹气，时不时看一眼李治，希望他能出面调解。 会议室里的争吵声越来越大，武明空的笔尖在纸上划得飞快，手心都出汗了。她偷偷抬眼看向主位的李治，他还是没说话，手指在桌沿轻轻敲击，目光落在窗外的云层上，脸色比刚才更沉，眼底的疲惫几乎要溢出来。 “都别说了！” 李治的声音突然响起，不高，却像一盆冷水浇在沸腾的会议室里，所有人瞬间闭了嘴。他抬手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拿起王皇后的成本报表翻了两页，又抓起萧淑妃的推广方案，看都没看就扔回桌上，纸张划过桌面，发出刺耳的声响。 “王总，” 他看向王皇后，语气带着压抑的怒火，“你觉得推迟发布丢的只是市场信誉错了，是李氏二十多年攒下的品牌信任！消费者买李氏的产品，信的是‘稳定’‘可靠’，现在说推迟就推迟，他们下次还会信我们吗” 他又转向萧淑妃，眼神更冷：“你的方案更荒唐 ——800 万空运费，换 10 天生产，解决不了根本问题，还会让财务部背上烂摊子。你只想着保你的推广业绩，想过公司的长远吗” 王皇后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终还是低下头；萧淑妃也红了眼眶，却不敢反驳，只是死死攥着推广方案。 李治看着沉默的众人，烦躁地从口袋里掏出烟，刚碰到打火机又放下 —— 会议室有禁烟规定，他平时从不破例。他把烟扔在桌上，手指重重敲了敲桌沿：“采购部！找了 3 天，就找不出一个能接近鑫辉技术的供应商” 采购总监赶紧站起来，头埋得更低：“李总，我们找遍了国内外的供应商，要么技术不达标，要么交货周期太长，实在…… 实在找不到。” “研发部呢” 李治又看向研发总监，“就不能调整芯片参数，适配其他供应商的产品” 研发总监摇了摇头，声音小得像蚊子哼：“参数调整需要重新设计电路，至少要 1 个月，赶不上库存消耗……” “砰！” 李治猛地摔了笔，黑色的钢笔在会议桌上滚了几圈，停在武明空脚边，没人敢捡。他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脸色苍白，声音沙哑得几乎听不清：“再给你们 24 小时。要是还拿不出方案，‘昭仪’项目就停，所有人都要为这个后果负责。” 会议室瞬间陷入死寂，连空调的 “呼呼” 声都变得格外清晰。每个人都低着头，没人敢说话，绝望的气息像浓雾一样弥漫开来。武明空也感到胸口发闷，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笔记本，目光落在之前记录的 “芯片专利号” 上。 突然，一个名字闪过她的脑海 —— 瑞科电子。 她赶紧在笔记本角落写下 “瑞科”，快速回忆资料室的档案：2022 年，瑞科曾参与李氏 “智能手环次要芯片” 项目，当时她整理档案时，特意看了技术参数，与 “昭仪” 芯片有 70% 的重合度；更关键的是，瑞科拥有一项 “低功耗适配专利”，档案备注里写着 “可应急适配核心芯片，绕开鑫辉技术壁垒”；当时没选瑞科做核心供应商，只是因为它的产能不足，仅为鑫辉的 1/5，但已经足够了！ 这个被所有人忽略的供应商，或许是唯一的希望！ 武明空的心脏狂跳起来，笔从手中滑落，“啪” 的一声轻响。旁边的生产总监看了她一眼，眼神带着 “新人别捣乱” 的警告，她赶紧捡起笔，假装继续记录，可脑海里全是瑞科的信息 —— 说还是不说 她只是个临时抽调的记录员，一个刚入职的新人，在这么多大佬面前说话，会不会被当成 “不懂装懂”要是瑞科的信息有误，她会不会被直接开除可要是不说，“昭仪” 项目真的停了，不仅武父的任务完不成，她可能也再也没机会接近母亲的线索了。 就在她内心天人交战时，突然感觉到一道目光落在身上 —— 她抬起头，正好对上李治的眼睛。他不知何时睁开了眼，目光从会议桌中间扫过，最后落在了她这个角落，眼神复杂，看不出是无意扫过，还是特意注意到了她。 武明空的心跳快得像要冲出胸腔，她赶紧低下头，假装整理笔记，可眼角的余光还是能感觉到李治的目光落在她身上。那目光没有威严，没有怒火，只有一种说不清的复杂，像在审视，又像在等待。 她的脑海里像有两个声音在打架：一个说 “说吧！瑞科可能是唯一的希望，只要能解决危机，你在李氏就能站稳脚跟，还能靠近核心，查母亲的线索”；另一个说 “别冲动！你只是个新人，说多了会被当成越界，万一瑞科的信息过时了，你怎么收场王总他们不会放过你的”。 手指紧紧攥着笔，笔杆被汗水浸湿，变得滑溜溜的。她偷偷抬眼，快速扫过会议桌 —— 王皇后正在收拾成本报表，脸色阴沉；萧淑妃趴在桌上，肩膀微微发抖，不知道是哭了还是在生气；采购总监和研发总监凑在一起小声嘀咕，看起来还是没头绪。没人注意到她这个角落的小记录员，更没人知道她心里藏着一个可能改变全局的名字。 就在她鼓起勇气，准备抬起头说 “李总，我或许知道一家供应商” 时，李治突然站起身。他拿起桌上的烟，没再碰那支摔落的笔，抓起手机，声音依旧沙哑：“散会。24 小时后再开，希望你们能拿出像样的方案。” 所有人都赶紧站起来，低着头，没人敢看他。李治没再停留，径直走向会议室门，经过武明空身边时，他的脚步突然顿了一下。 武明空的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她屏住呼吸，等着他说话 —— 他会不会问她刚才在想什么会不会让她把想到的说出来 可他什么都没说，只是停顿了两秒，就继续往前走，快到门口时，才回头对陈默说了句：“记录整理好，交给我。” 陈默赶紧点头：“好的，李总。” 武明空愣在原地，看着李治的背影消失在门口，手里的笔 “啪嗒” 一声掉在地上。她赶紧捡起笔，手指还在发抖 —— 刚才那两秒的停顿，是什么意思是他注意到了她的异常，还是只是无意的停顿 会议室里的人陆续离开，王皇后经过她身边时，看都没看她；萧淑妃走得飞快，高跟鞋踩在地板上 “噔噔” 响，带着发泄的意味；采购总监路过时，叹了口气，摇了摇头。很快，会议室里就剩下她和陈默。 “整理好记录，半小时后给我。” 陈默走过来，拿起录音笔，语气平淡，听不出情绪。 “好…… 好的。” 武明空点点头，看着陈默离开，才瘫坐在椅子上，感觉后背已经被冷汗浸湿。 她看着笔记本上 “瑞科电子” 四个字，又看了看桌上的 “昭仪” 产品图，心里充满了疑问：24 小时，她要不要主动去找陈默，把瑞科的信息告诉他要是说了，陈默会不会相信她这个新人的话要是不说，高层们真的能在 24 小时内找到其他方案吗 窗外的云层更厚了，好像随时会下雨。武明空拿起笔记本，手指在 “瑞科电子” 那几个字上反复摩挲 —— 这个被遗忘的供应商，不仅关系着 “昭仪” 项母的生死，或许也关系着她在李氏的未来，甚至关系着母亲真相的线索。 她深吸一口气，把笔记本塞进包里，站起身 —— 不管怎么样，她都得试试。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她也要把这个信息传递出去。至于后果，她现在已经没时间去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