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战场初探，蛮族之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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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渊军五千将士，如同一股沉默的钢铁溪流，沿着官道急速北进。陈默深知兵贵神速，北疆局势每时每刻都在恶化，必须尽快抵达预设战场，掌握主动权。行军途中，他并未完全依赖朝廷那几乎瘫痪的情报系统，而是将麾下精锐的斥候与部分暗卫撒了出去，如同延伸出去的触角，全力搜集着前线最真实的情报。 越往北走，空气中弥漫的紧张与绝望气息便越发浓重。官道上，南逃的难民络绎不绝，他们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眼神麻木或充满惊恐，拖家带口，推着装载微薄家当的独轮车，步履蹒跚。看到龙渊军这支军容严整、装备奇特的军队北上，难民们大多只是麻木地让开道路，少数人眼中会闪过一丝微弱的、连他们自己都不敢相信的希望光芒。 “将军……将军们是去北边打蛮子的吗”一个抱着婴儿的妇人鼓起勇气，声音颤抖地问路边的士兵。 士兵沉默地点点头，按照军纪，并未多言。 那妇人嘴唇哆嗦着，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只是深深鞠了一躬，抱着孩子汇入了南逃的人流。 沿途经过的州县，大多城门紧闭，城头守军数量寥寥，看到龙渊军经过，紧张地张弓搭箭，如临大敌，直到验明身份文书，才敢稍松一口气，但依旧不敢开城，只是从城头缒下些许劳军的粗粮清水。 “妈的！看看这些怂包！”赵虎看着城头那些面带惧色的守军，啐了一口，“蛮子还没影呢，就吓成这鸟样！指望他们协防呸！” 陈默面色平静，心中却愈发沉重。北疆的边防体系，看来比他预想的还要糜烂。朝廷的威信，在这些溃败和恐惧面前，已然荡然无存。 数日后，大军抵达一处名为“石岭”的隘口，此地距离前线已不足百里。派出的斥候带回的消息，让所有人的心都揪紧了。 “将军！前方三十里，李家村……没了。”斥候队长声音干涩，脸上还带着未散的惊悸，“我们赶到时，只剩下残垣断壁和……和满地尸首。看痕迹，是两天前被攻破的，蛮族前锋的游骑还在附近活动。” 陈默眼神一凝：“带路，我去看看。” 他留下赵虎统率大队继续按计划前行，自己则带着一队亲卫和韩明等少数文职，由斥候引路，快马加鞭赶往李家村。他需要亲眼看看，蛮族的战法，以及他们造成的破坏。 尚未靠近，一股混合着焦糊、血腥和尸体腐败的恶臭便随风扑面而来，令人作呕。绕过一道山梁，眼前的景象让久经沙场的亲卫们都倒吸了一口凉气，韩明更是脸色瞬间惨白，几乎要从马背上栽下去。 所谓的李家村，本是一个依托险要山势修建、有数百户人家聚居的大村子。此刻，原本还算坚固的木石寨墙坍塌了大半，焦黑的木料和碎裂的石块混杂在一起。村门被暴力摧毁，碎片散落一地。 踏入村内，更是如同置身炼狱。 目光所及，几乎没有一栋完整的房屋，皆被焚毁，余烬未熄，冒着缕缕青烟。街道上、院落里，横七竖八地倒伏着尸体。有试图抵抗的青壮，手中还握着断裂的矛杆或柴刀；有老弱妇孺，蜷缩在墙角，保持着临死前惊恐的姿态；更多的尸体则是残缺不全，显然遭受了虐杀。鲜血浸透了泥土，呈现出一种暗沉的紫黑色，引来大群苍蝇嗡嗡盘旋。几处较大的灰烬堆中，隐约可见烧焦蜷缩的人形…… 空气中死寂得可怕，只有风声呜咽，以及野狗在废墟间啃食尸骸发出的令人牙酸的声响。 “呕——”韩明再也忍不住，翻身下马，扶着断墙剧烈地呕吐起来。他虽经历过龙潜谷的清洗，但那般迅捷、带有明确目的的肃杀，与眼前这种无差别、充满宣泄意味的野蛮屠杀相比，冲击力完全不可同日而语。 陈默面无表情，缓缓行走在废墟之间，目光锐利地扫过每一处细节。他蹲下身，查看一具寨丁的尸体，伤口在胸前，是一个巨大的、撕裂性的创口，非刀剑所致，更像是被沉重的钝器或……马蹄践踏。 他又看向寨墙的缺口，破坏痕迹集中而猛烈，显然是被某种力量强行撞击开的。 “将军，看这里。”一名经验丰富的老斥候指着一处地面。那里有几个深深陷入泥土的马蹄印，形状与中原战马的马蹄铁略有不同，更大，更粗糙。 “是蛮族的战马，他们冲锋起来，势头极猛，普通的寨墙经不起几次冲击。”老斥候沉声道，“而且，他们似乎根本不在乎伤亡，就是靠着这股蛮劲硬冲。” 就在这时，远处隐隐传来了马蹄声，以及隐约的、如同狼嚎般的呼哨声！ “是蛮族游骑！”斥候队长脸色一变，“人数不多，大概二三十骑，正在西南方向五里外活动！” 陈默直起身，眼中寒光一闪：“上马！我们靠过去，看看他们如何作战，但不要接敌。” 众人翻身上马，在斥候的引导下，悄无声息地迂回靠近。躲在一处山坡的树林后，他们清晰地看到了那支蛮族游骑。 大约二十多名骑兵，散漫地奔驰在原野上。他们穿着杂色的皮袄，头发剃成各种奇怪的式样，脸上涂抹着油彩，眼神凶悍而嗜血。马术极其精湛，仿佛长在马背上一般，时而策马狂奔，时而骤然勒停，在马背上做出各种高难度的动作，张弓搭箭，射杀着视野内任何活动的生物——几只逃窜的野兔，甚至一只落单的野狗。 他们的弓箭射程似乎比龙渊军装备的制式弓要远一些，而且准头奇高。动作充满了野性的暴力和一种视杀戮为娱乐的残忍。 “这些蛮子……骑射确实厉害。”亲卫队长低声说道，语气凝重。 陈默默默观察着，将蛮族骑兵的机动性、骑射能力、以及那种散漫却高效的作战方式尽收眼底。这还只是小股的游骑，若是成千上万这样的骑兵发起集团冲锋，那种排山倒海的气势，足以让任何未经战阵的军队未战先怯。 “看到了吗”陈默的声音打破了沉默，对身边脸色依旧有些发白的韩明，以及那些亲卫说道，“这就是我们的敌人。他们凶猛，残暴，骑术精湛。但他们也有弱点——纪律散漫，缺乏攻坚能力，作战方式单一，依赖个人勇武和骑兵冲击。” 他的目光重新投向那片死寂的废墟，语气冰冷而坚定：“正因如此，我们才更不能让他们继续肆虐下去。我们要用我们的纪律和火力，将他们的骄傲和野蛮，彻底碾碎在这片土地上。李家村的惨状，必须用蛮族的血来偿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