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破碎与新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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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周后，圣托马斯医院的屋顶花园。 颜不语躺在藤椅上，脸上盖着一本摊开的《量子力学与玄学：跨学科对话的可能性》。阳光暖洋洋地洒在身上，旁边小桌上放着一杯已经凉掉的奶茶——医院的营养餐实在难以下咽，这是秦峰偷偷带上来的“违禁品”。 “所以你用古埃及的‘荷鲁斯之眼’疏导仪式，结合了现代能量缓冲技术，还掺了点道家的‘顺其自然’”渡鸦坐在旁边的轮椅上，腿上盖着毯子。她的“真实视界”能力因为过度使用暂时休眠了，医生说至少需要休养三个月。 “差不多。”颜不语懒洋洋地挪开脸上的书，“主要是师尊留下的那些笔记里，提到了‘七星连珠’在各大古文明中都被视为‘能量窗口’。玛雅人用它算历法，埃及人用它搞祭祀，中国人用它……呃，好像主要是观星和写诗。” 秦峰推着一辆餐车过来，上面摆着三明治和水果:“我刚从档案馆回来。749局对‘议会大厦地下事件’的官方结论是:非法人体实验团伙被捣毁，主犯在逃，现场发现大量伪科学装置。李维因为‘监管不力’被停职调查，亚历山大克劳馥……失踪。” “失踪”渡鸦挑眉。 “监控显示他带着一个小型数据存储设备离开了议会大厦，然后就再也没出现过。”秦峰递给两人三明治，“但我们收到了这个。” 他拿出一张明信片。正面是瑞士阿尔卑斯山的风景，背面用优雅的花体字写着: “已抵达安全处。数据已销毁。打算开个小诊所，专治疑难杂症。偶尔也看看星星。祝好。——a.” 明信片没有邮戳，显然是专人送来的。 “他还挺浪漫。”颜不语咬了口三明治，“所以那七个实验体呢” “都安排好了。”秦峰调出平板电脑上的报告，“艾利克斯申请了剑桥大学的物理系，研究方向是‘异常能量场的可视化’。索菲亚决定专心画画，说透视能力消失后，她反而能更自由地创作。伊万在写一本关于‘时间感知’的书。玛雅回律所了，专门接那些需要‘洞察人性’的案子。大卫开了个国际象棋培训班。阿基拉……” 他顿了顿:“阿基拉带着那盆仙人掌回日本了。他说想开一家小花店，卖那些‘生命力顽强’的植物。” “那盆仙人掌开花了，对吧”颜不语想起那朵在能量风暴中绽放的小白花。 “嗯，不止一朵。现在有七朵，正好是七星连珠的数量。”秦峰笑了笑，“阿基拉说那是‘生命对宇宙的回应’。” 花园里安静了片刻，只有远处伦敦的喧嚣隐隐传来。 “所以，”渡鸦突然问，“你的能力呢融合之后，你得到了什么除了差点把自己累死之外。” 颜不语放下三明治，认真思考了一会儿。 “打个比方，”她说，“以前我的能力就像一台单反相机，能拍高清照片，但一次只能拍一个角度。现在……像多了几个不同功能的镜头，还能自动对焦、连拍、甚至加滤镜。” 她伸出手，掌心上方浮现出一团微光。光团中，同时显现出几种不同的“视角”:能量流动的彩色线条、物体内部的透视结构、过去24小时的“时间切片”…… “但我不能同时用所有能力。”她收起光团，“就像人不能同时看显微镜和望远镜。需要切换，而且很耗神。这几天我试了试，连续用超过十分钟就会头疼。” “已经很逆天了。”渡鸦评价，“至少你不用再编造那些‘科学解释’了——现在你是真有科学依据了。” 颜不语想起什么，从口袋里掏出那枚融合玉佩。玉佩在阳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不语”和“云”两个字像天生就刻在一起。 “师尊留下的最后一件东西。”她轻声说，“他说这个能保护我一次。但在议会大厦，我没用。” “为什么” “因为那不是需要‘保护’的时刻。”颜不语握紧玉佩，“那是需要‘选择’的时刻。保护只能让我不受伤害，但选择……能改变事情的方向。” 她看向秦峰:“说到选择，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局里那边……” 秦峰的表情严肃起来:“我提交了调职申请，想去749局新成立的‘异常现象伦理审查委员会’。李维虽然停职了，但他支持这个提议。委员会的任务是监督所有涉及超自然能力的研究，确保不会再有议会大厦那样的事。” “听起来是个得罪人的活。”渡鸦说。 “总得有人做。”秦峰看向颜不语，“而且……我想确保你这样的人，不会再被当作‘工具’或者‘样本’对待。” 颜不语愣了愣，然后笑了:“秦探员，你这话说得我都有点感动了。” “少来。”秦峰脸有点红，转移话题，“对了，医院账单……” “别跟我提账单。”颜不语立刻捂住耳朵，“我现在听到‘钱’字就头疼。七星连珠的能量疏导没要我的命，医院的收费单可能会。” 渡鸦忍不住笑出声:“你那家‘不语居’还开着吗” “理论上还开着。”颜不语生无可恋地躺回藤椅，“但房东上周又催租了，说再不交钱就把我的‘情感咨询、星座占卜、周易起名’招牌拆了当柴烧。我说那可是古董，民国时期的！” “民国时期的招牌”秦峰怀疑。 “上周刚在淘宝订的，仿古工艺。”颜不语理直气壮，“但看着很旧啊！这叫氛围感！” 三人笑成一团。 笑过后，颜不语突然说:“其实我有个想法。” “什么” “我想把‘不语居’升级一下。”她坐起身，眼睛发亮，“不光是算命直播，还可以做真正的咨询——用我现在的‘多视角’能力，帮人看清问题的本质。比如夫妻吵架不是星座不合，是沟通方式有问题；工作不顺不是风水不好，是职业规划需要调整……” 她越说越兴奋:“还可以开个专栏，写写‘玄学与科学的跨界思考’。比如为什么古埃及人用金字塔结构保存尸体，为什么中国人讲究风水，为什么占星术有时候准得吓人……” 秦峰和渡鸦对视一眼。 “听起来……”秦峰斟酌用词，“很像你要开始新一轮的‘科学解释玄学’。” “这次是真的有科学！”颜不服气，“我有伊芙琳的考古学学位记忆，有自己的玄学修为，还有亲身体验的跨维度视觉能力。这简直是完美的跨界组合！” 渡鸦想了想:“那你打算怎么收费” 提到钱，颜不语蔫了:“呃……还在想。可能搞个会员制或者知识付费实在不行……”她看向秦峰，“749局有没有什么‘特殊人才津贴’” “你想都别想。”秦峰断然拒绝，“局里的预算每一分钱都要审计，不可能给你开‘算命直播补贴’。” “小气。” 又聊了一会儿，护士来催渡鸦回病房做检查。秦峰推着她离开，屋顶花园只剩下颜不语一个人。 她重新躺下，看着伦敦的天空。云朵缓缓飘过，形状不断变化。 颜不语闭上眼睛，切换到“能量视觉”。在那种视角下，世界变成了流动的色彩:建筑物的能量场是稳定的金色，植物的生命能量是柔和的绿色，人类的情绪波动像彩虹般变化…… 她看到了医院里，渡鸦在做ct扫描，秦峰在走廊打电话。看到了几条街外，“不语居”门口，房东大爷正对着紧闭的门摇头叹气。看到了泰晤士河对岸，议会大厦已经恢复对外开放，游客们举着手机拍照，完全不知道地下发生过什么。 还看到了……更远的地方。 瑞士某个山间小镇，亚历山大真的开了一家小诊所，正在给一个老人检查眼睛。日本东京，阿基拉的花店里，那盆仙人掌在窗台上静静生长。香港，艾利克斯在图书馆查资料，笔记本上画满了能量流动图。 每个人的生命线，都在继续。 而她自己的生命线……颜不语“看”向自己。融合后的灵魂像两条溪流汇成一条河，更宽广，更深远。河中有颜不语的倔强，有伊芙琳的坚韧，有师尊留下的祝福，也有那些被她帮助过的人的回响。 不是完美的。 但足够真实。 手机震动了一下。是社交平台的推送——她那个长草的直播账号，突然多了几百条评论。点开看，是之前那个差点在公园落水的小孩的父亲，发了篇长文感谢“那位神秘的颜大师”，还附上了孩子现在的照片。 评论区炸了: “真的假的算命直播救了孩子” “我早就说这个主播不简单！” “大师什么时候复播啊我想算算姻缘！” “同求复播+1，这次保证不刷‘剧本’了。” 颜不语看着那些评论，嘴角上扬。 或许……是该重新开播了。 不过这次，她要换个方式。 不只是算命。 是帮助人们看清自己，看清生活，看清这个既科学又神秘的世界。 她打开手机备忘录，开始写新的直播企划: 标题:《从七星连珠到房租焦虑:一个玄学大师的跨界生存指南》 内容大纲: 1. 七星连珠的科学解释与玄学意义 2. 古文明如何应对天文异常 3. 现代人如何应对生活压力 4. 互动环节:现场抽取三位观众，提供“多维度问题分析” 5. 广告位:招租，急需金主爸爸拯救濒临倒闭的工作室 写完，她满意地点点头。 然后突然想到一个严重的问题—— 直播设备还在“不语居”，而“不语居”的门被房东锁了。 她需要……撬锁。 或者，找秦峰帮忙开锁。 颜不语拨通秦峰的电话，语气无比真诚: “秦探员，作为749局的优秀特聘顾问，我申请一次‘协助取回重要工作设备’的外勤支援。设备位置:不语居。任务难点:需要在不破坏门锁的情况下进入。任务报酬:下次直播给你打个广告，就说‘本节目由749局特别赞助’……喂喂秦峰你别挂啊！” 电话那头传来忙音。 颜不语叹了口气，收起手机。 看来得自己想办法了。 她从藤椅上站起来，伸了个懒腰。阳光正好，微风不燥。 新的生活，从撬锁开始。 也不错。 至少，这次她是为自己撬锁。 为那个她想过的，平凡又不平凡的生活。 她走下屋顶，脚步轻快。 身后，那本《量子力学与玄学》被风吹开，停留在某一页: “当观察者改变视角，被观察的世界也随之改变。这既是量子力学的核心悖论，也是人类认知的永恒真相。” 下面有人用铅笔写了一行小字: “所以，好好看，好好活。——云” 颜不语回头，看了一眼那本书。 笑了。 （第五十一章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