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自习室的红衣学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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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不语的“集体潜意识共鸣”理论报告交上去不到四十八小时，秦峰的加密通讯器就在深夜凄厉地响了起来。 电话那头是校方负责人带着哭腔的声音：“秦、秦干部！不行啊！那琴声又响了！而且这次不止一个学生看见！好几个下晚自习的同学都说，亲眼看到308琴房里有红影子在飘！还有哭声！现在学生们都不敢从琴楼那边走了！” 秦峰黑着脸，一把抓起车钥匙，同时拨通了颜不语的电话。 电话响了七八声才被接起，传来颜不语睡意朦胧、语气不善的声音：“……秦探员，你知道现在几点吗扰人清梦犹如断人财路……” “你的‘集体潜意识’又共鸣了！”秦峰几乎是咬着牙说，“琴房那边又出事了，比之前更严重！十分钟后你楼下见！” “……哦，”颜不语沉默了两秒，语气毫无意外，“看来是共鸣强度升级了。等我一下，我带上我的‘共振抑制器’。” 秦峰：“” 他第一次听说这玩意儿。 等颜不语慢悠悠地晃下楼，钻进车里，秦峰看到她怀里抱着个……用锡纸和铜线缠得乱七八糟的保温杯，上面还插着几根led灯条，正在发出幽幽的蓝光。 “这是什么”秦峰感觉自己的太阳穴又开始隐隐作痛。 “最新款的便携式环境能量场稳定器，也叫‘共振抑制器’，”颜不语一本正经地拍了拍她的“发明”，“专门针对集体潜意识共鸣现象，通过释放特定频段的反向安抚波，平复躁动的群体心理能量。” 秦峰决定放弃追问，一脚油门，车子朝着大学城疾驰而去。 深夜的校园寂静无声，只有琴楼像一座沉默的堡垒矗立在夜色中。308琴房所在的楼层却隐隐传来……断断续续的钢琴声弹的似乎真是《月光奏鸣曲》第一乐章，只是节奏有些凌乱，偶尔还夹杂着几声细微的、像是抽泣的声音。 校方负责人和管理员大叔躲在楼梯口，脸色发白，不敢上前。 秦峰握紧了腰间的配枪（尽管他知道可能没什么用），示意颜不语跟上。 颜不语却摆摆手，示意他稍安勿躁。她并没有直接去308，而是走到三楼走廊的窗户边，探出头，朝着琴房窗户的外墙方向仔细看了看。 然后，她对着秦峰勾了勾手指，压低声音：“跟我来，别出声。” 她带着秦峰，没有走正对308的走廊，而是绕到了琴楼外侧，沿着一条狭窄的、堆放清洁工具的后楼梯，悄无声息地来到了308琴房窗户正下方的位置。这里有一棵茂密的香樟树，枝叶几乎要探进窗户。 颜不语指了指树上。 秦峰顺着她指的方向，借着月光，隐约看到树杈之间，似乎……卡着一个红色的、柔软的东西像是一件衣服 就在这时，308琴房的琴声停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女生带着哭腔的自言自语，声音透过微微打开的窗户缝隙传出来： “怎么办…还是弹不好…这段总是卡住…下周就要选拔了…选不上公费出国交流…我妈肯定又要说我不如林老师了…” 秦峰瞬间明白了什么。 颜不语对他做了个“嘘”的手势，然后从她的双肩包里，掏出了一个……绑着手机和强光手电的自拍杆 她熟练地伸长自拍杆，调整角度，将手机摄像头和手电光，精准地对准了308琴房的窗户。 下一秒，手机屏幕上清晰地显示出了琴房内的景象—— 一个穿着红色珊瑚绒睡衣、头发乱糟糟的女生，正趴在钢琴上，肩膀一耸一耸地低声啜泣。钢琴旁边，放着一个保温杯和一包吃了一半的饼干。地上，还铺着个瑜伽垫和薄被子。 根本没有什么红衣女鬼！只有一个压力过大、偷偷溜进琴房熬夜练习、还因为练不好曲子而急哭了的……卷王学姐！ 真相大白。 所谓的“红衣学姐”，是这位穿着红睡衣、深夜练琴的音乐系大三学生，张倩。她为了争取一个极其珍贵的公费出国交流名额（正是林薇薇老师曾经获得过的那个），给自己施加了巨大的压力，晚上琴楼锁门后，就偷偷从外面那棵香樟树爬上来，从窗户钻进308琴房（这间琴房的窗户锁坏了很久）通宵练习。那棵树上挂着的红色物件，就是她某次爬树时不小心刮掉的睡衣毛絮。 “幽灵琴声”是她练琴的声音。“红色身影”是她穿着红睡衣在琴房内走动或者去关窗的身影。“哭声”……就是她练琴练到崩溃时的真实写照。 一场彻头彻尾的乌龙。 校方负责人和管理员得知真相后，哭笑不得，一方面松了口气，另一方面也开始反思给学生造成的巨大压力。 事情似乎圆满解决。张倩同学被辅导员带走进行心理疏导，琴房的窗户也被迅速修好。 回程的车上，秦峰看着旁边又开始昏昏欲睡的颜不语，忍不住问道：“你从一开始就知道不是灵异事件，对不对所以你才问管理员那个关于林薇薇老师和红裙子的问题” 颜不语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地说：“我只是基于概率学判断，年轻学生因学业压力产生幻觉的概率，远高于古老建筑自然成精的概率。至于林老师……她曾是那个交流名额的获得者，张倩又以她为标杆，这里面可能存在某种潜在的心理竞争压力，属于行为心理学的范畴。” 又是科学解释！秦峰已经懒得吐槽了。 “不过……”颜不语忽然睁开眼，眼神清亮了些许，带着一丝玩味，“秦探员，你难道不觉得，那位已经‘出国交流’的林薇薇老师，在这次事件里，被提及的次数有点过于频繁了吗” 秦峰一愣。 颜不语继续慢悠悠地说道：“一个在国内顶尖音乐学院都能成为标杆的老师，为什么会在一个如此关键、能够提升自身学术地位的交流项目期间，让自己的学生产生如此巨大的、甚至有些扭曲的竞争焦虑而且……” 她顿了顿，抛出一个更关键的问题： “校方说林薇薇老师上个月出国了。可我昨天‘无意中’查了一下出入境记录，发现她名下的最后一次出境记录，是在……三个月前。” 秦峰猛地踩了一脚刹车，车子在空旷的夜路上发出刺耳的声音。 “你说什么！”他转过头，紧紧盯着颜不语。 颜不语摊了摊手，一脸无辜： “别紧张，也许只是记录延迟，或者……林老师她比较喜欢‘静默交流’，不希望被人打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