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雷声撕开的旧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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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够。 还是不够。 渊想看的，还远远不止这些。 林声声穿好衣服，又掬起几捧水，将脸也洗干净。 镜子般的水面倒映出她此刻的模样。 洗去了污垢，她的五官显得更加清丽。白皙的皮肤，红润的嘴唇，尤其是那双红宝石般的眼睛，清澈得像一汪泉水。眼角下的那颗泪痣，更添了几分楚楚动人的风情。 她对自己现在的样子很满意。 总算有点人样了。 她一边用手梳理着湿漉漉的长发，一边哼着歌，迈着轻快的步伐，准备离开这个秘密基地。 她走后很久。 渊才缓缓地从水中走出。 他高大的身躯上，水珠滚落，浑身的肌肉紧绷着，散发着一股极度危险和压抑的气息。 他走到林声声刚刚站立过的岸边，俯下身。 那块被她坐过的石头上，还残留着她温热的、淡淡的体香。 渊伸出手，用指尖，轻轻地、近乎虔诚地，抚摸着那块石头。 然后，他低下头，将脸埋了上去，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那股独属于她的、干净又香甜的气味，瞬间涌入鼻腔，让他体内叫嚣的野兽，得到了一丝短暂的安抚。 他缓缓地闭上眼睛。 脑海中，不断回放着刚才看到的、那一幕幕令他血脉偾张的画面。 他知道，有什么东西，已经彻底不一样了。 从今天起，她不仅仅是他的解药。 更是他想要用生命去守护、去圈养、去独占的…… 唯一的珍宝。 林声声觉得自己像一颗刚被洗净、抛光、还带着水汽的珍珠。 从瀑布水潭回来后，她整个人都散发着一种清爽的、属于皂角和干净水源的芬芳。虽然身上依旧是那件破旧的亚麻裙，但感觉已经完全不同。 她坐在火堆旁，一边用一截磨尖的树枝心不在焉地拨弄着柴火，一边用手指梳理着自己半干的、瀑布般垂落的及腰白发。 发丝顺滑，带着凉意，拂过她苍白的指尖。 这是她穿越以来，感觉最像“人”的一刻。 洞穴的另一端，渊靠着岩壁，姿态看似放松，但那双金色的竖瞳却像探照灯一样，一瞬不瞬地胶着在她身上。 他的视线，太有侵略性了。 黏稠、滚烫，带着一种她无法理解的、几乎要将她吞噬的占有欲。 林声声被他看得头皮发麻，下意识地拢了拢领口，仿佛那目光能穿透粗糙的布料，抚摸上她刚刚才被潭水亲吻过的肌肤。 这家伙……今天有点不对劲。 从她回来开始，他就一直这样死死地盯着她，不说话，也不动，像一尊即将苏醒的白色杀神。 洞穴里的气氛，因为他沉默的注视，而变得有些凝滞和危险。 林声声清了清嗓子，试图打破这令人窒息的安静。 “那个……外面的天，好像要下雨了。”她没话找话。 洞口的光线确实暗淡了下来，原本晴朗的天空，不知何时已经聚拢了大片大片沉甸甸的乌云，像是打翻了的墨汁，在天际线上迅速洇开。 风声也变了。 不再是山间和煦的微风，而是带着一股潮湿土腥气的呼啸，刮得洞口的藤蔓疯狂摇摆，发出“呜呜”的、如同鬼哭般的声响。 渊没有回应她。 他的目光依旧锁着她，瞳孔深处，仿佛有暗金色的火焰在跳跃、在燃烧。 林声声更不自在了。 她不敢再看他，只能低下头，假装专心致志地研究着自己刚洗干净的指甲。 指甲圆润，透着健康的粉色，再也不是刚穿越时那副灰扑扑、藏着泥垢的样子了。 就在这时—— “轰隆——！！！” 一道惨白的、树杈般的闪电，毫无征兆地撕裂了昏暗的天幕！ 紧接着，一声石破天惊的巨响，仿佛就在耳边炸开！ 整个山洞，似乎都随着这声惊雷剧烈地颤抖了一下！ 林声声的身体，猛地一僵。 手中的树枝，“啪嗒”一声掉进了火堆里，瞬间被火焰吞噬。 她的脸，在刹那间血色尽褪，变得比她的头发还要苍白。 那双刚刚还像红宝石一样清澈的眼睛里，涌上了无边无际的、深不见底的恐惧。 雷声…… 是雷声…… 不…… 不是雷声。 是爆炸。 是a-7庇护所，被攻破时，那一声声震耳欲聋的爆炸！ 记忆的闸门，被这道惊雷悍然撞开，浑浊而血腥的洪水瞬间将她淹没。 她仿佛又回到了那个末日的黄昏。 最高级别的合金大门被撕裂，警报器发出凄厉的尖叫，混合着感染者非人的嘶吼。 她敬爱的导师，那个总是板着脸、却会偷偷给她留营养剂的老头，为了掩护她和“生命之种”样本撤离，拉响了最后一颗高爆手雷。 “轰隆——！！！” 火光，冲天的火光，将他瘦小的身影彻底吞噬。 坍塌的钢筋水泥，飞溅的滚烫鲜血，还有……还有那震得她内脏都仿佛移了位的、永无止境的轰鸣！ “不……” 林声声的嘴唇哆嗦着，发不出完整的声音。 她抱着头，蜷缩起身体，像一只受了惊的、无处可逃的幼兽。 “别……不要……” “轰隆隆——！！！” 又一道闪电亮起，将她惨白的小脸映得如同鬼魅。 雷声接踵而至，一声比一声更响，一声比一声更近，仿佛无数巨人在用铁锤疯狂地砸击着这座山峰。 “啊——！” 林声声终于崩溃了，发出一声短促而尖锐的惊叫。 她什么都看不见，什么都听不见了。 耳朵里，只剩下那让她灵魂都在战栗的轰鸣。 眼前，全是庇护所分崩离析，同伴们被感染者撕成碎片的血腥画面。 冷。 好冷。 刺骨的寒意从脚底升起，瞬间蔓延至四肢百骸。 她浑身抖得像风中的落叶，牙齿不受控制地上下磕碰，发出“咯咯”的轻响。 渊在那第一声雷响的时候，就站了起来。 他高大的身躯在昏暗的洞穴里投下极具压迫感的阴影。 区区雷雨而已。 对于他这种级别的强者来说，不过是有些吵闹的背景音。 他不懂。 完全不懂。 为什么前一秒还好好的小东西，下一秒，就吓成了这个样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