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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名身中石化诅咒的战士,沈默足足耗费了近两个时辰,才将他们体内的诅咒之力逐一清除。每一次施为,都需全神贯注,以精微至极的秩序金线去“解构”那些顽固的石化规则,再以生机道韵引导血肉复苏。当最后一名战士身上的灰白色彻底褪去,只留下略显苍白但已恢复弹性的肌肤时,沈默的额角已布满细密的汗珠,脸色也比之前苍白了些许,连续高强度的规则层面操作,对心神的消耗颇巨。 但成果是显着的。 六名原本生机不断流逝、濒临彻底石化的精锐战士,此刻虽然依旧虚弱昏迷,需要长时间调养才能恢复战力,但性命已然无忧,那令人绝望的诅咒气息荡然无存。竹棚内原本弥漫的死寂沉重感,也被一种劫后余生的微弱生机与希望所取代。 老巫医激动得老泪纵横,对着沈默连连作揖,口中用苗语念诵着祈福的咒文。滕松、岩猛、黑荆三位头人更是感激之情溢于言表,看向沈默的目光已与看自己部落最尊贵的大祭司或守护者无异。 “沈先生大恩,我等实在不知如何报答!”滕松再次深深行礼,语气诚挚无比,“先生但有驱策,守望堡上下,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岩猛拍着胸脯,声如洪钟:“先生以后就是俺岩山部自家人!谁跟先生过不去,就是跟俺岩猛过不去!” 黑荆虽未多言,但那双冷艳眼眸中的冰霜已然化去大半,代之以深深的敬重,她亲自端来一碗用珍贵药材熬制的、散发着清香的滋补汤药,默默递给沈默。 沈默接过汤药饮下,温热的药力化开,补充着消耗的心神。他略作调息,面色恢复了些许红润,摆手道:“诸位不必如此。同仇敌忾,分所应当。如今伤员已暂脱险境,我们可否移步,详细商议‘毒龙潭’及古祭坛之事” “正该如此!”滕松连忙道,“先生请随我来。” 一行人离开医疗竹棚,来到堡垒中央那座石木结构的指挥大厅。厅内陈设简单粗犷,中央是一个巨大的沙盘,粗略勾勒出守望堡周边百里范围内的沼泽、山峦、河流以及已知的影楼据点(标记为黑色小旗)和危险区域。沙盘旁悬挂着一张磨损严重的兽皮地图,上面用炭笔画着更加详细的标记。 滕松请沈默上座(主位旁新设的席位),自己与岩猛、黑荆分坐两侧,赵铁柱和王栓也被请了进来,坐在下首。岩山守在外面,严禁任何人靠近打扰。 “沈先生,”滕松指着沙盘上西南方向一个用红圈标出的水潭标记,“这里便是‘毒龙潭’。本是一处深不见底、瘴气终年不散的凶险水潭,潭中据说有古代毒蛟遗种,等闲不敢靠近。约莫半年前,影楼的势力开始在那附近频繁出没,驱赶或屠杀了周围几个依附于他们的小部族,在水潭东侧一处相对干燥的高地上,建起了这座据点。” 他又指向毒龙潭东北方向约二十里处,一个画着倒塌石柱标记的点:“这里就是‘古祭坛遗迹’。根据零星的古老传说,那里可能是某个早已消亡的南疆古国祭祀自然神灵的地方,早已荒废。但三个月前,我们的一支斥候小队偶然发现,影楼的人似乎在暗中清理、探索那片遗迹。而三天前,岩刚他们的小队,就是在试图靠近遗迹查探时,遭遇了埋伏,中了那‘石化诅咒’。” 黑荆接口道,声音清冷:“据逃回来的战士零碎描述,伏击他们的,除了常规的腐沼行者和少数黑袍术士,还有一种他们从未见过的怪物——形似人形,但浑身覆盖着灰白色的石质甲壳,动作僵硬却力大无穷,刀剑难伤,那些石化诅咒似乎就是从它们身上散发出来的,或者是由它们施放的。” “石质怪物与诅咒同源”沈默若有所思。这进一步印证了他的猜测,影楼不仅在利用“腐朽根源”的力量制造诅咒,甚至可能在尝试“制造”或“改造”出适应这种力量的战斗单位。 “他们在那遗迹和毒龙潭据点,到底想做什么血祭又是怎么回事”沈默追问。 滕松与岩猛、黑荆交换了一个凝重的眼神。滕松沉声道:“我们安插在影楼控制区域的眼线,冒死传回了一些零碎信息。影楼似乎在遗迹和据点都在进行着某种周期性的‘献祭’。他们抓捕沼泽中的活物,包括一些强大的凶兽,甚至……还有失踪的各族族人。献祭的地点,有时在遗迹的残破祭坛上,有时则在毒龙潭边。每次献祭后,据点的邪能波动都会明显增强,周围沼泽的腐朽气息也会变得更加浓烈。岩刚他们遭遇伏击前,据说正赶上一次较大规模的献祭。” “他们在用生灵的鲜血与魂魄,滋养某种东西,或者……打通某个通道。”黑荆冷冷补充,“我们怀疑,他们的目的不仅仅是建立据点或制造怪物,而是有更深层的图谋,可能与南疆地底某些古老的秘密,或者……与他们信奉的那‘根源’有关。” 她提到了“根源”,显然抗影盟高层通过石岩长老和其他渠道,对影楼背后的隐秘也并非一无所知,只是了解可能不如沈默深刻。 沈默手指轻轻敲击着座椅扶手,脑海中迅速整合着信息。毒龙潭据点、古祭坛遗迹、血祭仪式、石化诅咒与怪物、滋养腐朽根源或打通通道……这些线索如同散落的珠子,逐渐被一条线串联起来。 “石岩长老当年离开时,可曾提及他联络外界助力的具体方向,或者他怀疑影楼最终目标是什么”沈默看向滕松。 滕松回忆道:“长老离去前曾言,影楼所图甚大,绝非南疆一隅。他们可能想唤醒或引来某种极为恐怖的‘上古凶物’,或以南疆为祭坛,进行某种波及整个天地的邪恶仪式。长老说要前往北方,寻找昔日故友与克制之法。他还提到过一个地方……” 滕松顿了顿,似乎在回忆一个艰涩的名词,“……好像是叫‘祖源之地’说那里可能是关键,但入口早已迷失。” 果然,石岩将最关键的信息留给了最信任的高层。沈默心中了然,但他暂时不打算透露自己来自祖源之地,只是点了点头:“石岩长老所见深远。影楼背后,确有一名为‘腐朽根源’的恐怖存在,被上古大能封印于南疆某处。他们的所有活动,血祭、诅咒、制造怪物,很可能都是为了削弱封印,接引或增强那‘根源’的力量。毒龙潭与古祭坛,或许就是他们选定的关键节点之一。” 此言一出,滕松三人脸色剧变。虽然早有猜测,但听到沈默如此明确地说出“腐朽根源”与“封印”等词,还是让他们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沉重压力。这已不仅仅是部落间的战争,而是关乎整个南疆,乃至更广阔天地存亡的灾劫! “先生对此似乎知之甚详……”黑荆敏锐地捕捉到了沈默话语中透露的信息。 沈默没有否认,也没有详细解释,只是道:“我曾与石岩长老并肩对抗过影楼,知晓部分内情。如今当务之急,是阻止他们在毒龙潭和古祭坛的谋划。我们必须弄清楚,他们的下一次大规模血祭在何时,具体目标是什么,以及那遗迹和潭底,是否隐藏着直接关联封印的通道或阵法。” 他目光扫过沙盘:“被动防守,只会让他们的力量不断积累。我们需要主动出击,至少,要打断他们的血祭进程,摧毁那些制造诅咒和怪物的源头,并获取更多关于他们最终计划的情报。” 主动出击深入影楼重兵把守的毒龙潭据点或神秘的古祭坛遗迹 滕松三人面露难色。不是他们缺乏勇气,而是现实严峻。守望堡兵力有限,高手更少,能维持防线已属不易,主动进攻敌人核心据点,无异于以卵击石。之前的侦察行动损失惨重,便是明证。 “沈先生,非是我等畏战。”滕松苦笑道,“只是敌我实力悬殊。影楼在毒龙潭据点至少有两位金丹期的‘祭司’坐镇(这是根据能量波动和偶尔现身判断的),麾下各类怪物、被控制的部族战士不下数百。那古祭坛遗迹更是诡异莫测,有石化怪物出没。我们倾巢而出,也未必能攻下一处,还可能被另一处敌人抄了后路,导致堡垒失守。” 岩猛也闷声道:“是啊,先生。俺老岩不怕死,但总不能带着弟兄们去送死。堡垒里还有这么多妇孺……” 沈默理解他们的顾虑。他并非要求抗影盟大军正面强攻。 “并非要正面强攻。”沈默指着沙盘,“我们可以组织一支精锐小队,人数不必多,但必须是最顶尖的好手,目标明确——潜入、破坏、获取情报、然后撤离。不与敌人主力纠缠,专攻其要害,比如血祭的核心祭坛、储存诅咒之源或制造怪物的场所、以及可能存在的通讯或传送节点。” 他顿了顿,继续道:“我观堡内战士,岩猛头人勇力非凡,黑荆头人身手敏捷,皆可独当一面。我可与铁柱、栓子一同加入。我们五人,再挑选三五名最擅长潜伏、侦察、爆破或破解机关的好手,组成一支不超过十人的特遣队。趁敌人下次血祭、注意力相对集中或防御可能出现疏漏时,潜入毒龙潭或古祭坛。” “由沈先生亲自带队”滕松眼睛一亮。若是有沈默这等能逆转规则诅咒的强者领头,成功的可能性确实大大增加。沈默虽然未直接展露全部战力,但仅凭治疗手段和那份深不可测的从容,就足以让人信服。 “先生,太危险了!”赵铁柱却忍不住出声,“您刚刚消耗那么大,那地方肯定龙潭虎穴……” 王栓也面露忧色。 沈默示意他们稍安勿躁:“我自有分寸。而且,要阻止他们,了解他们的计划,这是最快也是最直接的办法。被动等待,只会让局势越发恶劣。滕松头人,岩猛头人,黑荆头人,你们意下如何” 滕松三人低声商议片刻。最终,滕松代表发言,他深吸一口气,眼中露出决断之色:“沈先生所言有理!被动挨打,绝非长久之计。既然先生愿亲身犯险,我守望堡又岂能惜身岩猛、黑荆,你二人随先生同去!再从各部挑选最精锐的战士五名,务必听从先生号令!” 岩猛用力点头,眼中燃起战意:“早想砸烂那些鬼崽子的坛坛罐罐了!” 黑荆也冷然颔首:“愿随先生一行。” 大事既定,厅内气氛顿时变得肃杀而激昂。接下来的时间,众人开始详细筹划。滕松将目前掌握的关于毒龙潭据点地形、巡逻规律、以及古祭坛遗迹外部情况的有限情报和盘托出。黑荆负责从各部中挑选符合要求的精锐战士。岩猛则去准备必要的装备、武器、以及应对沼泽和邪能的特殊物品。 沈默则抓紧时间调息恢复,同时根据情报,在心中初步规划行动路线与可能遇到的应对方案。 他知道,这将是他踏出祖源之地后,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主动出击,目标直指影楼阴谋的核心节点。危险自不待言,但亦是了解敌人、打断其进程、并寻找彻底解决“腐朽根源”线索的关键一步。 夜色,逐渐笼罩了危机四伏的沼泽,也笼罩了忙碌而凝重的守望堡。 一支决定深入虎穴的特遣队,即将在黎明前的黑暗中,悄然出发。而南疆这场对抗腐朽与虚无的战争,也将因这支小队的行动,掀起新的、未知的波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