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卖去青楼,可拿上百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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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家小弟已经在外面催了,粗声粗气的,带着怒火:“你们商量好了没有我们的耐心也是有限的!” 谢依宁身体再次猛地颤抖了下,现在一点点风吹草动,都能让她惊慌。 她依旧掉着眼泪,痛苦失措:“我们家没有二百两银子,就算卖了我,也凑不到这么多钱……” 这一点骆潇也清楚。 一个机灵点的姑娘,长相略好看些的,卖到大户人家做丫鬟,价格最高也就冲到二十两而已,而且这价格还是很少见的。 谢桑年忽然说:“同样一个姑娘,卖去大户人家做丫鬟,最多二十两。但是卖去青楼,可以拿到上百两银子。” 声音冰冷,没有任何情绪。 谢依宁呆呆地看着他,心灰意冷:“你们别管我了,让我去死,用我的命来偿还这债务!” 这一刻,她是真的想死。 谢桑年道:“你去哪里死你死在柴守义家,他们会说晦气,在碎镯子的基础上要求更多赔偿。官府会站在他们那边。 “你回家去死,他们会上门讨债,甚至污蔑我们为躲避债务,故意将你藏起来,官府仍然站在他们那边。” 谢依宁脸色灰败,生不对,死不起。 “那就把我卖去青楼,等我到了青楼,再死!” 谢桑年没有说话了,像是无声嘲讽她的天真。 上百两银子买回去的姑娘,楼里的妈妈还指望她赚钱呢,会给她机会去死 屋子里忽然静默了。 骆潇被谢桑年的冷言冷语弄得很不舒服。 但她还是说道:“犯错了,就要立正认错挨打,人生很长,不能用死亡来逃避自己的错误,这是不知悔改。你死了,也没有人高兴。 “二百两银子固然很多,但是我们可以让柴守义家宽限一些时日,慢慢想办法,总能想出新的路子。” 谢青山带着梁巧云赶过来了。 在门口遇到柴守义、吴氏他们。 吴家人对他们横挑鼻子竖挑眼。 在吴家弟弟的怒骂声中,他们夫妇大概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而后惊呆了。 紧接着,在听到骆潇答应赔偿二百两银子的时候,惊悚了。 谢青山觉得,在二百两银子面前,就算无理也必须不能承认啊! 他们家砸锅卖铁也拿不出这么多银子! “而且一只破玉镯子,当真能值二百两银子吗不能他们说什么就是什么吧”谢青山不知不觉,就把心里话讲了出来。 骆潇静静看他一眼,现在吴氏要求的是镯子摔碎之后的赔偿,并不是镯子的买卖,谈它的价格是没有意义的。 不过吴家弟弟为了让他们心服口服,说道:“这只镯子是我们太外婆传下来的,一道传下来的还有当时购买镯子的票据,虽然破旧,但还能看清楚。” 骆潇道:“二百两银子,我们可以赔偿。但是你们也知晓我们家里的情况,我需要十天时间去筹钱。” 吴家小弟道:“谁知道你们会不会趁机逃跑” 骆潇:“除了宽限日期,你们没有其他选择。现在你们若是强行要求赔钱,我们一文钱都拿不出来,大家鱼死网破,我们损失惨重,你们也拿不到赔偿。” 谢桑年视线不着痕迹地在吴家兄弟俩身上扫过,又看了看骆潇,眸光有些幽深,他忽然开口:“我们可以写赔偿字条。” 吴家兄弟看向吴氏,要她拿主意。 吴氏沉默片刻,点点头,让弟弟去请村长过来:“记住,暂时不要惊动别人。” 又看向骆潇和谢桑年:“若是十天之内,你们拿不出赔偿,今晚这事儿一定会闹出去,谢依宁和你们都别想好过。” 骆潇道:“当然。” 村长来的时候,还带上了笔墨纸砚,虽然都是很劣质的,砚台只剩下小小一角,不过勉强还能用。 他把事情原委大致写出来,又写下赔偿金额和日期,拿给谢桑年看。 吴氏弟弟略识得几个字,也凑上前去看。 双方没有异议,村长又誊写另外一份,彼此摁下手印,赔偿字条便算写完了。 而且还有村长和七姑婆做见证。 谢桑年道:“今晚此事,若是传出去一个字,我们一文钱都不会给。” 吴氏道:“当然!” 骆潇用衣服裹住了谢依宁,和梁巧云一起,将她扶回家去。 外头已经彻底天黑,弯弯的月亮悬挂在天际,洒下一点清辉,勉强能照见路边轮廓。 骆潇和梁巧云把谢依宁送回她的屋子,让她躺在床上,梁巧云又烧来热水,骆潇帮她擦洗、清理,换干净衣服。 “回头我给你弄点草药,身上的伤很快会好。”骆潇轻声道。 又让梁巧云去弄些吃的来。 谢依宁看向她,忍着哭腔,问:“你们会把我卖到青楼里去吗” 情绪极端的时候,觉得卖去青楼或者死了也行,那一刻的情绪是真实的。 可现在冷静下来,被如此关切照顾,谢依宁又开始害怕。 骆潇坚定道:“不会。在我心里,人命至上。” “可是人命不值钱。很多年前,大哥的娘就是被谢德丰打死的,他外婆家里人来闹,说要去官府告他。 “谢德丰跑去山里打了一只猎物,拿去市集上换了银子,赔钱给他外婆家,他外婆家再没来闹过。甚至还换了说法,说他娘不是被谢德丰打死的,更别提去官府告他。” 谢依宁没称呼谢德丰为爹,直接喊他的名字,言语之中还有种切齿的冷意。 骆潇没有反驳,有时候情况确实是这样的,有些人被撞死了,赔偿一笔钱了事,生命不会再回来。 甚至还有人没有可执行的财产,坐牢,几年后又出来,但是死的人永远死了。 “正是因为常常有人把我们的命看得很贱,以为拿银子就可以买走,所以我们更要重视自己。生命只有一次,它很珍贵。” 谢依宁心头震动得厉害,从未有人和她说过这些话,她也从未想过,能从骆潇口中听到这样的话。 她想说点什么,但什么都说不出来。 梁巧云进来喂她吃饭,骆潇出去了,谢青山和谢桑年都在堂屋里立着。 “二百两银子,把我们家田地卖了都没有。”谢青山如是说。 黑暗中,谢桑年嘴角勾起浅浅的讥讽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