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折耳根的杀伤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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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一日，雨，宜睡觉。 雨从昨晚就下了，到早上也没停，这下可把一众知青喜得都要放鞭炮庆祝了。 下雨天不出工，这是惯例。 苏明月和贾圆圆更是连早饭都没起来吃，就一个劲地补觉。 天冷，加上雨声淅淅沥沥像首催眠曲，所以两人睁眼时已经十点半了。 “呼～” “这一觉睡得真舒服，月月，我感觉浑浑噩噩的脑子都清楚了许多。” 贾圆圆的被子大，整个人都团在了被子里，就露出个脸来，像个海绵宝宝。 苏明月伸了个懒腰，也觉得睡了一觉满血复活。 “砰——” 门被人推开了。 叶小娟端着个木盆走了进来，瞅了眼被窝里的两人，一脸嫌弃地扇着鼻子去开窗户。 “哎哟，这屋子滂臭滂臭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养了头猪呢！” 苏明月按住急眼的贾圆圆，一脸同情地看向叶小娟：“叶知青你也发现自己身上有味道了” “我老早就想跟你说了，还怕伤到你自尊呢！” “说真的，你身上那股子味道就跟死老鼠似的，你是不是好久没洗澡了还有你那嘴味，太熏人了，我都不敢跟你凑近说话呢。” “你要打个喷嚏，天上臭氧层都得破个大洞。” “你放屁！我上个星期才洗的澡，才没味道……” 叶小娟还真往自个身上闻了闻，抬头就对上两双亮晶晶的眼睛，瞬间知道自己被苏明月给耍了，嘴都气歪了。 “你……你……” “你什么你我知道你是想夸我美丽大方又讲理，大家都有目共睹的事儿，就不用你脱裤子放屁了，刚好省省你那臭气熏天的口水，免得污染空气。” “苏明月，你太过分了！” “我还有更过分的呢，你想体验一下吗不想，就别唧唧歪歪！” 叶小娟想起这些天苏明月的“战斗力”嘴里发苦，只能一跺脚出了门。 “月月，你说她每次都碰一鼻子灰，怎么还来找不痛快” “狗改不了不吃屎呗！” 苏明月也有些无语，叶小娟就是个分不清楚大小王的小趴菜，又菜又爱玩！ 贾圆圆托着下巴崇拜地看着她：“月月有时我好羡慕你，嘴巴子咋就那么厉害呢！我以前被人骂了都不会还嘴，只会生气掉眼泪。” 突然她举起拳头，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我决定从明天，不，从今天开始……” 苏明月还以为她会说出什么壮志豪言，结果是—— “我要把你骂人的每一句话都写下来，背会！” 苏明月晕倒！ 姐妹，能不能有点出息！ “圆圆，这样……你下次要是吵不过，你就直勾勾盯着她看！最好能保持三十秒以上。” 贾圆圆大眼睛眨巴眨巴：“啊，这样能行吗” “包的。都说眼神像把刀，寒光往外飙，吓唬一些弱鸡应该没问题，现在你盯着我试试！” 贾圆圆深一口气，就看了过来。 十秒后，那口气没了。 “月月，咋样你从我眼神里看到杀气了没” “杀个屁，只有眼屎！” “你这眼神太温柔了～就像在呼唤我去吃烤全羊，再来！” 就这样，两人一直窝到要吃午饭才从床上爬起来。 都说一场春雨一场暖，可这大西北依旧冷得哆嗦牙。这不苏明月一边穿着衣服，一边嘶哈着…… 这被窝就是上帝开在人间的分店，真是难舍难分啊！ 令她们意外的是，今天的饭桌上除了杂面窝头，咸菜条和地瓜汤这老三样，还多了一大碗新鲜菜。 一节节白嫩嫩的茎秆，拌了微黄的蒜末和红艳艳的辣椒面，加上淡淡的酸醋味，确实让人食欲大开。 凉拌折耳根，吃的来不 苏明月看着有些眼熟，就是想不起来。 罗平热情介绍：“这菜叫折耳根，你们没见过吧是这个季节顶好吃的野菜。这边老乡可喜欢吃了，脆脆爽爽非常下饭！来，快尝尝。” 周建已经率先夹了一筷子，咔嚓咔嚓地嚼着，眼睛微眯，吃得那叫一个香。其他老知青也你一筷子，我一筷子，各个一脸享受的表情。 苏明月夹起几根折耳根仔细看了看，又闻了闻，瞬间恍然大悟。 这不就是云贵川灵魂料理——鱼腥草大仙吗！ 想不到这偏远的大西北也有 而且还有人吃！ 瞬间死去的记忆再次攻击苏明月。 有年夏天外婆也凉拌了鱼腥草，说吃了清热降火，苏明月吃了一口恨不得把嘴拿去当了。 那味道咋说 就像是咬了一口塘底的陈年老泥。 又像舔了刚剁了鱼的砧板…… 偏偏它汁水还丰富，咬一口，大半个口腔都能雨露均沾，然后那个怪味会黏在舌头上阴魂不散。 苏明月打了个阔别多年的冷战。 还没来得及提醒，新知青们已经下了筷子，果然…… “呸呸呸～” 第一个受害者出现了。 邓波五官扭曲，化身豌豆射手，疯狂往地上呸。 “这玩意儿真能吃吗！太腥了，跟直接嚼生鱼有什么区别” 胡海泉，刘进步两人却像发现了新大陆，虽然味道有些古怪，但鲜辣爽口的后劲就像有一只爪子在心里挠。 “我觉得还不错～” “我也是！” “yue——” 贾圆圆捂着嘴就跑门口一通吐去。 她本就没吃早饭，胃里空空，这下更是吐得昏天暗地，苏明月赶紧倒了杯水送去给她。 叶小娟刚才在屋里受了气，现在看到贾圆圆反应这么大，心里乐开了花。 吐吧，吐吧，最好把肠子都吐出来～ 哎，只是可惜苏明月没吃！ 所以等贾圆圆折回饭桌，她又开始犯病了：“吃个折耳根有必要这么夸张吗吐得这么恶心，还让人怎么吃饭” 还故意扇了扇鼻子。 贾圆圆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连忙向众人道歉：“对不起，对不起，这……这折耳根我……我吃不惯！” “切～” “哪是吃不惯，是看不上吧也是，天天鸡蛋糕，桃酥饼，大白兔吃着呢，金尊玉口的哪会吃这野菜……” 叶小娟突然就住了口，因为她看到贾圆圆正冷冰冰地盯着她，那眼神好吓人。 有些像上次在公社遇到的那条大狼狗～ 五秒，十秒…… 就在叶小娟和贾圆圆都有些绷不住时，罗平开口解救了她和她。 “好了好了～” “这事该我跟你们道个歉，怪我没说清楚。” “这东西味道怪，喜欢吃的一天三顿都嫌少，不爱吃的真是一口都吃不下。” 又指着周建笑道：“周建刚吃的时候，比贾知青反应还大，抱着门口那树吐得叫妈妈呢！现在一人能干光一盆。” 这么一插科打诨，贾圆圆就骑驴下坡，收回了“凶猛”的视线，在饭桌下激动地扯了扯苏明月的衣服。 不用说，小妮子心里已经放皇家礼炮庆祝了～ 罗平见危险气氛解除也松了口气。 宝宝心里苦啊，就不能让他安安静静地吃个饭嘛！ 周建感觉到了大家的视线，忙里偷闲地抬起头：“对，对，吃惯了，这味道无敌了，而且老乡们说吃了对身体好呢！” 随即就哼起了调子。 “折耳根，折耳根，坡坡上长，坎坎上生，蛤蟆吃了吞月亮，老奶奶吃了赶大驴，小媳妇吃了脸如花，小伙子吃了炕得塌！” 嗯，唱得挺像那么回事的！ 就是确定唱的不是仙丹是折耳根！ “老乡，你还没尝过吧！快，试试，保准让你飘飘欲仙～” 还飘飘欲仙 她得原地升天！ “不不不，喜欢吃你就多吃点，我没这个口福。” 苏明月连忙摆手，那副只敢远观不敢近尝的样子，又把大家逗笑了。 黄秀英冷冷地瞥了眼她，连个折耳根都不敢吃，矫情。 此时叶小娟看见周建已经吃掉了一半折耳根，天塌了！ 她最稀罕这一口了，都心心念念好久了。 这不早上知道蔡小花会去挖折耳根，窝头都少吃了半个呢！ “周建，你那嘴是租来的吗着急还啊吃那么快干嘛，也不给大家留点，你太自私了。” 周建翻了白眼：“谁让你在那里逼逼叨叨的，吃饭都堵不上你的嘴。” 叶小娟瞪了他一眼，也加快速度往嘴里炫，两人甚至夹菜时筷子都打架了。 苏明月看除了他们仨，其他人吃得那么香，心里更是打定主意要搬出去住，这样就可以做好多好吃的犒劳自己。 还有一点，有些人做饭不讲卫生—— 前天轮到叶小娟做饭，她就看到叶小娟揉面的时候还去抠鼻屎，最后也不洗手就去揉面…… 那天晚上她拉着贾圆圆没有吃饭，用剩下的桃酥泡了麦乳精。 这事谁要敢说她矫情，请她吃一百顿叶小娟的爱心大餐 当然，最主要的是知青点人多幺蛾子也多，就跟上大学的时候六人寝室里面能组出十几个群一样样。 她不想天天为了一点鸡毛蒜皮的事劳心费神，就让他们菜鸡互啄吧！！！
