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谁是素食动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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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城的五月，阳光像融化的金子，慷慨地泼洒在校园的每一个角落。我的心情也随之轻快起来，仿佛被这灿烂阳光注入了活力。 这天晚上，是校演讲比赛的决赛，林美和易亮都成功晋级。林美的紧张和兴奋从中午就开始蔓延，因为比赛中会遇到小顶，她完全没有练稿子，早早出门去买了套新衣服。傍晚时分，当我们回到寝室时，她还在镜子前忙碌着。洗脸、洗头、试衣、化妆……一丝不苟，连晚饭都顾不上吃。 “准备的怎么样”秋英放下书包，问道。 林美立刻转过身，满是期待：“快看，我这套衣服怎么样好看吗” 我打量着那条略显繁复的蕾丝边连衣裙，实话实说：“感觉不怎么样。” “啊真的吗”林美脸上的光彩瞬间黯淡下去。 诗墨也委婉地补充：“确实有点不适合，粉色太可爱了点。” “那怎么办！”林美急得原地转了个圈，“比赛马上要开始了！你们快帮我看看衣柜，给我搭配一下啊！” “快快快，打开衣柜！”我吆喝一声，小小的寝室瞬间被翻箱倒柜的声响充斥，衣服被一件件拎出来比对、讨论、否决。我们合力以最快的速度为林美换了装。 等我们赶到比赛现场时，早已座无虚席，我们挤在最后一排坐着。“看那边！”薇薇突然兴奋地指向前排偏左的位置，“小顶！”薇薇5.0的视力是真的好用，我还在找座位，她已经锁定了小顶。小顶穿了件红色衬衣，套了黑色毛衣开衫，在电脑前操作着投影。 比赛紧张地进行着。一位选手讲述他的网络经历，说到他的网友提出见面，被他断然拒绝，理由是“认为自己和她想象中的可能不一样”。听到这里，我一惊，飞快地朝小顶的方向瞟了一眼，哪知他正微笑的望着我们。“我感觉我暴露了。”我缩回脖子，小声对薇薇说。薇薇也紧张地压低声音：“要不要现在撤” 我定了定神，压下那份慌乱，“这倒大可不必！我还等着看易亮翻盘呢！” 然而，事与愿违，易亮再次发挥失常，专业性错误频出。刘美则保持了一贯的镇定自若，拿到第一名。夏天作为隔壁学校观摩团代表过来，没有看完颁奖典礼就走了；我也没有去安慰易亮，他必须自己去消化掉这次失败。 但是，我还没走到寝室，夏天的电话就追来了，能让她半路抓住个公用电话亭就跟我抱怨，那一定是出离愤怒了：“我简直听不下去！亏我还跟同学介绍说他是特长生。你听那些发音，那些断句，算了，这些也不提了，两次了都没记住稿子，他是脑袋进水了吗磕磕绊绊好几次，每次磕绊我同学都看我一眼，我的脸都丢光了！你说他的时间都花在什么方面了当交际花了吗” “冷静一点，”我试图安抚夏天，“你怎么跟他妈似的，操这么多心。” “他要是我崽，我非得往死里打一顿不可！”夏天的声音依旧带着火药味。 “他虽然是特长生，但是保送到了理科院系，他们专业学习压力还是蛮大的，每年都有人因为挂科太多退学。播音主持就是你的专业，你可以全身心的学这门课程，他不行啊。” 在我推心置腹和夏天分析时，她的呼吸声似乎平缓了一些。再开口时，语气里多了一丝复杂的情绪：“小鸟……你长大了，会换位思考了。” 这突如其来的夸奖让我有点不好意思：“哈哈哈，别夸我，我有点飘了。” “但是——还是那么傻乎乎的。”夏天果然不会放过我。 “切！我这叫‘不忘赤子之心’！懂不懂” 挂了夏天的电话，我还有当天的最后一个“约会”——去还肖景明的cd。约定的地点在女生宿舍楼前的小花园旁。远远地，我就看到肖景明高大的身影伫立在一棵香樟树下。他穿了件简单的黑色t恤，勾勒出宽肩窄腰的线条。我有一刹那的慌乱，暗暗告诉自己镇定，向他快步走去。“喏，你的cd。” 肖景明直起身，接过cd，指尖不经意间擦过我的手背，带来温暖干燥的触感。“不听了吗” “嗯，不听了。”我抿着嘴低下头，假装审视自己的鞋子，借此调整呼吸。cd在肖景明手里翻转着，难得见他如此犹豫，好一会，他才说：“我好像做了一件打扰到你生活的事情。”我一愣，不明所以。 肖景明摸了摸鼻子，似乎难以启齿，但最终还是开口了。原来，前两天，他带着足球队两个身材魁梧、面相有点“凶”的队友，直接杀到了设计系教室门口去打探文君的情况。他那天穿的有点像“不良少年”，身后的队友嘴里还叼着烟，顺手就拦住了文君班上一位看起来特别瘦小的男生。 “同学，文君在吗”肖景明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温和，但效果可能适得其反。那男生吓得声音发颤：“不…不在。”“哦，”他亲和地往前靠近了半步，居高临下地看着那男生，“那他有女朋友了吗”可怜的小个子男生几乎要站不稳了，声音抖得像秋风中的落叶：“没…没有！绝对没有！”肖景明似乎还不满意，他下意识地拨弄了一下自己额前的碎发，继续追问：“他这人怎么样”“好得很！身体健康！”男生几乎是喊出来的，然后趁着肖景明愣神的功夫，抱着书本飞快地溜走了。 “哈哈哈！”我边听边笑，听到最后，再也忍不住，捂着肚子笑得前仰后合，“肖景明！你居然能干出这样的事情！天哪！哈哈哈！” 肖景明看着我笑，满是无奈：“那我应该做哪样的事情呢” “优雅的，阳光的，快乐的。”我毫不犹豫地回答。 “我可能跟你想象的差别挺大。前几天我还把辅导员怼了。”他挑了挑眉，等我发问。 “你吃豹子胆了” “我和辅导员关系其实一直挺好的。但他最近失恋了，整个人跟吃了火药桶似的，逮谁喷谁。前几天，我因为复习到后半夜，第二天实在起不来，就在寝室补觉。他查房进来，非要我为睡觉找个理由。我当时困得不行，脑子也迷糊，直接顶了他一句：‘睡觉还要理由吗想睡就睡呗！’ 他更火了，一把掀开我的被子非要我起来……”肖景明说到这里，突然停住了。 我正听得津津有味，哪肯放过他：“然后呢” 肖景明声音低了几分：“可是我习惯裸睡，他一看，又给我盖上了。” “裸……”我终于反应过来，脸上的笑容僵住了。脑海中不受控制地闪过某些画面，一股热浪“腾”地一下从脖子根直冲头顶。肖景明一直看着我，自然没有错过我慌乱的神情。他微眯着眼，露出一个促狭的笑：“脸红了” “啊有吗”我嘟囔着，在四目相接时，突然醒悟过来，“大晚上的，你看得清个鬼！” 肖景明低低地笑了起来，在安静的夜色里格外清晰，他奸计得逞般拍拍我的头：“反应过来了。看来你也不是个素食动物啊。” 我狠狠瞪了他一眼，“肖景明！你也不是善类！” 丢下这句话，我转身就想走。 “喂！”肖景明在背后喊了一声，声音比夜风柔了几分。“下次还想听别的cd，随时找我。” 我背对着他，嘴角不自觉地悄悄扬起。没有回应，只是抬起手，愉快地摆了摆，接着加快步伐，一头扎进宿舍楼那片明亮的灯火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