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遇轰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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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这”张老爷迟疑，虽然理解卢父的爱女之心，也自知大儿子确实不成器，配不配卢姑娘。 张少城听闻此言，又羞又恼。张曼玉却是一会儿看看大哥，一会儿瞧瞧卢曼，面上满是纠结。 张少强偷偷瞧着躲在卢父身后的卢曼，脸色明明灭灭的变幻着，不知在想什么。 卢母感激那晚卢曼的挺身而出，救了全家的性命，又恼怒她嫌弃自家的儿子。 卢父见此，又赶紧上前补充道：“其实，我之前以为自己命不久矣，所以想将女儿托付给你家！咳咳…咳咳…咳！” 说到动情处，他的眼眶通红。情绪上头，他拼命咳嗽，众人纷纷安抚。卢曼赶紧扶着老爹坐下来，又递上茶杯。 喝着茶水，，缓了好一会儿，他又接着开口：“这不，最近还了给大夫，探听到，这病，要是去香港说不定能够痊愈！” “我这闺女，一听说这事，就背着我把剩下的那点家底都卖了！还偷偷买了明日去上海的火车票！” 说着，卢父直接把口袋里面的两张火车票掏出来摊在桌上给张家人瞅。 张家人看完火车票后，面面相觑。 “唉，都怪我！自妻子离世之后，我一心扑在生意上，对闺女的教养确实……” “这事的不当之处，还望您们家多多包涵！”卢家父女一起向张家人行礼道歉！ 张家人默契的赶紧避开，口中连称“不敢，不敢！” 最后双方和解，一方赶紧把欠条归还，一方推辞不过，只能把金子收下了。 那场没完成的婚事终是在两家人的沟通下默认取消了。 这事谈妥之后，卢曼在卢父的暗示下从身上背着的布包里拿出了一个小册子，放到桌上。 卢父把册子摊开，那是卢曼从间谍处搜罗来的各地报纸。报纸上有很多关于小鬼子残暴事件的报道，比如里面就有一张《救国时报》，上面的头版以《日寇攻宁大肆残暴》为题报道南京大屠杀。文中援引伦敦每日邮报驻南京通讯员的记述，提到日军屠杀俘虏300余人，沿江尸身狼藉，日军汽车辗过男女老少的尸身，血肉模糊，断手刖足，惨不忍睹。 这些报道被间谍当作战功收集起来的，日日查看，暗自窃喜。 如今拿出来是想做做张府的思想工作，本着相识就是有缘，卢曼和卢父达成一致意，能捞就多捞一个人。捞不动也无妨，尽力了就好。 “如今，杭州已破，日军残暴，张兄你也得早做打算！”留下这么一句意味深长的话，又让张家人止步，卢家父女告辞离去。 终于把镇上的事情都处理好了，卢父的病也在控制中，外出的东西也准备的差不多了。 明天，就要登上去上海的火车了。 想去香港，就得去上海转船运。可是上海就在沦陷区，这过去可得做好准备。 这兵荒马乱的年代出行，可是很考验人品的。 又过几日，父女俩一人提着一只手提箱，跟着商队，风尘仆仆的赶到宁波火车站，人还没来得及登上去往上海的火车站。 卢曼就通过万能地图上发现不对，她脸色突变，匆匆把自己手里的行李箱扔到空间，急忙拉着卢父往地图上最近的防空洞跑去。 路过铁路的工作人员时，她劈手就抢过了人家手里的喇叭，不顾追过来的人，一边继续奔跑，一边用最大的音量嘶吼：“空袭！” 人群瞬间炸开锅，拎着包袱的妇人、扛着扁担的脚夫、戴着瓜皮帽的商人，全都朝各自的认为的安全区域跑去。 卢曼跑了几步，又接着吼：“空袭！” 如此跑几步，就嘶吼一声，如此反复。 路过的人纷纷跟着跑起来，有反应快的工作人员赶紧站出来引导人流，朝安全的地方跑去。 卢曼就这样，拼命的跑，没一会儿就累得气喘吁吁！眼看着卢父也快跑不动了，后面被夺了喇叭，一直跟着的工作人员居然上前，二话不说，背上卢父，喊道：“跟着我！” 就这样，又跑了没多久，头顶突然传来刺耳的尖啸。 三架银灰色的日机呈品字形掠过天空，机翼下的膏药旗刺得人睁不开眼。 第一枚炸弹在月台爆炸时，卢曼感觉耳膜都要震破了，胸腔里面的心脏跳得飞快，差点就跑出来了。她什么也顾不上，紧紧地跟着前方背着卢父的人跑。 后续又听到几声轰炸声，碎石像雨点般砸下来，奔跑着的卢曼的后背被尖锐的瓦片划开几道血痕，周边都是哭声叫声混着爆炸声，还有其他逃生的人。 终于，在浓烟中，卢曼跟着人跑进了那条通往地下室的通道。 卢曼鬼使神差的回身，瞥见身后有人在弹片横飞中跌跌撞撞地跑着，有人在候车室躲着却在下一秒被轰然倒塌的房子的气浪将他们掀翻在地。 卢曼看得胆战心惊，这时被卢父的一声中回神。 卢父已经从那人身上下来，用袖口胡乱擦去女儿脸上的尘土，搀着她爬进潮湿的地道。 地道里挤满了人，有人在啜泣，有人在咒骂，空气里弥漫着血腥与尿骚味。头顶不断传来沉闷的爆炸声，震得墙壁簌簌掉土。 不知过了多久，当最后一声轰鸣消散，两人又在地道里面待了好几分钟后，卢曼通过万能地图确定敌机暂时撤退了。 “爹爹，我得去外面看看情况！”恢复理智的卢曼坚定的对着卢父说道。 “放心，我有自保的手段！你先在这边等我！”卢父还没开口，卢曼又对着卢父保证道。 “放心，你去吧！保重！”卢父虽然想阻止闺女，但她之前就一直在清理镇上的间谍。 唉，上天是公平的！闺女得到了那么大的机缘，肯定要承担对应的责任。 卢父早就想清楚了，所以默默的做好能做的事，包括尽量不给闺女添加麻烦。 卢曼用自己和卢父的身体挡住周围其他人视线，打开卢父手里的手提箱，偷偷在包里面塞更多食物。 然后正大光明的取出一份的糕点和水壶给卢父吃，又转身拿了一把枪，和卢父简单的告别后，才慢慢爬出地道。 眼前的景象让卢曼浑身发冷：曾经的火车站已成一片瓦砾场，扭曲的铁轨像烧焦的蚯蚓，破碎的行李箱、断了弦的二胡、散落的绣花鞋，浸泡在血泊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