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水落石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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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如此！” “真是南洋茜染！” “看来真是有人陷害！” 厅内顿时议论纷纷。 抱琴“噗通”一声瘫软在地，浑身抖如筛糠，不等用刑，便哭喊着磕头认罪：“老爷夫人饶命！是……是奴婢鬼迷心窍！是奴婢绣的香囊！是……是……”她惊恐地看向华之兰，不敢再说下去。 但此刻，真相已然大白！ 华之兰脸色一阵红一阵白，气得几乎晕厥，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杨霄勃然大怒，他虽知后院争斗难免，但闹到如此地步，还差点冤枉了人，尤其是还牵扯到那三个似乎还有些背景的姬妾，实在让他颜面尽失！ “把这背主的贱婢拖下去，重打五十大板，发卖出去！”杨霄先处置了抱琴，随即又冷冷地看了一眼华之兰，“夫人治家不严，好好反省！三位姨娘受委屈了，解除禁足，各赏锦缎两匹压惊。肖氏……送回西角院，好生将养。” 他并未深究华之兰是否主使，但这番处置，已是极大地挫伤了华之兰的颜面。 一场轰轰烈烈的“香囊风波”，就这样被年仅十岁的杨嫣，凭借细致的观察、丰富的知识和过人的胆识，彻底扭转！ 肖鱼儿被送回了西角院，虽然依旧病弱，但终究逃过一劫。三位姨娘对杨嫣感激涕零。而华之兰，经此一役，对杨嫣的嫉恨更是深入骨髓，却也暂时不敢再轻易动手。 杨嫣站在渐渐散去的人群中，看着母亲被扶走的背影，脸上依旧平静。 她知道，这只是一次小小的胜利。未来的路，还很长，很险。但她手中的“武器”，似乎又多了一件。 隔年春日，司徒府百花盛开。华之兰广发请帖，在府中举办春宴，邀约京中名门闺秀、青年才俊前来赏玩。 这是杨艳每年最为风光得意的时刻，也是她展示司徒府嫡女风采，暗中相看未来夫婿的重要场合。 作为庶女，杨嫣本无资格出席这等宴会。 但杨艳岂会放过这个折辱她的好机会特意吩咐下去，让杨嫣前来侍宴，美其名曰“让妹妹也见见世面”。 宴设在后园最大的水榭之上，曲水流觞，衣香鬓影。 杨嫣穿着一身半旧不新的浅碧色衣裙，混在一群锦衣华服的公子小姐之中，显得格格不入。她垂首静立在角落，负责为宾客们添酒递水，姿态卑微。 杨艳被一群奉承她的闺秀围在中间，言笑晏晏，目光却时不时瞥向角落里那个安静的身影，眼中闪过嫉恨。 尽管杨嫣衣着朴素，低眉顺眼，但那过于出挑的容貌，那纤细窈窕的身段，尤其是那双偶尔抬起、清澈沉静的眼眸，总像一根刺，扎在杨艳心头。 尤其今日，当朝八位王爷的世子，目光似乎也在那个方向多停留了一瞬。这更让杨艳怒火中烧。 “妹妹，”杨艳忽然扬声，笑意盈盈地朝杨嫣招手，“别总在那儿站着，过来，陪姐姐去水边看看那对鸳鸯。” 众目睽睽之下，杨嫣无法拒绝，只得依言走上前。八位王世子的目光也随着杨嫣的移动而移动。有两位年轻貌美的王世子，竟然朝杨嫣的方向走来。 水榭边缘，栏杆之外，碧波荡漾，一对羽毛艳丽的鸳鸯正在水中嬉戏。 杨艳亲热地挽住杨嫣的手臂，靠得极近，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在她耳边切齿道：“贱人，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身份，也想勾引年轻貌美的王世子” 话音未落，她手上猛地用力，将杨嫣朝着栏杆外推去！ “啊！”杨嫣惊呼一声，身体失衡，朝着水中跌落。 然而，就在这电光石火之间，杨嫣似乎因为惊慌，双手在空中胡乱一抓，不偏不倚，正好抓住了杨艳腰间佩戴的一枚雕工精美的羊脂白玉珏，连同系着玉珏的丝绦，一起扯断！ “噗通！”水花四溅。 杨艳被这突如其来的拉扯带得一个趔趄，差点也跟着栽下去，幸好被旁边的彩屏扶住。她惊魂未定，再看水中，杨嫣正在冰冷的池水里挣扎，模样狼狈，她心头先是一阵快意，随即猛地摸向自己腰间——那里空空如也。 “我的玉珏！”杨艳失声叫道。那是她及笄礼时，父亲重金求来的，她平日极为喜爱。 水榭上一片哗然，众人纷纷围到栏杆边。八位王世子，纷纷跳下水去，营救他们心中的贤惠美少女杨嫣。 就在这时，异象陡然发生！ 那枚被杨嫣扯落，一同掉入水中的白玉珏，在清澈的池水里，被杨嫣“无意间”挣扎的动作带动，磕碰在池底的一块假山石上。 “咔哒”一声轻响。 玉珏竟从中裂开，露出了内里中空的部分。一件小小的、色泽深沉古朴的物件，从裂开的玉珏中掉了出来，缓缓向上浮起。 那似乎是一枚……小小的、玄黑色的令牌上面隐约可见繁复的纹路。 离得近的一位王世子眼尖，看清那令牌的样式后，猛地倒吸一口凉气，脸色骤变，指着那物件，声音发颤：“那……那是……是先皇后旧物！凤隐令！” “凤隐令”三字一出，如同惊雷炸响在整个水榭！ 先皇后仙逝多年，其旧物大多随葬，或是珍藏于宫中，严禁外流。 尤其是这象征着某种隐秘权柄的“凤隐令”，更是禁忌。 如今，竟从司徒府嫡女贴身的玉珏中掉了出来！ 这……这是大不敬！是僭越！往严重了说，甚至可以牵扯到对先皇后的不尊，甚至可以联想到暗中勾结旧部的谋逆之嫌！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从落汤鸡似的杨嫣身上，齐刷刷地转向了脸色惨白如纸的杨艳。 杨艳彻底懵了，脑子里嗡嗡作响。她根本不知道这玉珏里面另有乾坤！这玉珏是母亲给她的，只说能保佑她，让她在重要时刻佩戴……怎么会…… “不……不是我的！我不知道！是杨嫣！玉珏是她的，她想陷害我！”杨艳惊慌失措，语无伦次地指着刚从水里被仆妇捞上来，浑身湿透、瑟瑟发抖的杨嫣。 杨嫣裹着下人递来的外衫，长发滴水，嘴唇冻得青紫，看上去柔弱无助到了极点。 她抬起泪眼朦胧的双眼，看向闻讯赶来、脸色铁青的华之兰和杨霄，声音带着哭腔，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父亲，母亲……女儿不知……女儿只是不小心落水，慌乱中抓到了姐姐的玉珏……女儿什么都不知道啊……” 她越是撇清，越是显得无辜，杨艳那急于攀咬的样子就越是可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