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诅咒与怪物之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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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始的兽人，最是迷信。他们会将一切无法解释的困境，都归咎于虚无缥缈的厄运和神罚。 “你……你想说什么”焦的声音有些干涩。 莉亚靠近了一些，用只有他们两人能听到的音量，急促而又惊恐地说道：“我……我以前听部落里的老人说过一种怪物。她们外表看起来和我们一样，是柔弱的雌性，但其实……她们不是真正的兽人。” 她的声音压得极低，充满了神秘的恐惧感。 “她们无法兽化，身体总是很虚弱，皮肤苍白得像死人……因为她们需要靠吸食……吸食强大雄性的精气和力量来维持生命！” “精气”焦的瞳孔，猛地一缩。 这个词，对于雄性来说，有着最原始的、关乎血脉与力量的恐惧。 “对！”莉亚重重地点头，眼中充满了“后知后觉”的惊恐，“你想想林声声！她是不是从来都无法兽化是不是一直病恹恹的，好像随时会死掉可为什么……为什么一靠近强大的雄性，她就好像……好像变了一个人” 莉亚的每一句话，都像一把精准的锤子，敲打在焦最脆弱的神经上。 “山神大人……渊大人是那么强大的存在！可现在呢他被林声声缠上后，就再也没离开过那个山洞！他被控制了！他的力量，正在被那个怪物一点一点地吸走！” “所以山神才会每天都发出那么痛苦的咆哮！那不是在宣示主权，那是在求救啊！” 轰——！ 焦的脑子里，仿佛有惊雷炸开。 是啊！ 一切都对上了！ 林声声的“残次品”体质！她那诡异的苍白！渊被“驯服”的反常！还有部落日益衰败的现状！ 原来……原来根源在这里！ 那个看似无害的雪兔族雌性，根本不是什么好运的祭品，而是一个会带来厄运的、伪装成雌性的怪物！ “而且……”莉亚看着焦脸上浮现的惊骇，又添了一把火，她的声音里带着哭腔，“你们……你们这些曾经追求过她、靠近过她的雄性，是不是也觉得……自己的运气越来越差力量……也好像不如从前了” 这句话，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焦猛地想起了自己。 他曾经也是部落里数一数二的猎手，可自从迷上林声声，天天围着她转之后，好像……真的就没再有过什么像样的收获。直到今天，更是落魄到连一块生肉都分不到！ 这不是厄运是什么！ 他的力量……他的运气……都被那个怪物，在不知不觉中，吸走了！ “那个……那个妖物！”焦的牙齿咬得咯咯作响，眼中迸发出混杂着恐惧与憎恨的火焰。 他为自己的失败和潦倒，找到了一个完美的、可以推卸所有责任的借口。 看着他眼中的火焰，莉亚知道，她的第一步，成功了。 她低下头，用袖子擦了擦根本不存在的眼泪，肩膀柔弱地耸动着，声音却带着一种煽动人心的悲愤：“我们不能再这样下去了，焦。为了部落，为了我们自己……我们必须让所有人都知道林声声的真面目！我们不能让她毁了山神大人，毁了整个灰颚山脊！” …… 一夜之间，新的谣言，如同带着剧毒的藤蔓，迅速在断牙部落的每一个角落里疯狂蔓延。 “听说了吗林声声是个会吸男人精气的怪物！” “真的假的！” “千真万确！焦亲口说的！他就是被吸走了力量，现在才会这么倒霉！” “怪不得……我就说我最近怎么老是提不起劲！原来是之前离她太近了！” “天啊！那山神大人岂不是很危险！” “何止是危险！简直是每天都在被那个妖物折磨！我们听到的咆哮，都是山神在痛苦地挣扎！” 这套说辞，远比“莉亚模仿失败”这种家长里短的八卦，更具冲击力和煽动性。 它将部落所有的不幸——食物的短缺、狩猎的失败、强者的沉默、未来的渺茫——全都归结到了一个清晰而具体的目标身上。 林声声。 那个曾经被他们抛弃、如今又让他们嫉妒的雌性。 憎恨，是比爱慕更强烈的、更能将一群乌合之众凝聚起来的力量。 曾经那些对林声声抱有幻想、甚至在她被献祭后感到一丝愧疚的雄性们，此刻，心中的那点旖旎和不忍，早已被对“被吸食力量”的恐惧和对“自身倒霉”的愤怒所取代。 他们看着晨曦洞穴的方向，眼神里不再有羡慕和向往。 取而代之的，是淬了毒的、冰冷的憎恶。 他们宁愿相信自己是被一个妖物所诅咒，也不愿承认自己的无能和懦弱。 莉亚站在人群的外围，冷冷地看着这一切。 她看着那些雄性们，从最初的窃窃私语，到后来的义愤填膺，再到最后，汇聚成一股同仇敌忾的、想要“讨伐妖物、拯救山神”的狂热。 火，已经被她点燃了。 她苍白的脸上，终于，缓缓地、绽开了一抹得意的、扭曲的微笑。 那笑容，在昏暗跳动的火光映照下，如同地狱里盛开的恶之花。 很好。 这样就很好。 她不需要他们再爱慕她，她只需要他们去恨林声声。 只要这股恨意足够强烈，足够疯狂…… 莉亚的目光，越过那些激动的兽人，投向了遥远而黑暗的山脊深处。 她知道，她只需要一个机会。 一个可以借他人之手，将那股滔天的恨意，化作最锋利的刀，狠狠刺向那个被庇护在温暖洞穴里的女人的机会。 一个能彻底毁掉林声声，让她永世不得翻身的机会。 而这个机会，很快……就会到来的。 晨曦洞穴附近，林声声发现了一处宝地。 那是在一片嶙峋怪石的背后，被一道宽阔的瀑布像帘子一样严严实实地遮挡着。 水声轰鸣，终年不绝。 拨开垂落的、湿漉漉的藤蔓，里面别有洞天。一个约莫篮球场大小的水潭，潭水清澈见底，能看见底下光滑圆润的鹅卵石。水汽氤氲，带着植物和泥土的芬芳，像一个与世隔绝的仙境。 林声声的心，怦怦直跳。 干净的水！ 可以洗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