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帝王的审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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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着陈默走进总裁办公室的瞬间，武明空感觉空气都变得厚重起来。门在身后轻轻关上，将行政部的嘈杂彻底隔绝在外，只剩下室内空调的微弱风声，还有自己 “咚咚” 的心跳声。 办公室比她想象中更简洁 —— 一面墙是落地玻璃，能看到远处鳞次栉比的高楼，阳光透过玻璃洒进来，却照不进办公桌后的阴影里。李治坐在真皮座椅上，背对着光，手里捏着那张她写满建议的纸，纸张边缘被他的手指揉出了细小的褶皱。 他没抬头，目光落在纸上，指尖无意识地在 “瑞科电子” 四个字上划过。桌面散落着几叠文件，最上面是 “昭仪” 二代的芯片测试报告，封面上 “紧急” 两个字用红笔标注，格外刺眼。桌角放着一杯冷掉的美式咖啡，杯壁凝着水珠，顺着杯身滴落在 coaster 上，晕开一小片褐色的印记。 “李总，人带来了。” 陈默低声说完，朝武明空递了个 “少说话” 的眼神，便轻手轻脚地退出办公室，门 “咔嗒” 一声合上，将她独自留在这令人窒息的空间里。 武明空站在离办公桌三米远的位置，双手紧紧交握在身前，手心的汗浸湿了衣袖。她不敢抬头，只能盯着自己的帆布鞋鞋尖 —— 鞋边的胶又开了点，露出里面的白色线头，像她此刻慌乱又脆弱的状态。 李治终于抬起头，目光落在她身上。那眼神和上次电梯偶遇时的疲惫不同，也和会议上的烦躁不同，此刻锐利得像刀，仿佛能穿透她的伪装，看到她藏在心里的所有念头。武明空的后背瞬间绷紧，连呼吸都放轻了几分，生怕自己的一个小动作，就引来他的质疑。 办公室里静得可怕，只有阳光移动的痕迹，在地面上慢慢划过。武明空知道，这场 “审视”，才刚刚开始。 “瑞科电子，2022 年的产能数据，你凭什么用它来判断现在” 李治的声音突然响起，低沉得像从胸腔里滚出来，没有任何情绪，却让武明空的心跳骤然漏了一拍。她赶紧抬起头，快速组织语言：“李总，我在资料室整理 2023 年的非核心供应商档案时，看到瑞科在 2023 年 q4 给李氏发过‘产能扩充告知函’，上面写着‘新增两条生产线，日均产能提升至 8000 片’—— 虽然还是低于鑫辉，但应急足够；而且今年 3 月，瑞科还参与了李氏的‘小型芯片供应商招标’，说明它还在正常运营，没有倒闭。” 她的声音有点发颤，却尽量说得清晰 —— 幸好她当时多看了一眼那份告知函，没把它当普通档案忽略。 李治 “嗯” 了一声，没有表态，手指又点在纸条上 “专利适配” 那一行：“zlxxxxxx 专利，我查过，是针对智能手环的低功耗芯片设计，‘昭仪’的芯片架构更复杂，集成了定位、健康监测等功能 —— 你说能绕开鑫辉的技术壁垒，具体怎么绕研发部要是说适配周期需要一周，赶不上库存，怎么办” 这个问题让武明空的额头渗出细汗，她赶紧回忆档案里的专利备注：“资料室的专利档案里写着，瑞科的这项专利有‘模块化适配’设计，能兼容 3 种不同架构的芯片，只需要调整接口程序；而且 2022 年合作时，瑞科给智能手环芯片做适配，只用了 3 天 —— 我觉得，‘昭仪’的适配周期可能在 3-5 天，采购部可以同步谈产能，两边并行，说不定能赶上。” “可能” 李治抬眼看向她，眼神更锐利了，“你用‘可能’来做建议依据” 武明空赶紧补充：“是…… 是我考虑不周。但瑞科有过与李氏的合作经验，双方的技术对接流程更熟悉，比找新供应商节省时间 —— 这是它的优势。” 李治没再追问技术，而是将纸条推到桌面中间，身体微微前倾：“你说风险概率低，要是瑞科临时提价，或者技术适配到一半说做不了，这个风险谁来承担你的建议里，没提任何对冲方案。” 武明空的心沉了一下 —— 她确实没考虑到 “临时变卦” 的风险。她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冷静：“李总，我觉得可以在合作协议里加‘违约金条款’，约定‘若瑞科无法按时供货，需赔偿李氏的停产损失’；同时，采购部可以同步联系 2-3 家其他小型供应商，作为‘备选的备选’，万一瑞科出问题，还有其他选择 —— 虽然它们的技术可能不如瑞科，但能争取时间。” 她越说越顺，原本紧绷的神经稍微放松了点 —— 这些是她刚才在走廊里临时想到的，幸好没慌到说不出来。 李治看着她，没说话，办公室又陷入了沉默。阳光从桌面移到地面，在地板上投下长长的影子，武明空站在影子里，感觉自己像被放在放大镜下审视，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武明空说完对冲方案，又赶紧补充：“李总，这些都是我基于档案的粗浅想法，肯定有很多不专业的地方。比如违约金比例该定多少，备选供应商该怎么筛选，都需要采购部和法务部的同事来判断 —— 我只是…… 只是觉得瑞科是目前能找到的、最贴近‘应急’需求的供应商，不想因为我没说，就错过一个可能的机会。” 她刻意放低姿态，反复强调 “粗浅”“不专业”，既承认自己的局限，也避免让李治觉得她在 “教高层做事”。 李治没说话，拿起手机，指尖在屏幕上快速滑动。武明空的目光无意间扫过，看到他打开了瑞科电子的官网，正浏览 “企业动态” 板块 —— 屏幕上正好显示着 “2023 年 11 月，瑞科电子新增两条芯片生产线，日均产能提升至 8000 片” 的新闻，和她刚才说的一致。 他又切换到李氏的内部系统，调出 “2023 年小型芯片供应商招标记录”，手指在屏幕上点了点，停在 “瑞科电子投标文件” 那一行 —— 看来是在确认她的说法。 武明空站在原地，不敢打扰，只能看着他的侧脸。阳光落在他的轮廓上，淡化了之前的锐利，多了几分专注。他的手指在屏幕上滑动的速度逐渐变慢，眉头也微微舒展，不再像刚才那样紧绷。 过了三分钟，李治放下手机，拿起桌上的钢笔，在她写的纸条上轻轻划动 —— 之前用红笔标注的 “产能核实”“专利适配”“风险对冲” 等横线，被他逐一划掉，最后只剩下 “瑞科电子”“8000 片 / 日”“3-5 天适配” 三个关键词，用钢笔圈了起来。 他抬起头，看向武明空，眼神里的审视少了些，多了几分不易察觉的认可：“你在资料室，还记了哪些关于瑞科的细节比如对接人、技术负责人的联系方式” 武明空心里一喜，赶紧回答：“资料室的合作档案里，有瑞科的对接人电话，是销售总监张诚，还有技术部的李工；2022 年的合作邮件里，还留着他们的邮箱 —— 我可以现在去资料室把档案调出来，给采购部和研发部参考。” “不用。” 李治打断她，拿起桌上的内线电话，按下了陈默的分机号，语气恢复了平时的果断：“陈助理，立刻通知战略投资部、研发部、采购部负责人到我办公室，成立‘瑞科评估小组’—— 我要在 2 小时内看到瑞科的初步可行性报告，包括技术适配、产能、成本三个维度。” 电话那头传来陈默的回应：“好的，李总，我马上通知。” 李治挂了电话，将那张纸条折好，放进西装内袋，然后看向武明空，说出了一句让她震惊的话。 李治挂掉电话没两分钟，办公室门就被敲响。陈默领着三个人走进来 —— 走在最前面的是战略投资部的王总监，手里抱着厚厚的行业分析报告；中间是研发部的张总监，胳膊下夹着芯片技术手册，眼镜滑到了鼻尖；最后是采购部的李总监，手里攥着一叠供应商联系方式，脸上还带着刚从会议室赶来的匆忙。 三人看到站在角落的武明空时，都愣了一下 —— 显然没料到一个穿着行政部工装、看起来像新人的姑娘，会出现在总裁办公室，还身处这场核心危机的评估中。 李治没解释，直接从内袋里掏出那张纸条，递给采购部李总监：“以瑞科电子为核心，2 小时内出初步可行性报告。” 他的手指在桌面上点了点，清晰地分配任务：“研发部，立刻安排团队，验证瑞科专利与‘昭仪’芯片的适配周期，给我一个明确的时间；采购部，现在就联系瑞科的张诚，确认当前产能、交货周期，还有合作报价；战略投资部，评估瑞科的企业资质、违约风险，给出风险等级 —— 现在开始。” “是！” 三人齐声应下，立刻在办公桌旁的临时会议区展开文件。研发部张总监掏出平板电脑，快速调出 “昭仪” 芯片的技术参数；采购部李总监当场拨通了瑞科张诚的电话，声音压得很低；战略投资部王总监则翻开行业报告，查找瑞科的最新动态，办公室里瞬间充满了键盘敲击声和低声讨论声。 武明空站在角落，看着眼前忙碌的场景，心里又激动又忐忑 —— 她的建议，真的被采纳了，还成了公司的紧急决策。这意味着她能接触到 “昭仪” 危机的核心，甚至可能借着这个机会，调去更核心的部门。 就在她走神时，李治突然开口，目光落在她身上：“你，也加入这个小组。” 武明空猛地回过神，以为自己听错了：“李总，我…… 我加入” 采购部李总监也抬起头，眼神带着明显的疑惑 —— 一个行政部新人，凭什么加入决定 “昭仪” 生死的核心评估小组 “对。” 李治点头，语气不容置疑，“你在资料室整理过所有与瑞科相关的档案，包括 2022 年的合作记录、2023 年的产能函、专利备注，还有对接人的信息 —— 小组需要你提供这些细节，来验证信息的准确性。” 他看向陈默，补充道：“从现在起，武明空暂时脱离行政部，由你直接对接她的工作，确保她能及时提供小组需要的所有资料。” 陈默愣了一下，随即点头：“好的，李总。” 武明空站在原地，心脏狂跳得快要冲出胸腔。加入核心小组，意味着她能近距离参与 “昭仪” 危机的解决，接触到最核心的技术和供应商信息 —— 这正是武父想要的，也是她查母亲线索的机会。可同时，她也清楚，这意味着要直面高层的压力，甚至可能被王皇后、萧淑妃注意到，卷入更复杂的权力斗争。 她看着李治的背影，他正低头与研发部张总监讨论技术适配的细节，侧脸在阳光下显得格外冷静。武明空深吸一口气，握紧了手心 —— 不管这是机会还是陷阱，她都没有退路了。 从今天起，她不再是那个躲在角落的行政部新人，也不再是总裁办资料室的边缘整理员。她的 “潜伏” 之路，终于走进了李氏的核心圈，只是不知道，前方等待她的，是光明，还是更深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