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标记路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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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葵沉思片刻，转向温良道： “大哥，劳烦您亲自去一趟东南哨位，坐镇指挥。告知兄弟们，加强隐蔽，没有十足把握，绝不出手。我要他们变成山石林木的一部分，只眼睛和耳朵活着。重点观察是否有地面人员活动的痕迹，尤其是非狩猎造成的断枝、脚印、以及，不自然的石块摆放或草木折痕。” “好！老子就去会会这帮藏头露尾的鼠辈！” 温良抓起靠在墙边的战斧，雷厉风行地推门而出。 石室内只剩下金葵和马善。 “三弟，让卫甲北上之事，是否暂缓” 马善谨慎地问道， “眼下山寨吃紧，黑狼亦是警戒利器，此时派走……” 金葵摇头，目光坚定： “正因山寨外面异动频频，北方之事才更显急迫。西岐此时加大侦查力度，或许正与北方工坊的进度有关。或许他们即将有大规模动作，需要彻底清除周边隐患，或许工坊本身出了什么状况，需要加强外围警戒。我们必须尽快弄清楚那边的情况，才能判断西岐的真正意图，做出最有利的决策。” 他看向马善： “卫甲必须立刻出发。准备之事，就劳烦二哥亲自督办。给他备足十日份的精炼肉脯和粟饼，多用蜡封好。伤药、驱虫药、火折子、攀援绳索、一张轻便短弓、二十支箭，都要最好的。再给他一套半旧的羌人皮袄和靴子，务必合身，看起来像是常走山路的猎户或樵夫。” “明白。” 马善点头， “我这就去办。” 马善离开后，金葵独自一人留在石室。他走到墙边，那里挂着一副更加陈旧但也稍微详细一些的太行北部地域图，上面有一些模糊的标记和注释，似乎是历代山匪或猎人留下的零星记忆。他的手指再次划过那些代表未知区域的空白，目光锐利如鹰，仿佛要穿透羊皮纸，看清那片神秘山脉中隐藏的一切。 此时温良如同一头融入山林的黑熊，悄无声息地穿行在密林之中。他熟悉这里的每一处沟坎，每一片阴影。很快，他抵达了前沿的一处暗哨点——一丛看似天然形成的茂密灌木之后，两名锐金卫正如同蛰伏的猎豹，纹丝不动，只有眼睛偶尔扫过林间的空隙。 “有什么发现” 温良压低声音问道。 一名锐金卫微微侧头，声音细若蚊蚋： “大当家，信号升起的方向确认了，就在对面那道山脊的阳坡林子后面，具体位置看不清。之后没有任何动静，没看到鸟雀惊飞，也没听到任何脚步声。” 温良眯起眼睛，望向对面那道在晨曦微光中显得沉默而阴暗的山脊。距离不近，中间还隔着深谷和茂密的植被。对方选择的位置很刁钻。 “继续盯着。眼睛放亮些，重点看地面，看那些不该有脚印的地方，看那些藤蔓有没有被新碰断的。” 温良吩咐道，自己也选了个视野更好的位置，伏低身子，如同磐石般沉寂下来，与周围的环境融为一体。时间一点点流逝，林间只有风声和偶尔的鸟鸣。 马善正在亲自为卫甲准备行装。每一样物品都经过他的仔细检查。那套半旧的羌人皮袄散发着淡淡的羊膻味和烟火气，靴子的磨损程度也恰到好处。他将一小包盐巴和一小块火石用油布仔细包好，塞进一个皮质背囊的夹层里。 卫甲站在一旁，年轻的脸庞上带着一丝紧张，但更多的是坚毅和跃跃欲试。他仔细检查着手中的短弓弓弦，又清点着箭囊中的箭矢，确保每一支的翎羽都完好无损。 “记住，” 马善将背囊递给卫甲，语气严肃， “此行非为搏杀，只为探查。你的眼睛和耳朵，比你的弓箭更重要。遇事首要隐匿，若非万不得已，绝不可与人冲突。一旦确认目标大致方位或发现异常，立刻返回，不可贪功冒进。” “属下明白！” 卫甲重重点头，将背囊背好，又将短弓斜挎在身后。 “黑狼呢” 马善问。 “已经在涧口等候了。” 卫甲答道。 马善拍了拍卫甲的肩膀：“去吧！鹰愁涧的希望，系于你身。平安归来。” 晨雾尚未完全散尽，湿润的空气沁人心脾。黑狼静静地蹲坐在一块岩石上，幽绿的眼睛望着深邃的北方山林，仿佛早已感知到使命的到来。它的皮毛在晨光中泛着油亮的光泽，肌肉线条流畅而充满力量。 金葵亲自前来送行。他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将一个小巧的、用兽皮精心包裹的物件递给卫甲。 “必要时再用。” 金葵的声音低沉。 卫甲接过，入手沉甸甸的，居然是井娃的三棱青铜双蛇首短刃。 金葵又蹲下身，用力揉了揉黑狼的脖颈，低声嘱咐卫甲道: “这把短刀你带在身上，如果真的发生和西岐的正面冲突，深陷险境的时候，这把西岐精锐间谍组织的信物，可能会起到意想不到的作用”。 黑狼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呜噜声，用大头蹭了蹭金葵的手，仿佛在让他放心，他一定和卫甲共进退。 卫甲最后检查了一遍装备，对着金葵重重一抱拳，转身，毫不犹豫地步入了北方苍茫的山林之中。黑狼立刻起身，悄无声息地跟上，一人一狼的身影很快便被浓密的树木和雾气所吞没。 金葵站在原地，望着他们消失的方向，久久不语。直到一名锐金卫快步跑来，低声禀报： “三当家，东南方向 ！又是一道青白色烟火，位置比之前偏南了半里左右！” 金葵猛地转身，独眼中寒光爆射。 果然是在标记路径！而且速度不慢！ “通知所有暗哨，向信号出现的新位置缓慢收缩监视圈。但记住，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准先动手！我要看看，他们到底想干什么，到底来了多少人！” 他大步流星地向着东南方向赶去，心中的警惕提到了最高点。西岐的新一轮试探，已经开始了。而卫甲的北上之路，也注定充满了未知的危险。 山林静默，仿佛暴风雨前的死寂，暗流之下，杀机正在缓慢而坚定地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