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后山独行·妖兽初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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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雾凝成的“别…去…”三字尚未落地，便被山风撕碎。赤月站在后山小径入口，焚寂剑仍在震颤，剑尖指向北岭深处，像一根被无形之力拉紧的弦。 她右手指节泛白，掌心渗出的血顺着剑柄滑下，在剑脊裂纹中蜿蜒如溪。那血不落地，反被血炎卷入符路，燃起一道暗红流光。 命锁在胸口抽紧，像是有铁钳绞着心脉。她没退。 反而向前一步，踩进林影。 树冠遮天，光线割成细条落在肩头。她走得极稳，每一步都压着经脉里翻涌的灼痛。昨夜聚灵阵引下的星力还在体内流转，与焚寂的战意隐隐对冲。她闭眼一瞬，默念《焚天战诀》第一重——心火自燃，百骸归寂。 再睁眼时，眸底已浮起一层血色薄雾。 林间雾气渐浓，不是寻常水汽，而是带着腥锈味的瘴灰。她鼻翼微动，辨出其中混着妖兽唾液与腐骨的气息。三阶烈爪狼群的领地边界到了。 可这雾太静。 没有鸟鸣，没有虫响，连风都卡在树梢不动。她停下，背靠一株古松。树皮皲裂，刻着几道深痕，像是利爪所留，却又排列得太规整，近乎符纹。 她抬手，将焚寂横于胸前。血炎顺臂蔓延，烧开一圈雾障。剑身裂纹再次扩张，一道新符路自根部浮现，形似断刃，又似残旗。 剑灵在嗡鸣。 不是警告，是渴战。 她左手猛地扣住右腕，防止手臂失控挥斩。剑意太烈，稍有松懈便会破体而出。 “我知道你想战。”她低语，声音哑得像砂石磨过铁器，“但得听我的。” 话音落，林中骤然响起一声低嗥。 不是来自前方，是头顶。 她仰头，枝叶缝隙间，一对黄瞳亮起，接着是第二对、第三对……数十双眼睛在高处睁开，无声环伺。地面震动，四面八方传来爪尖划地的刺响。十头、二十头……至少三十头三阶烈爪狼已完成合围，獠牙外露，涎水滴落在枯叶上，嗤嗤冒烟。 它们不动。 也不扑。 只是盯着她，眼神竟无半分野兽浑浊，反倒透出某种诡异的冷静。 赤月缓缓屈膝，重心下沉。焚寂斜指地面，血炎轰然炸开，在身周三尺形成半弧屏障。热浪逼退雾气，焦土蔓延。 狼群终于有了动作——齐刷刷后退半步。 她眯眼。 这不是狩猎。 是试探。 这些妖兽受过训练，或是被什么力量操控了神智。凰云说过，异火气息与昨夜坠星同源。而那星，是冲她来的。 焚寂突然剧烈一震。 剑身符路全数亮起，血炎逆流而上，直冲她手臂经脉。剧痛袭来，她咬牙未吭声，任火焰穿行血肉，反而借痛感锚定意识。 她看见了。 在那些狼瞳深处，映出一道模糊虚影——不是狼，也不是人，而是一团盘踞在地底的火，形状似兽，却生着羽翼般的焰尾。 它在看她。 通过这些狼的眼睛。 焚寂的战吼在她识海炸响，不再是杂音，而是一句清晰的咆哮：杀！ 她右手猛然抬起，焚寂直指苍穹。 血炎冲天而起，瞬间染红林冠。脚下土地寸寸龟裂，裂痕如蛛网般扩散。战意凝成实质，压得四周树木簌簌发抖。 一头狼终于按捺不住，前爪猛蹬，暴射而出！ 利爪撕风，直取咽喉。 她不动。 直到爪尖距喉前三寸—— 焚寂回劈！ 血炎化弧，凌空斩出一道半月火刃。狼影尚未近身，已被拦腰截断，尸身落地时已成焦炭。 其余狼群低吼，攻势顿滞。 她收剑，呼吸未乱。 “若你们是它派来的试炼……”她一步步向前，每踏一步，地上裂痕更深，“那我便用你们的血，祭这新路！” 最后一字出口，她猛然旋身，焚寂横扫！ 血炎领域轰然展开！ 半径十丈内，空气扭曲，草木自燃。狼群惊嘶，纷纷后跃避火。可退路已被火墙封死。 三头狼从背后突袭，利爪撕向后心。 她头也不回，左手往后一扬。 一道血炎丝线凭空生成，如鞭甩出，啪地抽断三只前爪。惨嚎声中，她右脚蹬地，腾空翻转，焚寂自上而下劈落！ 血炎巨刃贯穿一头狼首，余势不减，砸入地面，轰出一人宽的坑洞。 她落地未稳，左侧劲风再至。 五头狼协同扑来，呈梅花阵型，显然是经过操练的杀招。 她冷笑，正要迎上—— 焚寂剑身突然发出一声清鸣。 那道新显的断刃符路骤然炽亮，血炎自行流转，竟在空中勾勒出一道残缺剑影。剑影虚晃一瞬，自动补全了《战神九斩》第一式的收尾轨迹。 她心头一震。 这不是她出的招。 是剑在教她。 她毫不犹豫，顺势催动战意，依着那轨迹挥剑！ 血炎暴涨，斩出完整第一斩！ 火浪横推，五头狼尽数湮灭，连灰都没剩下。 林间死寂。 剩余的狼群伏地，不敢上前，也不敢退。 她站在火场中央，焚寂垂地，剑尖滴落一滴熔化的铁水，砸在焦土上，滋啦作响。 就在这时，命锁猛地一跳。 不是预警。 是牵引。 比之前更强，几乎要把她往北岭深处拽去。 她抬头，望向雾霭尽头。 那里，一道微弱的红光在地底脉动，如同心跳。 焚寂轻轻震动，像是回应。 她迈步。 狼群让开一条道。 她走过焦尸，踏入更深的林区。地面开始出现裂痕，裂缝中渗出暗红岩浆般的液体，冒着硫磺气泡。空气越来越烫，呼吸都像吞刀子。 忽然，前方地面塌陷。 她急停，眼看一个直径三丈的坑洞出现在前，坑底铺满白骨，大多残缺，但能看出有人类修士的断剑与碎袍。 坑中央，立着一块黑石。 石上刻着半幅图腾——正是焚寂剑身上的断刃符路。 她瞳孔一缩。 还未反应，身后忽有异动。 她猛然回头。 一头本已倒地的烈爪狼竟缓缓站起，双眼全黑，口吐人言： “你……不该……来。” 声音沙哑，像是从地底挤出来的。 她握紧焚寂。 狼口一张，一团赤红火球喷出，直击她面门！ 她举剑格挡，血炎屏障刚成—— 那火球竟在空中分裂，化作九点火星，绕开屏障，直扑她周身大穴！ 她疾退，焚寂舞成火幕，堪堪挡下八点。 第九点火星擦过左肩，衣衫尽焚，皮肉焦黑。 她闷哼一声，脚步未停，反手一剑劈向那头狼。 狼不避，任由剑锋斩入头颅。 可焚寂竟无法深入，仿佛砍在精钢之上。 狼头缓缓抬起，黑瞳中火光跳动，嘴角咧开，再次开口： “它是……等了……很久……才等到你。” 赤月盯着它，一字一句：“等我的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