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谢桑年骂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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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氏眸中迸出寒光,眼色狠厉。 “你们若是找借口不赔偿也成,我便把谢依宁的婊 子行为抖出去,叫全村人来看看她现在这个样子,看她还能否活下去! “不仅如此,我还要把她绑了,卖到窑子里去。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即便告到官府里去,你们也不占理!” 她特意看向谢桑年:“有一个行窃、做婊 子的妹妹,谢秀才还能顺利参加科考吗” 谢桑年半边脸隐在黑暗中,骆潇看不清楚他的神色,这会儿的谢桑年反而不言语了,身上也没戾气了,真奇怪。 骆潇不清楚事情的起因,没有立即答应吴氏的赔偿要求。 她道:“我需要和宁宁谈一谈,你们想要赔偿的话,请退到门外去,谈完了,我会给你们一个答复。” 吴氏隐忍着怒火,沉思片刻,道:“成,我们退到外边去,任由你们商量。是让我卖人,还是赔钱,你们好好考虑,别把谢秀才的科考之路,也搭进去了。” 她带着两位兄弟,把柴守义一起带出去了,同时退出去的还有七姑婆。 骆潇立即扶住谢依宁的肩膀,问她:“昨天傍晚菜园子,谢青林欺负你哥的事情,你知道了是吗” 谢依宁泪眼婆娑,没有勇气看她,但闻言还是点点头。 骆潇倒吸一口凉气,推测和真正得知结果,完全是两种不同的心情,而她居然真的猜对了。 骆潇又问:“你忍受不了那种羞辱,认为你哥遭受大罪了,发誓要拿到银子,带你哥去治疗瘸腿,对不对” 谢依宁知道自己做的事情不光彩,她也认定不会有人理解她,哪怕哭也是压抑着的。 现在被骆潇说出来,她有一种被理解的感觉,眼泪掉得更凶,呜咽着说:“我哥那么厉害的人,怎么能被他那样羞辱我哥考秀才的时候,他还什么都不是,他凭什么!” 科考对体态的要求严格,瘸腿根本不能进入考场,所以,谢桑年想要重回书院读书、参加科考的第一件事,必须把腿治好。 谢依宁没有正面回答,但是骆潇已经知道答案,就是她推测的那样。 “……那么,真的是你主动勾搭柴守义的了过去的日子里你也的确拿了他的东西一两银子的东西” 谢依宁呜咽着说:“我想卖了换钱,给哥哥治疗腿,我想让他快点站起来,重新回到书院去!” 又是一个侧面回答的肯定答案。 骆潇已经不知道该说她什么了。 她知道她才多少岁吗脑子都没发育完整,就敢做出这样的事情 可也许正是脑子没发育完整,又有着对哥哥的诚挚感情,才会做出这种令人生气、又觉得十分感动的事情吧 骆潇也曾走过年少的岁月,她能明确知道年少时候的情感,很纯粹、很炙热,不掺杂任何杂质,年岁渐长就不这样了。 也因此,她永远欣赏那些不完美但热血的年轻人,哪怕他们中二。 原主对这件事的前因后果完全不了解,和其他所有人一样,都认定谢依宁自甘堕落,小小年纪就做出这种事情,简直人尽可夫。 骆潇穿过来的时候,得到原主的记忆,对事情了解也不够完整,便先入为主地以为,谢依宁和她哥一样,天生恶人。 谢依宁勾搭柴守义,确实是很邪恶的,但是她为了哥哥做到这种程度,难道没有善良的一面吗 善恶,只在一念之间。 骆潇很不赞同、很不赞同谢依宁的行为,但是却也无法指责她。 她生下来只有一口饭吃,没有人教育、引导,哥哥自顾不暇……而她现在满身的血,浑身的伤,已经在这件事里受到严重教训。 “我们家里没有那么多银子,让他们把我卖了吧!”谢依宁内疚不已,破罐子破摔。 “我被卖了没关系,只求后娘往后照顾我哥哥!”这段时间,虽然后娘变好了,但她总防备着,怕放松警惕,后娘就把她卖了。 但是今晚的事情,让她知晓,后娘也许可以信任,她走了,哥哥没有人照顾和关心,她怎么放心得下幸好还有后娘。 谢依宁的眼泪哗哗哗地往下落,把脸上的血水都给冲干净了。 谢桑年忽然讥诮出声:“没脑子,还敢做出这样的事情,现在闯祸了,你以为卖到别处,就可以彻底做缩头乌龟,事情就完全结束了吗” 他的声音很冰冷,似凝着冰霜的长刃,毫无顾忌扎进谢依宁的心口。 谢依宁呆呆地看着他,脸色更加苍白。 骆潇忍不住道:“她年纪小,想事情不完整,才犯下这等错误!而且她已经受到教训了,你身为她哥哥,本该引导她,为什么还要中伤她她为了谁做出这些事的” “我需要她做这些事情了吗愚不可及。不中伤她,难道安慰她她做出这等事情,很光彩吗配得到安慰” 这是骆潇穿越以来,听到谢桑年说得最多的话,但是心头怒火噌噌噌上涨,这个少年他没有心! “她所做的事情确实不光彩,也确实应该被批评教育,她有错!但这么多伤和血,她已经付出了该付出的代价! “但她不仅仅是犯错的人,她还是你的妹妹,是我们的亲人,没有引导好她,我们也有责任!怪我们能力不够强,怪我们没有足够多的银子,才让她以身涉险! “如果我们对她多点关心,早该察觉她内心的想法;如果我们有足够多的银子,你的腿就不会被耽误,她也就不会犯下今日这样的大错! “是的,她有错,难道我们就没错吗我们就无辜吗我们是她什么人和她是陌生人吗” 但凡谢依宁年长些,骆潇就不这么说了,但是谢依宁现在想事情的能力,十分有限,还是需要被引导的年龄。 只要不是天生恶人,这个年龄的孩子犯如此大错,家长并不无辜。 可惜,他们娘早死。 谢德丰不做人,谢桑年也还年少。 骆潇一时间不知道该怪谁。 怪这不公平的老天,让痛苦总是流向吃尽苦头的人,让财富总是流向不缺钱的人,让爱意总是流向不缺爱的人。 踏马的! 谢桑年死死地盯着她,眼眶通红一片。 骆潇也回望着他,互不相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